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間玉扣一鬆,衣帶被人挑開,溫暖如母體的黑暗中,修長的手指,灼熱的掌心,自衣襟處層層探進,解去她身上束縛。舒虺璩酉
即便神思游離恍惚,她依舊能感覺到胸前的漸漸釋放,心底深處有一個聲音遙遠而小聲地提醒她,必須將那隻手推開。
可她的力氣似乎在此刻消彌殆盡,雙手輕抵在他的手臂上,力氣卻使不出分毫。
而他的唇,更嚴密地封住她的口,連氣息也不再渡來。
窒息的感覺加深,思緒都為迷濛,再也想不起剛才要做什麼,雙手無力地擱在他的臂上,口中那氣息才又緩緩而動。
布帶重重疊疊,如彼此的心思,在水裡浮沉飄蕩,身上所有的束縛都已解去,他的身子倏忽貼了過來,與她纖合有度的身子緊密相貼。
彼此一震。
她原以為灼熱的人只有他,卻未想到自己的身體竟然與他一般火燙,相觸的那一剎,才知道融合在一起的溫度已分不清彼此。
週遭的水也似乎跟著沸騰起來。
在口中與她糾纏至極深處的舌靈活而有力,似索取,又似給予,纏綿到了極致,彷彿要將她靈魂最深處不肯展露的那一個角落徹底開啟,胸前的柔軟被他覆於掌心,指尖如魚尾輕拂,溫柔而小心。
一股電流自他掌下瞬間蔓延開來,她的身子有些發抖,胸口因空氣稀薄而產生的難受與極度的歡愉交雜於體內,冰火兩重。
雙手攀住他的脖頸,溫暖的水包裹著彼此,想要更多他口中的氣息,他卻再無可渡。
腰間一緊,身體驀然上浮,清涼的空氣在瞬間充盈了肺腑,她下意識地就要推開他,想要大口呼吸,他卻摟得越發緊,將她的後腦抵於浴桶邊緣,更用力地吮住她的唇舌,未放鬆絲毫。
月色朦朧,映著水面上糾纏於一處的黑髮,隨波動盪,分不清究竟是誰的發。
水珠自臉上滾落,順著同樣修長完美的頸項,自肩頭滑入水中,有少許,卻流入了彼此的唇。
他的雙手如彈琴般在她身體上來回遊走,隔著水的浮動,有種不真實的美妙,而他逐漸加重的呼吸,與小腹處傳來的那股火熾,卻毫不掩飾地表明,他想要什麼。
身體的力氣似乎也隨著清冷空氣的回歸而漸漸恢復,她的手自他後背緩緩前移,從他緊實均勻的胸前撫過,指腹無間中滑過那點突起,他不可抑制地顫了一下,唇邊逸出一聲輕吟。
她的心也跟著不自覺地顫了一下。
摟著腰背的雙手更為用力,似要將她嵌入骨血,她清楚地感受著他的**,雙手漸行向上,撫上他的面頰,將他挪開了些。
四唇分離,似有銀光在彼此唇瓣上閃爍,他在幽暗的光線中緊凝著她,胸口微微起伏,呼吸在寂然的房間裡清晰可聞。
「墨離……」她的指尖在他唇上流連,聲音是自己都辨不出的沙啞。
他捉住她的手指,一根根輕啄過去,將最後那根食指含入口中,裹在溫熱的舌尖,一下一下地吮著,眸子始終凝著她。
莫大的酥麻從指尖傳來,她幾乎站立不住,雙唇微啟,有細碎的喘息從唇間流出。
他的眸光愈加幽深,牙齒微一用力,在她指尖輕咬過去,細密輕啃,微微的刺疼夾裹著麻癢,感覺明明清晰,腦海中卻似有浮雲掠過,虛幻而不真實。
她垂落眼睫,如鴉黑睫如夜蝶振翅,微不可見地顫動著。
「天歌……」他的吻落在她的掌心,沿著臂彎一路留下輕柔若羽的吻,在纖細的鎖骨停留,似呢喃,似歎息,帶著明顯的壓抑,令人心顫,「給我,好麼?」
她突然便有種想要落淚的感覺。
一路走來,在感情這方面,他似乎從來都沒強迫過她什麼,雖然會有無賴的時候,但只要她不願意,他從不強求,總是願意給她足夠的空間與時間,讓她去適應,去考慮。
而他,在這種水到渠成再進一步便可達成的情況下,依舊會顧慮到她的意願,徵求她的同意。
若不問,她未必就不會陷入情濃時刻,不能自已,由了他。
皇陵中的那一幕還不能淡去,他曾有過的短暫的疏冷似乎還在眼前,不是不介意,不是不心涼,北邙山上自己的決定離現在尚且不足半日,哪怕他的祈求原諒都未能讓她改變心意。
可這一切,在以為他沉入水底的那一霎,似乎都變得不再重要。
不知何時,他的唇已離開她的鎖骨,眸子深深地望進她眼眸中,掌心處,可感覺出緊繃。
「還在怪我麼?」見她許久不語,他深吸一口氣,讓她貼近他的灼熱處,埋首於她的頸窩,「原諒我,我不該不信你,以後,你不願說,我就不問。」
這是他今日第二次求她原諒,以一介皇子之尊,向她乞聲認錯。
眼眶有些發熱,她並不願意這個尊貴驕傲的男子在她面前如此委屈自己,哪怕他自己並不認為委屈,她也不願。
「我不怪你。」她捧起他的臉,細細地描摹著他俊雅的五官,深深望著他那雙如鏡湖般的眸子,這雙曾經讓她沒有勇氣直視的眸子。
也是時候,與過去作個告別。
不是忘卻,而是,有些東西,她不想再錯過。
雙手伸到他的腦後,將他的頭拉低了些,主動湊上了他的唇,柔軟的舌尖在同樣柔軟的唇瓣上一點點掃過,在唇角上輕輕地打了個卷,突然用了貝齒啃了一下。
耳畔呼吸頓時粗重,背上的雙手驟然大力將她揉進懷裡,他猛然叼住她的唇,再沒有遲疑地,再不留半分餘地地,將她深深吻住。
彼此氣息皆如火如荼,再也沒有距離,不僅是身體上的,更是兩顆心在此時已交匯在一處,再不似原來那般,看似走得很近,卻如隔了千山萬水,重重阻礙,似近實遠。
眸中滿滿的都是對方的倒影,耳內只有自己與對方不再冷靜的喘息。
「天歌……」他低喃一聲,已然無法等待。
她緩緩舒展笑顏,絕美的容顏在暗夜裡如雪蓮清雅高潔,只是抬高了身子,用行動來告訴他,她已經準備好。
他僅存的一絲理智因這笑容而轟然倒塌。
千鈞一髮,只等彼此相融的那一刻。
「叩叩!叩叩叩!」
寂靜的夜,旖旎的夜,清涼如水卻熾烈如火的夜,因這突然而至的敲門聲被打破。
兩人同時一僵。
「公子,你在裡面麼?」有人在門外恭聲相問,卻怎麼聽都有種無法掩飾的焦急之色。
是小五!
寧天歌迷離的眼眸瞬間清明,這個時候,小五找到了這裡,說明了什麼?
看到墨離漸漸發黑的臉色,她只能無奈一笑,安慰地摸了摸他的臉,盡快調勻了氣息,用盡可能平穩的聲音說道:「什麼事?」
門外靜了一下,似乎鬆了口氣,小五語氣裡的急色似乎淡了些,卻依舊有些懸起的意味,「公子,少主說有事要找你商量,現在請你過去。」
找她商量找到了這裡?
寧天歌又好氣又好笑,「我知道了,你去告訴他,說我過會兒就過去。」
門外卻未立即應聲,像是十分躊躇,片刻才聽得小五期期艾艾地說道:「公子,少主似乎有急事,你若方便,現在就過去吧。」
聽這話的意思,她若不立馬走出去,樓非白或許會不顧一切地衝進來?
腰間被人擰了一下,她險些輕呼出聲,連忙咬住下唇,才將那呼聲吞回去。
禁不住扶額,知道墨離此時好比上了弦的箭,弓已拉滿,只等著離弦的那一刻,卻偏偏在即將放手的時候被人硬生生攔住,這種滋味,肯定不好受。
雙手扶著他的肩頭,引頸在他唇上輕輕一啄,將他幽怨的眼神看在眼裡,正待答話,他卻壓低了嗓音咬著牙說道:「不許去!」
「我不出去,有人可就會進來。」她忍不住笑,「你就不怕讓人看到我們這個樣子?」
「看到就看到,看到了更好。」他恨恨地在她唇上咬了一記,惱她這個時候還笑得出來。
「那好啊,我就這樣走出去,然後讓所有人都看到我光著身子的樣子,讓他們知道我已經成為安王殿下的女人,好不好?」她撫著他緊抿的唇線,見他猶如得不到心愛糖果的小孩子模樣,嘴角越發揚起。
墨離瞪著她,儘管俊顏緊繃,然而氣勢卻是不足。
「笑一笑。」她提起他的唇角,笑顏如花。
他依舊笑不出來,唇角抿著,眉頭皺著,漆黑的眸子火星點點。
「公子?」小五的聲音裡又顯出著急。
「嗯,你先回去,告訴你家少主,我馬上就去。」寧天歌笑看著墨離,揚聲道。
門外卻未響起腳步聲,顯然小五還不肯走,估計,她一刻不出去,他便一步不會離開。
「小五,你們是越發不將我放眼裡了,竟連句話都不聽了麼?」寧天歌沉了聲。
儘管隔了門板,冷冽之氣卻直透肌骨,小五猛地打了個寒噤,心裡直抱怨少主為何將這吃力不討好的差事落在他頭上,猶豫地望著樓道另一端板著臉的樓非白,卻再不敢拖延,「公子,小五這就去回話。」
寧天歌「嗯」了一聲,聽著外面腳步聲遠去,眉眼一彎,朝眼前的男人說道:「走了。」
「那我們繼續。」墨離悶著聲,臉色稍霽,俯下身來。
「繼續?」她哭笑不得,「你還有興致麼?就算有,你還能麼?」
話一出口,便覺得身邊的溫度突然冷了幾分,墨離剛剛和緩的臉色又黑了下來,陡然抓住她的手往他身上帶,「你看看我還能不能!」
她便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男人都特別在意那方面的能力,尤其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她剛才那一問,雖說有口無心,卻無疑挑戰了一個男人的自尊。
她咳了兩聲,慶幸光線暗看不到臉紅,若無其事般地抽回了手,「那個,我不是懷疑你的能力,只是被這麼一打擾,任誰都會受到影響,是吧?」
「沒關係,你受了影響,我會讓你把感覺找回來。」墨離繃著神情,將她抵在桶壁上不肯抽身,一手環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身,一手已在她胸前輕揉慢捻。
她忍不住低喘了一聲,伸手將他按住,黑暗中眸子精亮,只看著他不語。
他抿著唇凝視她半晌,終於挫敗地伏在她身上,呻吟般恨聲道:「你就是個折磨人的小妖精!」
小妖精麼?
她無聲地彎起唇角,這個詞用在她身上實在不合適,她半點都看不出自己有哪裡符合妖精的氣質。
張開雙臂環住他光潔的後背,感受著他有力的心跳,也罷,他想說就說吧。
靜靜相擁片刻,她將他推開了些,「起來吧,水都涼了。」
他「嗯」了一聲,卻好久才直起身來,抬腿跨出浴桶,她轉過眼去,卻又意識到這麼暗的光線,就算看也看不清什麼。
耳邊一聲低笑,墨離的心情因她的這動作而好了些,她也不與他計較,彎腰去撈水裡的衣物,他卻將她一把拉起,雙臂一用力便將她抱出水面。
「這麼瘦,確實應該多吃一些。」他將她放到床上,取過一旁的棉巾替她擦拭身上的水珠。
「我自己來。」她一個旋身立起,抓過寬大的棉巾裹在身上,「給我拿套衣服來。」
墨離十分可惜地望著她將自己遮得嚴嚴實實,附到她耳邊說道:「摸都摸過了,還怕被我看麼?」
她眼波流轉,橫他一眼,「再磨蹭,我就這樣走出去。」
「你不會。」他篤定地輕笑。
她看著他,忽然抬起腳來往外走。
後面的目光一直追隨在身後,認定了她不會真敢走出去,她步子平穩,很快走到房門前,抬手就去開門。
身後一道旋風刮來,將那已開了一線的門砰然關上,男人在她頭頂上方磨牙,「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