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獨木橋還沒站穩,歡歌的胃便翻騰著將肚子裡的酸水全都嘔了出來,還好肚裡沒貨,不然一旁的司徒旭肯定會被禍及。
「我餓了!」嘔吐完的歡歌捂著肚子起身,雖然沒有嘔出個什麼,可是胃裡酸酸的,嘴裡苦苦的,連帶的肚子也好似扁扁的迫切想吞嚥點東西。
司徒旭沒有回應,不過拉著歡歌的那手五指更加的用力,讓歡歌都覺得自己那脆弱小手指都快被司徒旭捏碎,歡歌擰眉,不過因為餓的緣故沒有心情申訴,只是委委屈屈的扁著嘴。
身體突然懸空,卻是司徒旭將自己抱了起,歡歌低低呼了一聲,聽著司徒旭道,「別吐在朕身上。」
歡歌閉眼,懶得理會司徒旭這略帶諷刺的話語。
竹屋的擺設很是簡單,且外表是竹子色的屋子,裡面的空間竟然全部用白色的絲綢鋪就,歡歌覺得,千一這廝真的很作:你想體現你自己的出塵不染用實際行動便行,在吃喝穿用的花心思,真真是本末倒置啊!
「別進來!」司徒旭剛將門推開,千一的聲音就從裡面傳來。
許是經常聽到這樣的聲音,司徒旭沒有進門,而是道,「讓人趕緊的做些吃食端到竹亭,餓了!」
裡面的千一沒有回應,不過歡歌聽著司徒旭這般把千一這窩當自己家一般的說話聲,便覺得這種事情司徒旭應該不是第一次做,且司徒旭和千一的關係似乎也很好。
竹亭是竹屋後面的一個竹子搭成的亭子,好歹不是白綢包裹了,歡歌鬆了一口氣,千一沒有露面,和司徒旭兩人剛進亭子沒多久,一個青衣男子就端著吃食送了進來。
這速度可真夠快的。
也不理會一旁的司徒旭,歡歌撈起筷子便吃,都是素食,對此刻極想吃肉的歡歌來說真的狠痛苦,不過聊甚於無,總比餓著強。
吃飽喝足,歡歌摸著肚皮抬眼,剛好對上司徒旭的視線,於是咧嘴,朝司徒旭燦爛一笑。
被司徒旭打擊的太久,所以歡歌已經學會了自動調節,只需短短一刻,她便能把司徒旭對她的那些毒言毒語消化成甜膩膩純真又無害的笑容。
「皇帝哥哥,我們來這裡做什麼?這是什麼地方?咱們應該不在柳川了吧!」
吃喝完畢的歡歌就連眸子都比沒吃飯前亮燦了許多,那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司徒旭,滿是期待。
可能是吃好了,歡歌的大腦在當機了許久之後就比餓之前運轉的靈活。
她覺得,自己疫病死的幾率應該不大,不然司徒旭不會在這時候還帶著她晃蕩,所以作為一個還沒有出人頭地的小蝦米,她有必要討好眼前的大老闆。
「關心這些做什麼?」很是詫異歡歌這種一秒天晴一秒下雨的表情,她能把所有的偽裝都運用的自若,若她是個男人,一定是個八面玲瓏的殲佞之臣。
「自是要關心,不然走丟了都找不到皇帝哥哥!」歡歌嘟嘴,一副非常認真的模樣。
司徒旭愣了愣,是她一貫偽裝的聲音,然而這聲音卻又似與往日裡不同般讓他心中某一處轟然坍塌成一汪湖水,突然又想起那會她說:我一直都喜歡皇帝哥哥!
他沒有抬眼,或許是害怕看到她那聲音背後的殘忍面孔,他聽到自己說,「我會找到你!」10nlk。
嘎???
司徒旭的聲音很低,司徒旭的聲音柔,司徒旭的聲音很嚴肅,司徒旭眼裡溢出的琥珀光芒就像是一張細細密密的網將歡歌罩的嚴實,她歪頭望著司徒旭,陽光灑了他一半側顏,半明半暗中顯得他五官極其深刻英挺,覆在他臉上那一層暖金光芒將他冷硬的五官柔化!歡歌突然就覺得,眼前這個人,好似從來不曾見過般!14967626
「皇帝哥哥那麼忙!」只是怔了一下,歡歌立馬又進入狀態嬌嗔,她並不介意與司徒旭玩這種曖昧的文字遊戲,只要這傢伙不與她做那種xxoo的運動,她真的可以非常之完美的做一個好妹妹。
「也可以找到你!」視線落在她面前的桌上,看到她狼吞虎嚥過後的碗筷,乾乾淨淨的沒有半點米飯殘留。
他想起了小時候,一起在尚的他們中午一起吃飯,她總是吃的比誰都快,肉呼呼的臉上掛著幾粒米飯,教習糾正她的吃飯姿勢,她便會搖頭晃腦的說:人生那麼短,怎麼能將時間浪費在吃飯上,用吃飯的時間來睡覺多好啊!
教習會問:那睡覺的時間來做什麼?
她答:自是用來做夢。
「找到我哪裡是那麼簡單的事情,說得容易找起來可難著呢!」
她嘟嘟囔囔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他視線落在她的手上,紅色的斑點遍佈她的手,她的手指時不時會痙縮一下,像是想做什麼,可又極力忍耐。
他瞪了幾根細細的手指片刻,突然想起來,那個將疫病傳染給她的男孩,身上的紅疙瘩被撓的全都潰爛,血與膿混合,淒慘無比!那男孩不會說話,不過他曾在掃眼時看到男孩的唇不停的張合重複一個音節:癢!
千一給他飛鴿傳書,說男孩無法忍受紅斑瘙癢,撞牆死了。
今天沒有給她吃藥,她一定也感覺到了癢意!
大秦的長公主,父皇手上的明珠,嬌生慣養的她怎麼可以忍受的住那癢意一聲都不吭呢!了過身捂裡。
或許,她是覺得就算吭聲,也不會得到任何人的幫助與同情,所以寧願沉默也不願示弱!
「只要找就不難!」手指的主人像是發覺了他的注視,將手放在了桌底。
「哦!」歡歌覺得話題明顯的跑偏了,她不滿的將視線亂瞟,然後又道,「離開柳川多少天啦?」
「不知道!」司徒旭答。
「皇帝哥哥,怎麼是你在趕車啊,你幹嘛要這副打扮?」歡歌越挫越勇,主要是這些問題她無法從別人口中問出來,若是周圍有人,她一定會轉移一下戰場的,和誰說話也沒有和司徒旭說話累人啊……
「朕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聽聽,多自以為是的口吻,歡歌滿頭黑線,「皇帝哥哥,我這次在柳川表現怎麼樣?」
「能以身犯險攜帶疫病,再想著把疫病傳染給朕,比以前有長進多了!」
「皇帝哥哥,感覺你不是在誇我!」歡歌磨牙霍霍,難不成司徒旭以為她感染疫病也是故意!這廝倒打一耙指鹿為馬,簡直就是人面獸心三面兩刀無恥無下限的傢伙。
「朕覺得你的聰明有待提高,以後多吃點核桃補補!」
「皇帝哥哥,你知道千九是誰嗎?」歡歌果斷轉移話題,司徒旭的毒舌真讓人有種想把他舌頭拔下來炒的吃了的衝動。
瞧著司徒旭在聽到她這話時臉色立刻就陰了一半,歡歌內心激動萬分:他娘的今天終於扳回一局!
「千一告訴你的?」司徒旭的聲音立刻就冷了下來,臉板的非常之嚴肅。
「啊?」歡歌滿臉疑惑,「皇帝哥哥,千一告訴我什麼?」
司徒旭瞟了一眼歡歌,淡淡一眼,卻是寒意十足。
歡歌脖子一縮,嗖嗖冷風從脖頸劃過,和冰冷的刀鋒有的一拼,「皇帝哥哥是指千九這個名字嗎?我是無意聽千一自言自語提起過,一向都對任何人都漠然無視的千一,一提起這個名字就咬牙切齒,臉上的表情很是恐怖,就好像那個什麼千九把他先殲後殺了般……」嗖嗖嗖的冷意越來越實質性,歡歌的屁/股挪了挪,有些茫然的望著司徒旭,「皇帝哥哥,我哪裡有說錯嗎?你幹嘛一副要殺了我的樣子!」
「閉嘴!」司徒旭的太陽穴突突突的跳,他絕對相信歡歌是知道這個名字的主人是誰,她就是藉此來取笑他的。
「哦!」此時此刻就是歡歌懸崖勒馬的時刻,受了司徒旭的驚嚇滿臉委屈的她乖巧的應聲。
「千九,你何苦把她帶來!」千一的聲音在這時不輕不重的響起。
歡歌故作驚訝的抬頭,瞧了瞧身後的千一,又瞧了瞧司徒旭,故作驚訝道,「皇帝哥哥,原來你叫千九啊!」完後立刻伸手摀住嘴,眼睛閃爍著,帶著乞憐之意驚恐的望著司徒旭,那雙忽閃的大眼睛像是在對司徒旭說:剛剛的話語是她無心之失,可不要計較啊……
司徒旭冷哼了一聲,視線將歡歌忽略,望向走近的千一,青衣男子上前將亭子裡的吃食撤了下去,又擺了白色的蒲/團在桌子另一側,千一走近亭子,跪坐在了蒲/團上。
「可有什麼方法?」司徒旭問千一。
「天命,你何必違背,與大秦只有害無益!」自坐在蒲/團上,千一就不曾將視線落到歡歌的身上過,歡歌被兩人徹底的忽略了!
「你那兩雙胞胎姐妹呢?她們那日為何不拉住我的輪椅?」兩人的話語歡歌聽不懂,歡歌也不願做個隱形人,那天的事就算不是千一主使,千一也有知情不報落井下石的嫌疑,正好司徒旭在這裡,也可為她主持一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