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京都城都知道了,作為第一情報組織無覓閣閣主的師兄肯定是最先得到消息來源嘍。舒殘顎副」寧天歌輕鬆地笑了笑,她本不確定樓非白找她是什麼事,沒想到他開口的第一句竟是關於這個,「這種事情,師兄不會當真吧?」
「若只是流言,自然不會當真,但部下親眼所見,我不想當真都做不到。」樓非白苦笑了一下,「阿七,你不會這麼快就喜歡上安王了吧?」
「你什麼時候在安王府放了眼線?」她有絲意外,除非有特殊情況,無覓閣不會在皇親國戚那裡安插人手。
「就在你成為安王主簿的那一天。」他走到她身邊,半蹲著身子握住了她的手,定定地看著她的眼睛,「這不是關鍵,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喜歡安王麼?
「怎麼可能,我才認識他幾天而已。」她無聲彎起的嘴角有著一絲只有面對樓非白才有的放鬆,「師兄,你師妹是這麼容易動感情的人麼,再說,他那麼風流,又是男女通吃,我可要不起這樣的男人。」
樓非白的薄唇浮起一抹微笑,眸中的神色卻並未因她的話而放緩,像是自語一般道:「如此就好。」
屋內一時靜默,寧天歌垂下眼睫注視著兩人交握的手,忽而笑道:「師兄,回頭我讓紫翎把那賣豆腐的姑娘找來可好?」
額頭上猛地被長指一彈,她痛呼一聲,樓非白已笑著罵道:「還敢跟我提賣豆腐的姑娘,你想騙我多久?莫說鄰街,就是整個京都城都沒你說的那個。」
「你查過了?」她挑眉而笑,沒有絲毫懺悔的覺悟,「本來是想給師兄留個念想,未想師兄如此心急特地命人去查了,可惜可惜。只是從此念想幻滅,豈非辜負了我一番好意?」
「去你的心急,我只是不想讓你整天拿那豆腐姑娘來搪塞我。」樓非白又要去彈她的額頭,這次卻落了空,然而眸底的寂寥之色已退去,取代的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笑意。
寧天歌低頭一笑,心中暖意流過,忽而想到什麼,神色一整抬頭道:「師兄,安王已對我起疑,雖然我進來之前沒有察覺到尾巴,但難保他不會命人監視,今後若是沒有重要的事,你就不要再讓小雲兒給我傳信了。」
「好。」樓非白鄭重點頭,之後俊眉微蹙,疑惑道,「他怎麼會這麼快就懷疑你,你是不是哪裡出錯了?」
「我也不清楚。」她微微搖頭,昨晚她一夜未眠,將所有細節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思來想去,也許有兩個地方露了破綻。
一個是從煙波樓裡出來碰到阮清那次,她彈出的藥丸被墨離的珠子擊碎,她既能察覺到墨離的動作,以墨離這樣心細敏銳之人,只怕她的舉動也落入了他的眼中。
另一個,則是她擊落晗月婢女門牙那次,她可以確定無人能注意到她的袖中乾坤,但對於不知何時出現在府門附近的墨離,她沒有把握。
想到他昨夜認定她不會當面反抗,而故意對她所行的試探與曖昧舉止,她眸子漸漸瞇起,來而不往,終究有失為臣之道不是?
「師兄,你去找紫翎進來,我有事要她去做。」
——
在紫翎的吃吃笑聲與樓非白大為快慰的神情中,寧天歌勾著嘴角下了樓,好戲即將開演,她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剛出了門,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便滿是驚喜地乍然響起:「爺,小夫人果然在這裡,安王殿下的人真沒說錯。」
睛天一道驚雷,寧天歌返身就走。
好你個墨離,果然監視了煙波樓,還把司徒景這塊牛皮糖給她招來,這筆帳,她記下了。
「夫人,你還想去哪呢?」淡淡香風襲來,穿紅著錦的司徒景在她斜側裡閃了出來,堵住了她的去路,迷人笑容裡儘是勢在必得。
寧天歌剎住步子,慢慢挺直了脊背,將雙手負於身後,既然躲不過,她就接著好了。
「我們,認識?」她目光懶散,姿態閒逸。
「無崖山上一別,看來夫人的記性也差了些,無妨,小爺我會讓你想起來的。」司徒景抬手一招,遠遠站著的那些侍衛們便如鐵塔般壓了過來。
「哦——我記起來了。」寧天歌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平陽王是吧?不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只見過一次面。」
「夫人忘性真大,好歹那次我也在無崖山住了幾天,怎能只算一面?」司徒景並不承認,「那幾日,我對夫人印象深刻,難以忘懷……」
四周那些侍衛使勁低頭憋笑,滿山頭地追著人家姑娘跑,又屢屢在人家手下吃了虧,想印象不深刻都難。
「打住!」寧天歌難以忍受地作了個叫停的手勢,面無表情道,「請叫我姑娘。」
司徒景直接忽略了她的話,春花秋月般的眉眼皆是感慨,「那次相遇之後,我天天思念夫人,夜不能寐,只待與夫人喜結連理,共度一生……莫非,這就是所謂的一眼定情麼?如此看來,我與夫人當真是有緣。」
有緣麼?
「確實有緣。」她微側著頭,忽而笑起,「在雪山頂上光著身子吹風還動彈不得的感覺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