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天氣很熱,特別是下午五點鐘的時候,整個大地經過一天的炙烤,行走在街面上,都可以看到地面升騰而起的滾滾熱浪。
一輛出租車,直接停在了大峰鎮派出所的門前,凌天宇從出租車上下來,向大峰鎮派出所走去,他並沒有走進派出所中,而是直接走到門衛室,向裡面有一位老者詢問:「大爺,知道周所長什麼時候下班嗎?」
「周所長呀?他下班沒有一個准數的。本來五點鐘就會下班,可是有的時候他要到晚上十一二點才會離開。年輕人,你找周所長有事嗎?」
「呵呵,有點事。」凌天宇笑著說完,立馬就想到先從守門的老者這裡打聽一下周孝武的情況:「大爺,聽說周所長的愛人長期患病,他晚上十一二點才會回去,那誰照顧她呀?」
「唉——」守門的老者長歎了一口氣:「哪有人照顧她呀!五年前,周所長的女兒沒有去世的時候還好些,她女兒被人害死之後,周所長的日子可就更難過了。都說什麼好人有好報,那些都是假的,周所長人這麼好,我就沒有見他有過什麼好報。」
凌天宇心中驀地一沉:「周所長的女兒被人害死?是什麼人害死她的女兒的。」
「不知道呀!到現在都還沒有查出來。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聽說被殺之後,她女兒的屍體直接被扔進了金陵市的垃圾場,身上全是傷,死得好慘呀!多乖的一個孩子呀!才十八歲,就這麼沒了,真是作孽呀!」老者很是痛心地說道。
凌天宇沒有想到周孝武還有這麼一段悲傷的往事,他的心中卻也變得無比沉重起來。
這個社會,究竟是怎麼了?
凌天宇知道,想要從老者這裡打聽到周孝武女兒被害的線索,根本就不可能,也就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跟他糾纏了:「周所長真不容易呀!」
「嗯,他確實很不容易。而且周所長是一個好所長,他女兒被害的時候,他都沒有休息過,依舊兢兢業業的工作。」說到這裡,老者的話微微一頓,直接說道:「年輕人,周所長出來了。」
凌天宇立馬望向派出所內,周孝武正一臉沉鬱地向門外走來,嘴裡吧嗒著紅河香煙,一幅心事重重的樣子。
凌天宇帶著心中的疑惑,直接走到周孝武的身邊:「周所長,你下班了?」
在凌天宇的說話聲中,周孝武才這回過神來,看到是凌天宇,臉上擠出了幾抹微笑:「凌天宇,是你呀!我不是告訴過你,你的案子由我來幫你處理,讓你不要操心這件事情嗎?」
「呵呵,我來找你,不是為了案子。」
周孝武微微皺了皺眉頭:「那你來找我做什麼?」
「你是不是下班了?」
周孝武一臉沉鬱地點了點頭:「嗯,下班了。」
「嘿嘿……那就好了,我來找你,就是想要到你那裡去蹭頓飯吃。」凌天宇笑著說道。
周孝武微微一愣,臉上又擠出了一抹笑容:「好呀!我正想找個人陪我喝喝酒呢!不過事先說好,你什麼也不許送,也不許帶,就是菜也讓我來掏錢買。」
凌天宇知道周孝武的原則,重重地點了點頭:「知道了。」
「呵呵,那跟我一起去買菜吧!」周孝武說完,拍了拍凌天宇的肩膀,就向派出所大門外走去。
「周所……周叔,你每天下班之後,都這麼步行回家?」凌天宇本想叫周所長的,最後還是叫了一聲周叔,不為別的,只因為周孝武確實值得他尊敬地喊一聲周叔。
周孝武聽到凌天宇這聲周叔,臉上的笑意濃了幾分,再也不像是那種被擠出來的:「我租的房子離這裡不遠,所以我每天都是步行回家。」
「租的房子?」凌天宇絕沒有想到,一個堂堂的派出所所長,居然還會租房子住。
「單位分了一套房子給我的,只不過為了不讓我老婆賭物思人,就搬出來了,而且離這裡近,方便我照顧她。再說,我原來的房子租出去,再租房子,也能從中得些差價,可以補貼一下家用。」周孝武說到賭物思人的時候,臉上閃過一抹無盡的傷感,看得凌天宇的心都快要酸死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呀!周叔,你好像不開心,到底出了什麼事?」凌天宇小心翼翼地問道。
周孝武沉吟了一會兒,這才沉聲說道:「我現在不是所長了,被降成普通的警員了。」
「為什麼?」凌天宇驚聲問道。
「還不是因為昨天的事情呀!上面說我眼中沒有上級,一個小小的派出所所長,居然跟區公安局局長叫板,所以就把我的職給降了。」
「md,這是什麼世道?明明是趙裡剛那畜生不對,為什麼要撤你的職?」凌天宇幾乎是咆哮地怒吼道。
周孝武完全沒有想到凌天宇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不由得愣了愣,這才拍了拍凌天宇的肩膀說道:「年輕人,我知道你疾惡如仇,我年輕的時候也跟你一樣。不過這個社會就是這樣,我們並不能改變什麼,也就只能默默的承受,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被降職了也好,至少我以後可以有更多的時間照顧你葉阿姨。」
凌天宇無奈地點了點頭:「這倒也是。」
凌天宇說完,兩個人都不再說話,懷著各自的心思,走在熱氣沸騰的街道上,他們的臉上都掛滿了如豆般的汗水,可是誰也沒有擦。
凌天宇最後的回答雖然很平靜,也顯得很無奈,可是他的胸中已經被無盡的怒火所充斥,也燃燒起了無盡的殺意。
很顯然,周孝武之所以會被降職,這就是趙裡剛的傑作,凌天宇知道自己不能改變這個社會,但是他至少可以快意仇恨,誰敢惹他,他就要誰死,他已經在心中暗暗的發誓,要將趙裡剛快點拉下馬,讓他以最痛苦的方式來結束自己的生命,讓他用自己的鮮血來洗涮他自己所犯下的罪孽。
趙裡剛必死。凌天宇在心中惡狠狠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