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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章 登上王位 文 / 東方浮華

    沒料到嬴楚對趙姬用情如此之深,不過嬴政心裡卻是一片冷漠,他與趙姬之間早已經沒了母子情份,實在是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沉默了一會兒,看嬴楚眼裡露出的失望之色,想到他這幾年的溫和模樣,嬴政還是開了口:「只要他日母后安安份份,孩兒自當謹守母子情義。」卻是沒有作了保證,反而隱隱透出只要趙姬不安份,他依舊會動手的意思。

    趙姬會不會安份,嬴楚比嬴政心裡更是清楚上幾分,當下心裡不由失望,看著兒子,忍不住又有些驕傲,又是有些難受,目光複雜,末了還是有些欣慰的點頭:「秦國如今正缺你這樣之王,你這性格,想來呂不韋也不會是你對手,罷了,我薨之後,哪裡還能管得到其它。」說完,倒是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估計這一情緒起伏太大,又牽引了沉伏的病根,禁不住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咳漱,任由嬴政服侍他躺下之後,才像用盡了力氣般,軟軟的揮了揮手:「去吧,去吧……」

    嬴政恭敬退出章台宮內殿,腦海裡卻是想著嬴楚當時的神情,原本冷硬的心,卻是今日生出些波瀾。

    公元前247年,在位僅三年的莊襄王嬴楚逝世,年僅三十三歲,他這一生,也算是曲折,從一個小小不受寵的庶子一躍而成秦國之王,雖說比起他祖父昭襄王來說,成就不大,但比起沒什麼作為的孝文王,好歹也提撥了蒙氏一族。榜文傳遍天下的時候,呂氏府上呂不韋卻是滿臉失落之色。他與嬴楚之間似主次又似知已,當年用一千金換來了如今的富貴,嬴楚在時巴不得他早些歸天,等他真一死,想到當年二人在趙國的情誼,以及回秦之後的情況,他當真實現了他當初所說永負君的情況。又封自己文信候,准自己門客滿天下,再聯想到他當初所說定與君共享尊榮的話,呂不韋也忍不住有些唏噓。

    呂氏府上閉門謝客幾日,嬴政順理成章登上王位。這一天他等了許久,到如今才真正戴上了那象徵著君王權勢的冕冠。莊襄王的葬禮極其隆重,又陪葬了不少金銀玉珠,直到九月底時才真正下葬。秦主年幼,各國之間接二連三派了使臣過來,大多都先去了呂不韋府上拜訪,足可見呂不韋之勢力,嬴政對此隱忍不發,當初嬴楚臨終時所說的話,他明白其意思,不過是要他自取滅亡而已,就如同餵養一隻虎狼,餓時送他糕羊,他歡喜不已,可再源源不絕再送糕羊時,總有一天這虎狼得撐死,撐不死,也會只坐享其成,早忘了當初爪牙之鋒利。到時王室再將其宰殺,到時已經養肥的老虎,可是用處不小!

    「王上,趙王室派人送來明珠兩斛,白色山丹馬八十匹,另有……」趙高捧了竹簡嘴裡不停的念著各國送來的禮物,嬴政似漫不經心發呆的模樣,但趙高知道這只是表象而已,他一定是認真聽在了耳裡,並且記在心裡,如果自己稍在疏忽,他總是能看得出來。一想到這兒,趙高不由眼皮微垂,又接著念道:「美人兒三十……」

    聽他念到這兒,嬴政微微笑了笑,懶洋洋的往後一靠,那冕冠上的旒就互相碰擊,發出金玉碰擊的清脆響聲,他捏著袖口,端了杯酒一飲而盡了,才冷問道:「剩餘的東西呢?」

    趙高額頭一下子沁出密密實實的冷汗來,身子更是彎了些,恭敬卻有些顫抖聲音道:「使者先去相國府上。」剩餘的東西去了哪兒,已經不言而喻。

    嬴政眼裡露出殺意來,趙高下意識的退了兩步,他卻是站起身來,如今嬴政已經有十三歲,但身高卻比尋常男子要高,足有七八尺,換現代的算法來說,也有一米六多了,再加上穿了君王冠服,上玄下黃,氣勢十足,腰帶佩劍,尤其是一雙眼眸,讓人望而生畏,趙高小心的退後了兩步,滿身柔順,只是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邊。走了幾步,嬴政卻突然停了下來,冷笑道:「傳寡人之喻,再將各式珍寶美人兒俱送一半與丞相府上,就說寡人願與仲父共享。」

    趙高心下駭然,拿不準嬴政的意圖,不過嘴裡卻是尖利的答應了一聲:「諾!」

    此時呂不韋正在王宮之中趙太后處出來,如今他與趙太后的事情,在幾個心腹侍人眼中已經算不得什麼秘密了,原本外臣不應該在**停留,但嬴楚一死,宮中王上年幼,政事俱都掌握在呂氏手中,再加上他如今權勢滔天,不止門下食客眾多,又身兼相國之位,風光無兩,背後又有趙太后支持,他與趙姬不詭之事雖說許多人都跟明鏡兒似的,但嘴上卻是牢固,並不敢多嘴說上一句。

    呂不韋與嬴楚年紀相當,如今也不過三十多歲,正當風華鼎盛的年紀,再加上他身居高位,身上一股志得意滿的神色,也難怪人到中年,也依舊能討趙姬歡心。趙高找到他傳達了嬴政旨意時,呂不韋還愣了半晌,雖說嬴政年幼,但呂不韋心裡到底對秦王有些忌憚,雖說如今他把持朝政,但骨子裡還未生起過廢嬴政而自立的想法,就因為從未想過,所以如今雖然行為跋扈,但好歹對秦王依舊有幾分防備之心。

    諸國使臣一來秦國,藉著奔喪的名頭,率先送了不少奇珍異寶到他府上,說句不客氣的話,嬴政如今宮中所有的,俱都是他已經挑剩下的而已,但這會兒嬴政不僅不惱怒,反倒還說要與他共享,呂不韋心裡有些忐忑,剛剛從趙太**中出來時志得意滿的笑容早就不見了,整了整衣裳,看了低眉斂目的趙高一眼,從腰後掏了塊雕著雙魚戲珠的玉珮出來,塞進了趙高懷裡,一邊靠近了他一些,輕聲問道:「王上心裡是如何想的,與某說上一聲,某往後必當記得今日趙侍人之情。」

    趙高眼裡露出過一絲亮色,他既是為呂不韋嘴裡的恩情,也有為他至今還能記得自己姓氏而歡喜,不過趙高跟在嬴政身邊多年,深知他為人習性,說不準今日嬴政派自己過來傳話,就有要故意試探他之心,嬴政如今年紀雖然不大,但心狠手辣又果斷隱忍,要是知道今日自己與呂不韋有了勾搭,往後一定不會放過自己!趙姬的事情就是一個例子,就因為一時行差踏錯,才有了如今的痛苦悔恨。一想到這兒,趙高神情凜了凜,剛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只是恭敬道:

    「王上吩咐奴,只說這些珠寶美人兒,俱要與仲父共享!」呂不韋沉吟了片刻,眉頭一下子緊急了起來,趙高沒等他說話,頓了頓才又輕聲道:「回相國,王上身邊還需要奴侍候,奴就先行告退了。」說完,福了一禮,又漸漸小碎步躬腰半退著往後走去,直到看不清呂不韋的身影時,才轉了身子朝章台宮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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