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的千一終於正視了歡歌,不過他的那雙眼睛太過淡然,看人與沒看幾乎是沒有什麼差別的,「是我要她們如此做的!」
歡歌望著千一,聽著千一這般平靜無波的話語,心底反而沒有了怒意,「桌底下的染了疫病的小男孩也是你安排的?」
她從沒有想過雙胞胎姐妹沒有拉她會是千一囑咐的,雖然雙胞胎姐妹是千一的人,雖然千一是司徒旭派去柳川的,雖然千一是個讓她想暴揍一頓的潔癖狂,可歡歌總有一種感覺,那便是千一這樣的人,他的所作所為都會是在天下蒼生上面,所以不會為了一個如螻蟻般的她做那些兩面三刀的事情。
感覺有錯,是她的問題,千一本就與她是不相干的人,殺她害她並且還得逞,只能她自己來反思!
「不是!」千一簡單兩個字,不管是先前對雙胞胎事件的承認還是現下對小男孩的否認,他的表情語氣都是淡漠坦然的,彷彿這種事情是或不是都與他沒有任何關係。
「為什麼?」在這人眼裡,自己許是螻蟻,殺她或者不殺她,都不會讓眼前這兩位有太多糾結或猶豫,自己所珍惜的生命被人這般漠視,歡歌明明憤怒的不行,可血液越是叫囂,心中越是平靜,就連她自己都有些詫異說出的話是這般的淡然。
「你的命格,我不能干涉!」
「狗/屁!」歡歌冷笑,「命格是什麼,個人的命運都掌控在自己的手裡,你以為你是誰,自以為你可以干涉到別人的命運,你太看的起你自己了!」
千一沒有回應,憤怒或生氣都是與他擦不上邊。他靜靜望了歡歌一眼,眼中白芒忽閃而過,扭頭,他對司徒旭道,「我無法改變她的命格!」
歡歌與千一的說話的時候司徒旭便一言不發的坐在原地,聽到歡歌那一聲狗屁,他緊抿的唇角微微上揚,棕色的眸光在眼底微亮魏亮的閃爍……
「朕不用你改變,朕只要你治好她的疫病!」14967626
絲毫不懼司徒旭略帶威脅口吻的語氣,千一道,「我不是醫師,我不救死扶傷!」
司徒旭的眼就瞇成了細長的一條縫,他盯著千一,不怒自威的天家之氣自他身上散出,他的眸中流光如一把劍一般鋒利的讓人顫抖。
歡歌懵懵懂懂的思索著,司徒旭不顧師門兄弟情誼的和千一這般對峙,所救之人該不是她吧!
突然就幸災樂禍了起來,歡歌巴不得司徒旭和天下人全都敵對,然後……言聞波靜淡。
歡歌的小心思自是不敢讓司徒旭瞧到,所以頭垂的低低的就差沒有鑽到桌子底下。
「圓圓,那邊有一條小路,路盡頭有好玩的東西,你去看看!」雖然不是命令的語氣,卻是不容駁回的強勢。
歡歌撇嘴,她這種年齡早就過了好玩的年紀,不讓她旁聽就不讓唄,還找這麼差極的借口,好似她是個三歲小兒!
慢吞吞的起身朝竹亭外走去,想磨蹭點時間多聽點有用的話語,不過那兩人都很有默契的不繼續談話,只等著她離開。10nlk。
扭頭的歡歌咬牙切齒,在心底將這兩人yy了千萬遍……
沿著那條小道一直往前走,歡歌突然發覺一個非常恐怖的問題,那就是腳底下的這純白石塊,貌似是白玉,光這一條小道,那得花費多少錢財啊!
下了很大的決心將目光送這白玉路上移開,歡歌終於發現,比起這虛榮潔癖奢侈浪費的千一,似乎司徒旭還有那麼一些可取之處……
「齊子然?」玉石路一直往前就進了一個竹子籬笆隔開的小院,歡歌私以為司徒旭說的好玩的東西就是鞦韆架之類的,她真心沒想過會是人。
把人比作好玩的東西,司徒旭這廝果然也不是個好鳥!
歡歌剛剛由千一陪襯而對司徒旭產生的好感立馬蕩然無存……
籬笆外是個小院,院裡有個小屋子,依舊是竹子搭成的屋,齊子然站站立在竹屋前的屋簷下,一身亮麗的錦衣極其醒目。
「阿圓?」沒想到歡歌也在這裡,齊子然一時驚訝的合不攏嘴,不過馬上意識到自己這個稱呼不對,齊子然忙又道,「長公主殿下?」視線從歡歌的臉上移到歡歌的拴著兩腳的那根鐵鏈上……
歡歌這才想起自己如今這副樣貌是有些嚇人的,還有腳上那根紅鏈子,沒有裙子遮蓋,這條紅鏈子給人的震撼應該比她這一臉的紅斑還要來的恐怖!
「不用這麼客氣!」歡歌笑,感覺齊子然的神情很是怪異,就像是見了鬼一般,雖然歡歌自認為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強大,可見到齊子然這樣的表情,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那感受就像是自己赤/裸/裸的曝/光在了烈日下般!
「你,你還活著?」
「我自然是活著啊?」歡歌一臉疑惑,不知齊子然怎麼會說出這麼一番話,見身後無人,她便走近齊子然,極小聲的道,「你該不是要賴皮吧!」
「大家都在傳言長公主殿下在柳川感染疫病而亡,陛下為了這事把當日在太廟的人全都碎屍萬段了。」齊子然臉色微微有些窘迫,「我也以為……」
歡歌走到齊子然身側,隨意坐在竹階上「的確是染了疫病!」似笑非笑的瞧著齊子然腳步移動著遠離她了些距離,「雖然沒死不過也差不多了。你不用再退了,再退就掉下台階了……」
「啊」一聲悶悶的慘叫!
歡歌的話剛完,齊子然一個仰栽摔下了三個台階高的檯子。
瞧著地上狼狽的齊子然,歡歌心情極好的咯咯咯笑出聲,「不是還要娶我嗎,這就怕啦?」
「美人雖然好,可總也得有命享受才行,要沒命,一切都是空談啊!」齊子然跌倒在地坐起後還不忘挪著屁/股後退。
「你放心,為了不辜負你這份薄情,我一定會好好活下去的。」歡歌笑米米的瞧著齊子然又道,「你說陛下把那天在宗廟的人都碎屍萬段了,怎麼你還好好的在這裡?」
「是大祭司向陛下求的情!」說起這位大祭司,齊子然臉上那毫不作偽的崇拜與激動讓歡歌非常鄙視的白了一眼。
「上一秒還在大義凜然的說著不能擾亂人的命格,如今該死的人卻活生生的站在這裡,這大祭師,真真是虛偽啊!」歡歌仰天長歎,所以說知人知面不知心,那樣一個人竟然能把謊話瞎話編的面不改色心不跳,這該是多麼強大的演戲精神!
「阿圓……長公主殿下,你也是大祭司救的嗎?」因著歡歌的身份,又因著皇帝陛下那日為了歡歌一怒殺盡太廟眾人,齊子然在面對歡歌的時候已經無法再保持以前那種心態。
「救個屁!」歡歌哼哼著,時間有限,她不再糾結千一這個屁一樣的人,轉而問齊子然道,「如今是什麼時候了,這是哪裡?太廟那天事後我就一直沒了時間觀念,你在這裡做什麼?」
這一連串的問題明顯的讓齊子然有些懵,他起身,左望右望,確定周圍沒有人,確定歡歌就是從那道籬笆後的玉石路走來的,這才說道,「應該有半個多月了,這可是俞京,你連俞京都認不出嗎?」
「我醒來就在千一這地盤了,哪裡認得出是不是俞京。」半個多月了?真是快啊,呃,難不成司徒旭一直當馬伕把她拉到這裡來的嗎?那,她昏迷的時候肯定得吃喝拉撒,吃喝估計是司徒旭喂的,難為對著這麼一張滿是斑點的臉司徒旭也能下得了嘴,那拉撒呢,比如大小便……
「哦!」齊子然了然點頭,「那你臉上的這個,就是這個,大祭司有沒有說什麼時候給你治好,你不知,我當時也以為你,以為你那啥了呢!」
「臉上的哪個?」歡歌好笑的望著齊子然,什麼時候齊子然也學會遮遮掩掩的了!
「就是你的這個病!」歡歌那表情雖然沒有任何的諷刺意味,齊子然的臉還是訕訕的湧上了一層紅粉,「大祭司肯定是有辦法將你治好的吧!」
「你知道那個將病感染我的小男孩現狀?」歡歌沒有回應齊子然的問題,見齊子然搖頭,她便又道,「已經死了,渾身流血流膿,然後死了!」說罷,故作憂傷的歎了一口氣,悲悲切切的望向齊子然。
齊子然的腳步再次後退,他舔了舔唇,壓抑著想要轉身跑走的衝動,「那個,蘇姑娘……那個,長公主殿下!」
「嗯?」見齊子然這樣結結巴巴,歡歌好笑的挑眉,「說罷,對我這半隻腳要入土的人,你有什麼話直管說,我會把話直接帶進棺材的!」末了又加一句,「可別說你要把我的錢獨吞,這種事我就是進了棺材也不饒你。」
「不是這事!」齊子然忙賭咒發誓,「我齊子然絕不會是那種落井下石的人!」何況錢這種東西,他還真看不上眼……
「那是什麼?」
齊子然張口,啞了啞,話鋒一轉道,「長公主殿下找我,可是有什麼事要交代嗎?」
再翻譯一下這話就是,長公主你這般粘著我,可是有什麼未完成的心願或遺言想要讓我來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