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飛孤在村子裡暫時住了下來,聶展星請了位相熟的高人,替他解了羅莎下的烈火盅,除了後顧之憂。只剩下身上的皮外傷,尚自將養,一時片刻,不能痊癒。
他嘗試著再度修魂。此時,兩個凶險之極的難關都平安度過:使用血狼滅地決,散盡了體內的修為真元,正好為他修魂創造了條件。跨越難度的非對稱修練,本是一個凶險重重的障礙,弄不好就要萬劫不復,幸得陳玄機在千里之外派元神分。身相助,幫他渡過了這最艱難的一關。
看起來,修魂之路已是一片坦途。
可是新的難題接踵而至,本質上,依然是跨越難度引來的麻煩。這修魂功法,艱深奧妙,不亞於世上任何一門學問,完全靠心神去感知,體驗。葉飛孤沒有怒階功法作基礎,僥倖踏上了霸階的第一段台階,卻不知該怎麼邁出第二步,修練進入到魂想期,很多細節都不明其意,無從入手。
聶展星倒是有心相助,但他並不是修魂之人。修魂之法,曉得個大概,說到細微之處,便所知有限了。
「我覺得,你暫時不要強行修練了,應該想方設法弄一套魔宗怒階功法來,從頭練起,循序漸進,不然很可能在修魂中迷失自我,淪為行屍走肉。」
聶展星的建議是中肯的,卻不切實際,葉飛孤現在就是個毫無戰鬥力的廢人,天賦再高有什麼用,隨便碰上個煉氣期修者就得掛,何況還被仙界六界通緝,在外面寸步難行,要到哪裡搞一套魔宗功法?
這段時間,倒是見到了被村裡孩子譽為六界第一美女的天蓉姑娘,她是聶展星的孫女,生的白白淨淨,冷傲靜雅,算得上一個難得的美人胚子。但要說是六界第一,就差太遠了,至少瘋女人羅莎和無恥師姐陸琪兒,就比她美艷百倍。
葉飛孤生平最是不喜拿腔拿調,高高在上的人,一見她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峻神情,頓時失去了興致,自己坐在小屋裡,默默重修真元。他此刻不敢貿然修魂,只得嘗試著重修真元,但修煉之人,真元一旦渙散,再要重聚何止千難萬難,修練多時,並無半分進展。
轉眼間,炎炎夏日瀕臨尾聲,秋寒乍涼。這一日,葉飛孤獨坐在一棵梧桐樹下,在畫架上專心作畫,紙上的美女栩栩如生,柔情百轉,只是一雙美麗的大眼睛裡,空空洞洞,毫無神采。
「櫻,不知道精微草管不管用,現在可以看到這個世界了吧。可是你再也看不到飛孤哥哥了。世事無常,人生無路,如果明天之後還有明天,我但願可以和你一起憧憬每一個美好的明天。」
在他身後不遠,聶天蓉一襲白衣,陌無表情的望著他,久久聳立,恍若一座亙古以來就立在這裡的雕塑一般。
「葉賢弟!」隨著一聲呼喊,聶天蓉身如鬼魅,幾個起躍,便消失在蔥蘢樹叢之中。
葉飛孤抬起頭,見是那日和高個子單挑的矮壯漢子,名叫李樂,為人豪爽,喜飲酒,說話直來直去,正對葉飛孤的脾性,相處了數日,就成了莫逆之交。
「李樂大哥啊,有什麼事麼?」
李樂急匆匆地說:「村長說外寇將至,來勢洶洶,村子怕是保不住了,準備遷徙到別處,緊急召集全體村民來商議,你也一起去吧。」
「聶叔實力不弱,等閒幾百寇匪,根本構不成威脅,何物猖獗,竟能逼得他要棄村而去?」
葉飛孤對於這一帶的寇匪還是有所瞭解的,少有高手。久享盛名的馬賊,也只是靠著來去如風的奔襲速度,欺負一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百姓。要說這些盜匪能夠威脅到實力強悍的聶展星,他萬萬不能相信。
「好像是說霧隱國什麼鬼面軍團,厲害的很。」
「鬼面軍團?」葉飛孤再不遲疑,大步朝著村長的屋子走去,他當然聽說過這個恐怖的名字。那是飄遊在霧隱國的一股神秘之師,每年行動一次,縱橫天歐大陸,手段殘忍,所過破滅,人畜俱死,寸草不留。據說有一次霧隱國皇室求得仙界出兵討伐,一共有十名仙人參戰,但一夜之間,霧隱國三萬精兵,十名仙人,全部人間蒸發,消失無蹤。
大陸之上有一種傳言,說鬼面軍團乃是上天安排下來懲罰世人的,沒有人可以阻止他們揮舞屠刀,就算是以維護人間秩序為己任的仙界也無能為力。
更有一種恐怖傳說,說道三年之內會有一支萬人鬼面軍走出洪荒遺跡,入主太沖界,實施殘酷殺戮,清空世界。如果是真的,那可真是天地浩劫了。
葉飛孤大步流星趕了過去,見四五百名村民都圍在小屋外等候商討結果,人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顯然都不願意離開熟悉的家園。他穿過人群,逕直敲開了門,聶展星正在一副地圖上指指點點,和幾個村子裡有威望的人解釋撤離路線。
葉飛孤沉聲說道:「鬼面軍團來去如電,聶叔,如果消息準確的話,我建議立刻帶村民進入附近城池,請援飛雪霧隱兩國的軍隊來聯合作戰,正面迎敵。一味逃竄的話,萬一被追上,無險可守,很可能會全軍覆沒。」
聶展星凝望著他,無可奈何的笑了。
「大風城被渡劫仙法摧毀了一半,城中精兵死傷過半,如何能抵擋得住。城主早已發下嚴命,軍團撤走之前,城門緊閉,任何人不准出入。再說了,各國精銳都去魔國打仗了,剩下的三流軍隊敢和鬼面軍團硬碰硬?傳說日甚一日,他們躲還來不及,怎肯前來送死。飛孤,你想得太簡單了。」
「我總覺得逃不是辦法。」
葉飛孤侃侃而談:「鬼面軍所到之處,赤地千里,見過的每一個人都務必斬盡殺絕,村子裡大多是老弱婦孺,行動遲緩,怎麼可能快的過他們?倒不如以山為險,藏跡山林,與其周旋一陣。我聽說鬼面軍團每次出擊,七日之內無論收穫多寡,必然收兵,我等只需熬過七日,便可全身而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