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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十七章 咸陽生亂 文 / 東方浮華

    嫪毐一見她這模樣,眼神卻是一冷,原本褪去的衣裳又被他一下子拉回身上,冷笑道:「如何,是捨不得你那兒子,還是捨不得舊日情郎?」

    趙姬心裡確實是捨不得呂不韋,嫪毐如此一說,她抿著嘴唇沒說話,嫪毐一見她這模樣,心裡對呂不韋殺意更甚,連帶著看趙姬也有了隱隱厭惡之色,不過他此時還須借助趙姬之力,往後若他想要讓兒子登上王位,還非得靠她不可,因此這會兒也不能得罪於她,但眼裡卻是一片冰冷之色,臉上帶了笑意,一雙手摟在了趙姬腰肢之上。趙姬原本心內還有些不滿,但被他這樣一抱,不由渾身酥軟,哪裡還受得住,『嚶嚀』一聲滿面潮紅倒在了嫪毐懷裡,這時哪裡還記得什麼老情人,一心沉浸在魚水之歡裡頭。

    而嫪毐與諸人共商的大計,不到兩日功夫,就已經傳到了呂不韋耳裡,呂不韋冷笑了兩聲,心內對嫪毐殺機更甚,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嬴政九年初之時,此時嬴政已經二十二歲,奉常早已算出吉日,在四月之時嬴政準備起程前往舊都庸城行冠禮,咸陽都裡眾人皆是忙碌異常,嬴政將蒙驁等人留了下來,卻是將刺客流雲帶在身邊隨行,隨身又帶了兩千人馬,咸陽王都留了大量人手鎮守,此舉卻正合嫪毐心意,待他前腳一走,後腳就立即與孫竭等人控制宮外佳衛,一邊又私自與趙姬合謀,調動秦王璽與太后璽印,暗中將戎狄一萬兵馬引入咸陽城中伏埋於各處,只待時機一到,屆時正好殺個片甲不留。

    而呂不韋一邊也是蓄勢待發,呂氏府中,呂不韋早已私下裡聯絡過留守京中的蒙驁與麃公李牧等人,假傳嬴政口諭,令他們為自己所用。蒙驁等人早已暗中得嬴政面授機宜,呂氏有請之時,因此幾人配合之極,呂不韋卻只當自己積威尤在,他們懼怕於自己,當下更是得意。

    咸陽城中情形每隔幾日,就由蒙驁暗中派人快馬加鞭將訊息傳送給此時已踏上雍城的嬴政,四月中之時,嬴政已離咸陽城已有千里之遙,而咸陽城中卻已開始發動政變!

    嫪毐手下心腹令人死死鎖緊城門,唯恐有人出去通風報信兒,長信候府中,嫪毐滿臉興奮之色,他此時早已經換下了那身假侍人服侍,轉而換上了象徵權勢的玄黃衣裳,孫竭等人站在他身側,個個臉上帶著些激動興奮,隱隱還夾雜著一絲恐懼,趙姬懷裡抱著一個男孩兒立於嫪毐身側,兩人身後一個約摸兩三歲的男童正大氣不敢出的望著這邊,嫪毐滿身意氣風發,此時他從齊肆等人口中得知,咸陽幾乎已掌握於他手中,只要一旦誅殺呂不韋,再拿下朝中幾個平日不肯歸順他的卿爵,這咸陽就已經是他囊中之物!

    是夜,整個咸陽城中都瀰漫著一股緊張與不安的氣息,咸陽城的百姓們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般,當夜戶戶大門緊鎖,連屋門也不敢踏出半步。自白日之時城邊就已經放下閘門,並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士兵們牢牢圍住了咸陽城,這些人個個凶狠異常,一看就不像是關內人士,反倒同匈奴的形象極為相似,普通平民心中多有不安,卻是想到至今離宮去行冠禮的嬴政,雖說這位君王年紀不大,但登位以來卻著實深入了秦國百姓們的心,這會兒許多人倒是心裡都暗自祈禱希望嬴政趕緊回來。

    咸陽宮內更是帶著一種暴風雨來臨前的壓抑與緊張,昌平君熊啟連夜喬裝入宮,因嬴政離宮,宮中好似也少了這位年輕君主那特有的冷意與森寒,不過因嫪毐暗地部署之事,守衛不止沒有因為嬴政的離開而放鬆,反倒是更增添了幾分嚴厲,昌平君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在天色漸黑之前混進了宮內。此時楚姬臉上也少了平日柔情似水的神色,露出幾分凝重來,她的心腹侍人通報昌平君來了之時,楚姬心裡不止不覺得詫異,反倒是苦笑了兩聲:「阿啟,如今事態哪些混亂,妾身自己都恐難以自保,你竟然還敢在此時過來,當真是不要命了麼?」她聲音柔柔軟軟的,帶著特有的楚地溫柔軟語,昌平君連忙行了大禮,這才起身,臉上帶了些興奮之色:「太后,如今長信候作亂,正準備與呂氏鬥個死活,某心裡有一計,望太后看在楚國上下情份上,務必相助一二!」

    「阿啟想多了。」楚姬溫柔的笑了笑,她就是拒絕人之時,也是這樣一副微笑中帶著一絲似水柔情的模樣:「妾身早已被楚王獻給先王為婦,如今已稱不上楚國之人,此事妾身不過區婦人,又人微言輕,恐怕阿啟的打算,妾身是幫不上忙了。」

    昌平君乘興而來,卻不料此時楚姬根本不考慮,一口就回絕。他原以為看在眾人都是楚人的份兒上,楚姬至少會提攜一二。此次嫪毐作亂,熊啟心裡就預感到機會來了,嫪毐作亂之事,他早已從楚王口中得知詳情。這些年他雖在秦國為質,但無時無刻不是心繫故土,就連在秦為官,也不過是想著有朝一日自己能在秦國擁有勢力,屆時對楚國更加有利一些,此次嫪毐與呂不韋兩虎相爭,必有損傷,楚國正好可以趁此機會,休養生息,說不準,還能得到更多的好處。這樣有利的情況下,昌平君心動了,這才急急忙忙趕進宮中,試圖說服楚姬助自己一臂之力,好從嫪呂兩派之間挑撥離間,從而趁機得利,他萬萬沒想過,楚姬會以自己已出嫁為由,拒絕了他的提議!

    當下,熊啟臉色頓時臉青,表情也有些不善:「太后乃楚國人,此乃不可辯爭之事實,更是楚國養育太后,如今楚國有難,眼見機會正在眼前,太后為何如此薄情寡義,不思報效恩德,亦不願助某一臂之力?」他臉色極度難看,雙眼裡也透出冷色來,楚姬笑了笑,剎時風情萬種,在昌平君強大氣勢面前,她並未有半點褪卻,反倒是以柔情似水之勢,眼裡卻透出剛強,只是一個眼神,就已經穩穩壓在了昌平君上頭:「妾身確實乃楚國出身,不過楚國養育妾身,也不過是將妾身送禮而已,又何談恩德之說?」

    熊啟頓時在楚姬這樣看似溫柔,其實最是軟刀子割肉的態度下敗下陣來,不過他心內卻不服氣:「人人如此而已,太后又何必如此拘泥於小節?猶若普通婦人一般,倒墜了太后威名,難道太后一生,只求冷清於這座王宮之中,終老一生?」

    「咯咯咯,妾身確實不過一柔弱婦人爾。」楚姬一聽這話,突然間嬌聲笑了起來,她容貌秀美,身段嫵媚,這樣一下酥胸上下起伏,溫柔中又帶了一絲狂野之色,昌平君頓時臉色更加難看,楚姬卻是不管他心中所想,笑聲漸漸輕了些,她神情變得更加溫柔,嘴角邊甚至帶了一絲憐愛的笑意,不過一雙美目裡卻是含著刺骨的冰冷之意:「在這咸陽宮中,縱然妾身如此終老一生,也好過楚王令妾身風光早死,相比較起來,阿啟是覺得妾身該選哪一樣呢?」她聲音像是撒嬌一般,昌平君卻是激伶伶打了個冷顫!

    沒錯,若是楚姬回國,楚王並不會視她若上賓,反倒會對她殺之而後快,沒有哪個人會容忍自己被人說成靠婦人成事!尤其是楚姬乃秦國太后,又是昔日嬴柱寵姬,楚國若是趁機行事,不論秦國往日風評如何,眾人的輿論只會對楚國不利!此時謠言可殺人,若是要一舉兩得,只能以楚姬性命以證清白,縱然楚王會為顯示自己仁愛厚德,但這一切又與楚姬有什麼相關?這個女人冷靜而聰明,昌平君原本以為她會與自己一般,樂意為楚國奉獻生命,豈料她心中對於楚國,卻並不如自己想像中的那般感情深厚。此婦聰明絕頂,又心狠手辣,心志剛強猶若男子,熊啟當下已知自己斷然是說不動她,不由沉默了下來。

    「此事阿啟不要再提了,看在以往份兒上,妾身也提醒阿啟一回,大王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若是出了事,不止是保不住阿啟自己性命,恐怕楚國還得受連累呢,畢竟送嫪毐的功跡,可不是這般好送的!」楚姬整了整袖袍,溫柔的輕語,這才微微偏了下頭,神態如同撒嬌少女般,微微笑了笑,口裡呢喃道:「昌平君乏了,你們將他送出宮去,小心些,別被人發覺了。」

    侍人答應了一聲,熊啟眉頭皺了皺,臉上現出掙扎之色,那侍人來催他離宮,他腳步卻未動,猶豫了一下,還是表情有些不好看的道:「若是以太后看來,呂嫪二人相鬥,太后該是偏幫哪一邊?」

    「長信候再是得寵,也不過是個侍人,還是該做好自己本份才是。」楚姬微微笑了笑,卻並未再說什麼。熊啟當下也明白了她的打算,已經說得如此清楚了,侍人的本份,就是該侍候人的,嫪毐卻有了不該有的野心,楚姬是站在了呂不韋一邊。他心下複雜,侍人再來催他離宮之時,冷笑了兩聲,終究有些不甘:「太后可別又瞧走了眼,如今長信候勢大,未必不可能翻了天去!」

    他說完這話,頭也不回的狠狠甩了一下袖子,率先朝宮外走了出去。

    楚姬並不以為意,只是笑了笑,等昌平君一走,她臉色卻是一整,之前的慵懶頓時不翼而飛,冷冷令自己宮中侍人嚴加戒備,又讓人分別找了武器等物,鎮守自己宮內四處:「如今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只要堅守宮中,大王必定有所交待,只待堅持到大王的人來,甘泉宮內就算真正平安無事,若有其它異心者,休怪性命難保!」

    眾人齊聲應是。

    天色剛黑時,咸陽城中就已經安靜無比,只剩了一隊隊穿著整齊盔甲的士兵們在街上走來走去,長信候府中嫪毐早已經將趙姬太后璽拿到了手中,他手下士大夫者正著手寫著調令,這是一條調動鎮守京中守衛的喻令,那士大夫寫完,吹乾了羊皮捲上的筆墨,又認真看了一眼,方才擱下筆,小心的呈到了嫪毐面前。嫪毐出身市井,並不識字,只是令自己身側謀士念過一回,不由滿意的點頭,這才親自拿了太后令璽沾了硃砂,蓋在了上頭!

    一旁孫肆看了一眼,他亦是不認字,不過那上頭的玉印他卻是看得分明,只得一個,趙姬雖為太后,身份尊貴,不過要想調動城中守衛,恐怕光是靠她一人玉印還號召不動,因此猶豫了一下,上前進言:「主公,太后身份雖尊,但亦不過是婦人,若想調動咸陽大軍鎮壓老賊,恐還得另尋法子才是!」

    嫪毐早有準備,一聽這話,翻了個白眼,怪笑了兩聲,一把從自己懷中掏出一個晶瑩細膩,約摸四寸見方,玉質細美,上頭幾個古樸篆形大字,眾人心下不由吃了一驚,皆是跪伏於地,孫肆等人乃是昔日無賴,對於王權並不如一些謀士等人看重,一見這個,反倒極其興奮,伸手便要去摸:「乖乖,主公,難道這就是那小君王手中的玉璽?某這一生,倒還未想過能有見著這東西之時。」他手一伸過去,嫪毐便將這東西交到孫肆手裡,看眾謀士等人緊張的神色,他陰陰笑了兩聲:「諸位不必緊張,不過是仿製而已。」他早圖謀不詭,躥位的野心,趙姬手裡的太后玉印他早已經拿到手,剩餘嬴政的玉印,他也是買通朝中諸人,親眼見過幾回,回去之後就令人畫了出來,再三比對並無差錯之後,又私下遍尋能工巧匠,才仿了一個與真印大致一樣的玉印出來,雖然與真璽依舊是有差別,但只是用這玉印來哄哄那些士兵,這些人沒見過世面,又未曾親眼見過王印,只要大致相像,將他們哄住也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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