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退下吧。」燕青面如秋水,靜靜的說:「中發白,聽我一句勸,以後,休要和二十八宿為敵。安安靜靜的修煉吧。今時今日的二十八宿,已經遠遠超出你的想像。我主井木犴,得上古秘法,能夠在三天時間,將一個金丹期的單空竹打造成一個金丹高手,他所積累的實力,遠遠超乎你的想像。」
陳小樂聽了這話,心中一動,他總覺得,燕青本不必對他說這些的。
「我主現在勢力之龐大,遠遠超出你的想像。我如今尚未恢復神格,但我的修為戰力,足以在頃刻間擊潰天罡戰神。這都是得自我主的恩賜。我燕青如今身為萬花之神,花宮宮主,坐擁十萬之眾,麾下強者如雲。但我這點勢力,只是我主全部勢力的萬分之一。就憑現在的你,加上八方戰神和你那些狐朋狗友,也休想與我主抗衡。夾起尾巴做人吧。」
「混蛋!」小環盛怒之下,便要上前和燕青拚個死活。
陳小樂頹然歎道:「算了,敗了。燕青,你要留下我?」
燕青搖搖頭:「我今日要留下諸位,易如反掌。但昔日恩義,不忍旦夕加害。中發白,我燕青並不是無情無義的人,從今日開始,你我狹路相逢,我會放你三次,三次之後,再不留情。今天便是第一次。」
陳小樂縱聲長笑,笑聲無限淒涼,他舊日的部下,在眾目睽睽之下竟對他說出這樣的話。他沒有覺得憤怒,只是想笑,世上還有比這更可笑的事麼。
「好,我們走。」陳小樂再無別話,轉身便走。
便在此刻,一直忙碌著為同伴療傷的楚雲狂,冷不丁的冒出一句:「等一下。」
陳小樂皺皺眉,緊緊看著他,不知他要說什麼。
這個情形下,多說多錯,他不想再徒增恥辱了。
楚雲狂緩緩的走上前去,向著公孫大娘遙遙拱手:「在下天哭星,久仰公孫大娘劍器無雙,橫行天下。雲狂不才,願領教大娘神通,望不吝賜教。」
他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很久很久以前,天哭星是個一擊必殺的天罡強者,曾讓三界強者聞名膽寒。
千年之前,輪迴梁山,天哭星解寶是個人人驚懼的獵戶,有時性起,恨不得拔樹搖山,騰天倒地。
但是這一世,楚雲狂一直被當作一個醫生,每次一出現就是不停的給人治傷,治傷,治傷治得都快沒有智商了。他恢復神格之後,幾乎沒有和人動過手,更別提與強者爭鬥了。
誰也沒想到,楚雲狂第一次主動挑戰,居然選上了公孫大娘。一個天境修為幾乎不可戰勝的存在。就在剛才,她敗天傷星武松於一招之間。
陳小樂的臉色立刻變了,忙在他耳邊小聲說道:「雲狂,別衝動,犯不著玩兒命,忍忍就過去了。」
楚雲狂的臉上,露出前所未有的霸氣:「但求一戰!」
陳小樂驚訝的看著這個突然間暴走的楚雲狂,嘴角灑出一抹苦澀。有霸氣是好事,但這霸氣來得也太不是時候了。這可是要命的勾當啊。
「讓他去吧。」魯智深忽然沉聲說道:「天罡之中,沒有貪生怕死的,只有戰鬥才能讓我們恢復昔年的勇氣。不經磨礪,如何化繭?」
陳小樂白了他一眼,貌似今天和尚一架還沒打呢。
公孫大娘卻是沒料到,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有人敢向她挑戰。目光在楚雲狂身上逗留了片刻,忽而冷笑。
武松的天境修為,尚還值得她去認真對待。
而楚雲狂,區區地境中期,螻蟻一樣的存在,她怎會看在眼裡。
「就憑你,和我打?」
楚雲狂聳聳肩:「生死無怨。」
公孫大娘眉間掠過一絲殺氣,目光望向燕青。
燕青長歎一聲,苦笑道:「我這些兄弟,歷經輪迴之苦,脾氣還是這樣固執暴躁。也罷,讓他吃點苦頭,也好知道點天高地厚,收斂些性格。」
公孫大娘的聲音中透出金戈殺戮之威:「今日之後,他不會再有機會張狂。」
劍器在手,凌駕蒼生。
楚雲狂感受著那洶湧浩蕩的氣息,傲然不懼,向前穩穩的踏出一步,整個身體似是與虛空融為一體,靈動飄逸,時隱時現,彷彿一個半透明的玻璃體,在千層萬層浪中消融,蛻變。
右手一翻,手心中已握了一柄鋼叉。
蠍尾叉!
燕青瞇縫著的雙眼霍然睜開,精光閃動。
魯智深半天合不住嘴巴,喃喃說道:「這,這難道是……」
「螻蟻受死!」公孫大娘長嘯一聲,手中長劍化作一道長虹,勢不可擋的擊向楚雲狂。
瞬時之間,虛空洞穿,楚雲狂的身體似乎在颶風之中搖擺,整張面孔扭曲的變了形,狂烈的抽搐起來。
自楚雲狂單薄的身軀中,散發出令人窒息的氣息,陳小樂對此深感所熟悉。
他曾經在十八層的地獄門口走過,雖是路過,那毀滅性的氣息也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楚雲狂現在的氣息,和地獄不遑多讓。
毀滅,毀滅,毀滅……
九天之上,似有一個蒼老渾濁的聲音,在嘶吼,在吶喊,在低吟,在渴求毀滅。
「這怎麼可能,他才地境中期,沒有恢復到天境修為,怎可能施展出終極殺招!」小環驚呼失聲。
「到底是什麼?」陳小樂急問道。
楚雲狂自己給出了答案:「天哭螺旋刺!」
剎那間,天宇間發出刺耳的撞擊聲。
在所有人呆滯的目光注視中,公孫大娘以一個異常優美的姿態,重重的跌飛出去。
楚雲狂半跪在地,鋼叉深深捅入地面,嘴角含著一絲淺笑。
良久,他緩緩抬頭,左手食指指向公孫:「你敗了!」
你敗了!
這三個字簡直就像是個神話一樣,突如其來的呈現在眾人面前。
地境中期與天境中期,這是一條任何人都無法跨越的鴻溝。
就算你天縱之姿,天賦異稟,在這一層一層的修為差距面前,也只能是無力的倒下。
陳小樂如此,葉飛孤亦如此,就算承天命,得天眷,他們最多也只能跨兩級殺人罷了。
楚雲狂卻做到了。
區區化神後期,一招擊潰天境天仙期強者,鑄造了一個令三界側目的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