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小風拂面,樹枝搖曳。凌天嘯正和樂爸下象棋,樂爸下錯了一步棋,死活要悔。凌天嘯形勢一片大好,寧死不讓,摁住了不許挪動:「要悔棋,行,剁一隻手先。」
「什麼悔棋,明明是在你的干擾下我棋子沒落穩,老凌,你還有沒有點棋品了?」
「老陳啊,咱倆也下了幾十年棋了,就你也配說棋品倆字?你這張老臉不要了是吧?不讓,不讓。」
「不讓也得讓,你要不讓我重走這一步,陳爺今天還就和你耗上了。」
「耗就耗,凌爺別的沒有,時間有的是,我反正還有五百多年壽命,看看誰耗得過誰。」
樂媽唯恐天下不亂,在一旁加油鼓勁:「死掐!老公別怕,你耗不過他還有咱兒子呢,兒子耗不死他還有孫子呢,子子孫孫跟他耗,不信耗不死他。」
閻柔眉飛色舞,正大講她修煉九陰真經的心得領悟,雅雅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哼哼哈哈的應付,雙眸卻一直盯著陳小樂的屋子,一刻也不放鬆。
陳小樂破天荒把頭髮梳了一遍,還打了定型水,對著鏡子臭美了半天,得意的走出屋子:「爸媽,師傅,我今兒去常森那玩,晚上住他家,不用等我了。」
樂爸和凌老頭正爭得面紅耳赤,哪有閒心管他:「行,去吧,多吃飯,少打架。」
目送陳小樂離家,雅雅在空中飄著尾隨出去。
凌天嘯一轉頭,問道:「雅雅,你又去哪?」
「我去保護大師。」她平時對凌老頭畢恭畢敬,此時心中有事,隨口答了一聲,頭也不回的飄了出去。
樂媽好奇的問:「老凌,我聽說鬼不能在陽光下行走的,怎麼雅雅從來不怕陽光?」
「以前也是怕的,現在幽冥鬼法練到了第二重,這點桎梏早就打破了。」凌天嘯左手按著棋子,眼中掠過一絲陰沉:「這丫頭心機很深,讓她留在樂子身邊,也不知是福是禍。」
樂爸聞言一驚:「你不早說,合著我兒子身邊有個定時炸彈。不行,老凌你早早的收了她,要麼就趕走,不要讓這女鬼禍害樂子。」
龍天嘯搖搖頭,目光迷離:「萬萬不可。雅雅是他命中的劫,樂子這一生命格不俗,要麼輝煌到頂點,要麼悲催到極致。如果把他的人生比作一個棋盤。」他拿起一枚棋子,啪的落下:「雅雅就是這局棋裡至關重要的一枚棋子,不到生死之際,不能輕易的動她。」
樂爸深思了片刻,怒道:「你說就說,動我的棋幹嘛,你給我退回去!」
「落棋無悔。」
「放屁,你落得又不是我落的,別逼我和你翻臉啊……」
雅雅悄悄跟在陳小樂的身後,先把兩人間的通靈給解除了。這樣一來,他要是不開天眼,就無法察覺到她的存在。
陳小樂渾然不知身後跟了一女鬼,優哉游哉的拿出手機:「喂,常森啊,哈哈我出門了。午飯隨意吧,晚上去陸花語家吃,肯定豐盛,中午吃飽了晚上就吃不下了。好勒,我現在去你家門口等你,先帶你去見兩個朋友。」
雅雅聽得咬牙切齒,連連跺腳:「果然不出所料,又是去和狐狸精勾搭了。陳小樂,我今天不給你把約會攪黃了,以後我就改名叫陳小雅!」
她想到怒處,飄到一水果攤偷了個大榴蓮,飛身上了一棵蘋果樹。
陳小樂溜溜躂達,笑呵呵的往前走,走到樹下,伸了個懶腰:「今天真是個約會的好天氣,風和日麗,萬里無雲。小花語,老公要來了哦。」
雅雅聽得大怒,將手裡榴蓮往下狠狠的一擲,分毫不差的落在陳小樂頭上。
他哎呦一聲,榴蓮的刺都扎頭皮裡去了,登時將他砸翻在地。
「樂極生悲,樂極生悲。」他慘叫著從腦袋上取下暗器,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開什麼玩笑。蘋果樹上怎麼會掉一大榴蓮下來?天有不測風雲啊我靠。」
雅雅見他吃癟,心裡大暢,捂著嘴笑得花枝亂顫。
「他奶奶的,這兩天做啥事就沒順利過,髮型全亂了。」他痛惜的撫弄打理了半個小時的頭髮。
抱怨了幾句,整整衣襟,髮型是沒指望出彩了,不過俗話說人靠衣裝,馬靠鞍裝,他今天特地穿了一件阿瑪尼襯衫,貴的離譜,這也是他唯一一件上檔次的衣服。
雅雅見他右側有一處低凹,積滿了泥水,又見對面駛來一帕薩特,當即有了主意,狡黠的一笑,一個縱身躍去,上了帕薩特司機的身。
陳小樂正在那兒整衣服,忽見一輛帕薩特風馳電掣般駛來,無巧不巧就壓著那一地的污水,嘩!泥水沖天而起,洋洋灑灑,彷彿天降暴雨一樣,登時將他全身淋透。
他那件雪白的阿瑪尼襯衫,也被泥水濺得星星點點,彷彿一隻花斑豹一樣。
「有沒有搞……錯!」陳小樂勃然大怒,他待要追上去,揪下司機問問他是怎麼開車的,不長眼啊丫的。奈何帕薩特一路狂奔,早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罷了罷了,不但天有不測風雲,人也有旦夕禍福,好在樂哥天生麗質,就算穿乞丐的衣服也能穿出王子的氣質來。」他寬慰了自己幾句,帶著一身的泥水,苦著臉往常森家走去。
雅雅飄回到樹上,看著他窘迫的樣子樂不可支,笑得直打跌。
好在路上沒再倒霉,順當的到了常森樓下,胖子正蹲在一棵樹下抽煙,見他這幅模樣,沒說話先笑出聲來:「樂子,你太有個性了,準備往犀利風格發展麼?」
「別提了。」他沒好氣的說:「蘋果樹上掉下個大榴蓮,帕薩特司機沒公德心,濺我一身,要多衰有多衰。」
常森一頭霧水:「什麼亂七八糟的,蘋果樹上怎麼會掉下榴蓮來?」
「你問我我問誰去,別廢話了,上你家換件衣服。」
常森帶著他上樓換了身衣服,都是常森初中時的舊衣服,他現在的衣褲陳小樂是穿不上的。
張春梅和常明都不在家,抽根煙,喝口水,便去找郎軍玩。雅雅依舊在後面跟著,她知道捉弄的事要少而精,怪異的情形多了陳小樂肯定會起疑心,他一開天眼就沒得玩了。
「好鋼要用在刀刃上,哼,攪黃你和狐狸精的約會才是正事,好好期待著吧,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