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知道!」聽齊子然的語氣好像一女五夫是女子多大的榮耀般,當女子和男人一樣麼,真真是無語的很,歡歌打斷齊子然的話到,「現在是個什麼狀況?」
「自是在選美人!這廊城裡要說最出名的便數美人,不過我見了這麼多的美人,還真沒有見過蘇姑娘這麼美的,蘇姑娘家中可有姐妹?」
「你不會是想左擁右抱來個姐妹雙收吧,不過教你失望了,我沒有姐妹!」歡歌真想朝齊子然狠狠的翻個白眼,不過好歹是忍住了.看書網網
「蘇姑娘這話,真真是,唉,我可怎麼解釋的好!其實我真的只想和蘇姑娘結親!」齊子然無奈輕笑,他總覺得歡歌說話不太像個女子,不給自己也不給對方留點情面,不過也竟引不起他的反感。
轉眼到了岔口,歡歌欲與齊子然一起去上階梯,那守在走廊處的童子卻將她擋了住,「姑娘請走另一側!」
齊子然也說道,「這邊只有男子可以行走,蘇姑娘需走那邊!無需擔心,繞一圈後從迴廊後面的院子就可以到賞景閣,我在賞景閣裡等你。」
說罷,一手將歡歌的幟帽摘了下,幟幔一摘,像是蒙塵的珍珠在清洗之後展現在人們面前般,那眉眼五官每一處都完美的無法用言語來表述,瞟眼見左右之人都似將目光移到了歡歌臉上,在歡歌身側的齊子然便略略有些得意的為歡歌整理了一下頭髮,這動作,好似兩人原本就很親密,見歡歌的眉頭微微蹙起,似對他的動作不滿,他便又輕聲說道,「走這美人廊是不能戴幟帽的,我先幫你拿著。」
身後的玉姬頭垂的更低,朝張郎福身後走到齊子然面前道,「三郎,我先去了!」
齊子然的目光灼灼的盯著歡歌,哪裡還關注周圍,玉姬便黯然的走上了美人廊。
「果然是絕情的很,剛剛還將人家摟在懷裡呢,如今竟連一眼都不瞧!」歡歌瞧著玉姬婀娜離去的背影,瞟了眼齊子然道,「你說說,你怎麼能這麼絕情吶啊?」
歡歌的聲音不低,那走在岔口的玉姬像是聽到了般,身形微微一頓,似乎也等待著齊子然的回答,但馬上她便明白這裡不是她該停頓的地方,於是又自若的輕盈向前,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哪裡來的絕情?一開始就沒情!」齊子然摩挲著手中的幟帽,「要說情,我也只對蘇姑娘有情!」
「你還是將這份情留給你自己,我承受不起!」歡歌咯咯咯的笑了起,她懷疑自己若是一轉身走進那美人廊,齊子然絕對會把剛剛這話原模原樣的說給另一個女人聽,這浪蕩子哎,多是三面兩刀。
不等齊子然再說話,歡歌走上了美人廊,腳步匆匆的她只想著盡快走完,所以並沒有注意到柱欄上的壁畫全都與剛剛走過的那些不一樣了,而且若是抬頭,便可以看到對面賞景閣。
得想什麼辦法讓齊子然吐出點家裡的糧食來給柳川,歡歌微微蹙眉思索著,齊子然表面看似風流不羈,實則不然,瞧他說話似乎不屑為商,倒想著在官路上闖蕩,商人為官者大多爬不到很高,而且到最後只怕還會落個不官不商不倫不類,所以齊子然這種想法齊家人絕對不會支持。
「停一下,美人,停一下!」
「轉身,快轉身啊!」
「哪裡來的美人?本以為玉姬就是最美的了,沒想到還有比玉姬更美的美人!」
「玉姬和她一比,簡直是就是地上和天上的區別!」
「只是一個側影,便能奪魂攝魄,今晚的塔塔會真是沒有白來!」
「美人,快轉頭看這裡呀,看這裡啊……」
賞景閣裡的那些男人們全都爬在欄杆上朝歡歌揮著手,奈何歡歌雖然聽到了喧嘩聲,但下意識覺得這和她自己無關,所以她很淡定的思考著自己與母妃的前程問題,腳步匆匆的穿過走廊上了二樓長廊,二樓的長廊盡頭出口處有幾個婢子打扮的女子候在那裡,見歡歌過來,含笑福身道,「姑娘請這邊!」
歡歌瞧兩婢子笑的有些怪異,直覺哪裡不對,她點頭朝其中一個道,「帶我去賞景閣!」
「好的,姑娘請這邊!」
歡歌隨著婢子下樓,樓下已然是另一番景象,像是一個大院,雖然夜色已黑,院子裡的燈籠卻無處不在,小橋流水,假山花樹,在這燈火的照耀下倒別是一番光景。
陸陸續續有女子從樓上走下,婢子們領著向前,見大家都是這般,歡歌的戒心稍稍放了下來,她抬眼四處打量著,暗暗驚奇小小的一個院子,看似不起眼,但每一處都卓顯著富貴不凡!
身旁的婢子暗暗打量著歡歌笑道,「姑娘不是廊城女子吧!」
「嗯!」歡歌點頭,「初來廊城!」
「姑娘是哪裡人氏?」
「寧城!」下意識的吧,隨母妃的姓,也隨母妃的故鄉,歡歌微微愣怔,其實她真心嚮往母妃口中的那個四季如春的寧城,或許會有那麼一天,她能與母妃一起回到寧城,過平平凡凡的生活!
「是昌南的寧城嗎?當今的皇太妃娘娘可就是出自寧城,以前還不相信寧城多出美人,如今奴終於是見識到了!」傳聞皇太妃是大秦第一美人,不過在美人坊裡見了這麼多美人,總覺得美人再美也就這般了,那所謂的皇太妃應是被先皇看中才會有天下第一美的稱號,如今見了眼前人,才總算是知道什麼是坐井觀天。
「是的!」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婢子也能知道寧城,歡歌微微詫異,便又轉頭打量著眼前的婢子。
被歡歌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婢子解釋道,「大秦第一美人太過出名!」坊間關於大秦第一美人的傳言太多,尤其是現在,據說先帝一去,太后娘娘就想盡辦法的折磨著那位美人,真真是紅顏命薄!
「是麼!」歡歌意興闌珊,大秦的第一美人,在眾人眼裡或許就是天上的月亮一般讓人嚮往,可那卻是她的母妃,母妃所受的苦,外人又怎麼能知道!
美人,不過是一個多災多難的代名詞而已。
「姑娘請進!」婢子領著歡歌繞過小石橋,來到了一處廳子裡。10nlk。
「這是什麼地方?」廳子裡燈火通明,五顏六色著裝的女子令歡歌眼花繚亂,歡歌蹙眉,「我要去賞景閣!」
「這是美人坊!」婢子還不曾回答,便有一個三十多歲的少婦出亭拉住了歡歌的手滿臉熱情,「今年這塔塔會可真是燒了哪處的高香,你們瞧瞧,這樣的人兒,世間也難得有一個吧,真真是應了那句傾城傾國!」
「柳姐這是要捨棄妹妹了嗎,可真是讓妹妹們傷心呀!」幾個女子從大廳裡翩然而出,一邊打量著歡歌,一邊故作委屈的與拉著歡歌手的柳姐嬌纏!
歡歌冷眼打量著這些女子們,拉著自己的這位柳姐應是美人坊裡的老大!大廳一角還坐著那位玉姬,身後那些被婢子們領著的女子並沒有都進大廳,有一部分都走了另一條小路。
見歡歌向後望,柳姐為歡歌解疑道,「這裡是美人坊姑娘們休憩的大廳,那些女子們都是城中各家小姐,提前在這裡訂了廂房!」說話間拉著歡歌進了大廳,「姑娘一看就是第一次來廊城,真真是趕上了個好時候,依姑娘這絕色,美人冠肯定是非姑娘莫屬。」
「我不是來參加塔塔會的。」歡歌回答,「我要去賞景閣找齊三郎!」
「美人廊姑娘都走過了,怎麼會不是來參加塔塔會呢!」柳姐手絹捂著嘴,一副笑不攏嘴的模樣,「走進美人廊的女子可都是來參加塔塔會的,姑娘現在說退出晚啦!姑娘也真是奇怪,多少女子想走進美人廊成全一女五夫的美夢,姑娘卻要半道退出。」
「我並不知,只是好奇來看看!」齊子然一定是知道過美人廊就是參加了塔塔會吧,果然是看起來越是無害的人,把人坑的越慘。
「齊三郎揚言要娶今年塔塔會得冠的美人,姑娘怕是為了齊三郎才來的塔塔會吧!」
柳姐引著歡歌坐在了一桌旁,恰玉姬也在這一桌,見歡歌坐在了自己身旁,玉姬抬眼瞟了眼歡歌,眼中隱忍的怒火亂竄,她歪頭朝柳姐道,「人家都不是來參加塔塔會的,怕是徒有一副皮囊,害怕撐不到最後。」
「瞧瞧,我們玉姬這是嫉妒了吧!」柳姐手指戳了戳玉姬的額頭,「瞧瞧這沒出息的樣子,哪裡像我們美人坊出來的美姬,唉唉,那齊家三郎有什麼好?」說到這,柳姐轉頭望向歡歌,「也就你們這些小女孩會喜歡那樣的男子,人家家裡都有未婚妻了,你們還想著嫁給人家,也不想想他是什麼身份,你是什麼身份?」這最後一句話卻是對著玉姬說的。
「可去年的衛姬姐姐……」玉姬無比委屈的反駁,話沒說一半就被柳姐打斷。
「衛姬是你能比的嗎?」柳姐輕飄飄的一句話,玉姬微張的唇便像是被什麼塞住了般沒有聲息了!
「齊家三郎有未婚妻?」歡歌故作詫異問柳姐。
「聽說是小時候就定了的,那未婚妻可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據說是一個武夫的女兒,家裡世代都是練家子,齊家三郎不滿這個未婚妻,便揚言要娶今晚得冠的美人做妻子。」我這裡廊榮。
「娶妻也不是他想娶就能娶的吧,他家中人絕對不許!」大門大戶的兒女婚事,哪裡由得了自己做主,何況齊子然這種戲耍的態度娶妻。
「所以齊家三郎要選得美人冠的女子為妻。」見歡歌不解,柳姐又繼續道,「與得了美人冠的女子有婚約,除非女子休夫,男子是是不能反悔的,就算死也無法解除這婚約!」
歡歌其實還有些不解,齊子然這不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嗎,為了解除家裡定的婚約,從一個活坑裡跳進另一個死坑,這真是,唉,幼稚到極點的表現啊,「他的那個未婚妻,有那麼糟糕嗎?」歡歌這話純屬八卦一下。
不過一說到這個,不僅是柳姐,一旁的幾個姐妹們全都圍坐在了這張桌子上。
「武夫家的女孩,是女孩嗎?」當先開口的是玉姬。
「齊三郎可真是可憐啊,聽說他那有婚約的未婚妻長的奇醜無比,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還有手腳,和沒有一點女子的精緻,和熊掌差不多。」說這話的女子特意伸出自己的纖纖十指給大家炫耀一下。
唔……
這還是人嗎?是熊了吧!
「聽說那女子沒有娘,是在男人堆裡長大的,那聲音啊,粗嘎嘎的比男人還男人!」說這話的女子聲音之婉轉可與玉姬一拼。
「這些算什麼,最重要的是,那女子沒料!」說這話的女子兩手扶了扶自己那飽滿的搖搖欲墜的兩坨,「聽說她那裡一馬平川比男人還男人!」
唉!
眾女長歎,「可憐的齊家三郎啊!」
然後齊齊將目光轉向歡歌,「本來姐妹們說誰得了美人冠,便一定要和齊家三郎結親將齊家三郎從火坑裡解救出來,今年的美人冠,大家都看好玉姬的,但是,你現在半路跑了出來,我們其實也不介意你得了美人冠,我們介意的是,你得了美人冠會不會一腳把齊家三郎踹了?」
這話題,貌似轉變的太快。
眾女目光憤憤,似乎歡歌已經得了美人冠,似乎歡歌已經將齊子然一腳踹開了般。
歡歌覺得自己真多嘴,多嘴八卦什麼,唉,她掃了眼眾人一臉鄭重道,「我對美人冠不感興趣,我對齊家三郎也不感興趣!」
於是,這鄭重的解釋比不解釋還要糟糕。
「什麼?」不知是哪個女子驚叫了一聲。
歡歌的耳朵激靈靈的打了個顫。
「你不想嫁齊家三郎?難不成你還真想得了美人冠後坐擁五夫?」
「你當你是衛姬嗎?就算你長的漂亮又怎麼樣?哼,你當坐擁五夫就是幸福嗎?」
呃,歡歌覺得,其實女人同情心要是氾濫的時候,真心可以氾濫成災,大秦第一糧商家的齊家三郎,哪裡用得著這些女人在擔憂,不過這種話說出來估計又是一頓噴,歡歌默默的望向柳姐。
許是被歡歌看得不好意思,柳姐手絹捂著嘴咳了兩聲,義憤填膺的美人們便安靜了下來。
歡歌一臉羨慕的對柳姐說道,「美人坊裡的人,都好有愛心!」
這話聽著總歸不是那麼順耳,柳姐便又咳了兩聲!
歡歌又繼續道,「聽說柳川有旱災,大家沒有把愛心放在那些災民身上真是令我遺憾!」
「這種事情,自是有官府來管,姑娘你未免太杞人憂天了!」玉姬在一旁不屑的哼道。
歡歌一拍手,恍悟著答,「杞人憂天?哎呀,就是這四個字,我其實就想送給大家!」
這是在諷刺大家剛剛對齊家三郎那般關心!
「姑娘哪裡人氏?如何稱呼?」柳姐切入主題。
「寧城人,姓蘇,蘇圓圓!」
「原來是寧城人,蘇姑娘來廊城,可是走親戚?」
「只是順路經過!」
「塔塔會有規定,踏上了美人廊,美人們就沒有回頭的路,需一關一關走到最後才行!」柳姐直了身子,正色道,「不管姑娘是誤打誤撞還是怎麼回事,勸姑娘莫再提退出塔塔會的事情,,廊城有廊城的習俗!」
柳姐這話不似是在威脅歡歌,歡歌點了點頭,「多謝柳姐提點,塔塔會何時會結束?」
「塔塔會選美還有一關,會在子時的時候結束。」見歡歌一臉苦惱的樣子,柳姐好奇問,「姑娘為何不願參加塔塔會?若是得了美人冠,要錢有錢,要地位有地位,便是光一女五夫這點,不知要慕煞多少女子,只要這廊城一日存在,便會一日供著姑娘!」
「要錢有錢?」歡歌愕然,她只知得了美人冠需選五個老公……
「是啊,得了美人冠的女子便會被城主將名字擺在城廟裡,錢與地位,轉眼就可得到,不然姑娘以為大家為何這般熱衷於這個美人冠?」
要錢有錢,要地位有地位?歡歌突然就熱血沸騰了,按耐住大笑幾聲的衝動,歡歌一臉好奇的繼續問,「一個美人冠,怎麼會要錢有錢?」
歡歌這話引得眾人低低的嘲笑聲。
柳姐亦是笑吟吟的看著歡歌,卻不回答。
一個婢子這時從廳外走了進來,到柳姐身邊小聲說道,「柳姐姐,所有的姑娘們都已走完美人廊!這是城主給柳姐姐的帖子!」
「柳姐姐快看看有沒有我的名字!」
「還有我還有我!」
廳裡的眾女全部都圍在了柳姐身旁,滿臉的激動興奮。
歡歌猜想這帖子裡應該是走過美人廊第一輪被晉級的女子名字。
好在沒人知道她的名字,這個帖子裡也不會有她,歡歌慶幸的同時又有些洩氣,早知道有錢又有地位而且還能出名,她就該報名參加才是,這次出宮她最需要做的就是經營錢財地位。
「蘇圓圓,瞧瞧,你的名字也在上面吶!」柳姐朝歡歌揮手。
坐在柳姐身側的玉姬冷笑斜睨歡歌,「你不是無意闖進來的嗎?怎麼城主都知道你的名字?莫不是你早就叫名帖遞了城主!」
歡歌覺得玉姬這副模樣實在是想自找刺來扎,「我難道會告訴你我的名字只有齊家三郎知道?」
玉姬聽了這話,臉色果然就又是白又是紅的,極其豐富,「那又如何,三郎才不會替你交名帖!」14967626
歡歌輕笑了一聲,無視了玉姬的話。
「就算你這一關能過,下一關也未必!」玉姬冷聲道,「這塔塔會,並不是只要是美人就能得冠!」
「是麼,那你可要有心理準備!」歡歌笑米米的回視玉姬,「你也是美人!」
沒得一會,柳姐便將帖子上的名字念完了,除卻美人坊的幾個美姬在帖子裡,還有各個廂房的幾個女子,柳姐遣了人去傳,這才起身走向歡歌滿面笑容,「進入第二關的只有十個美人,蘇姑娘的名字在首位,想必是極得賞景閣那些人的青睞,蘇姑娘可要努力呀,我們家的玉姬不會服輸的!」
「第二關是做什麼?」歡歌好奇問,也不會是什麼才藝比試吧,貌似這個真真難不倒她。
「什麼也不用做!」柳姐道,「塔塔會最後的得冠者是由上天來決定。」
難不成是抽籤?歡歌默默想:或者是丟骰子。
歡歌以為她想的上天來決定已經夠離譜,不過現實比想像更瘋狂。
包括歡歌在內的十個美人換了一樣的紅衣赤腳從一樹樹荼蘼花下走過,誰的身上沾染的花瓣最多誰就是今年塔塔會的美人!
先前還有些奇怪為何廊城裡隨處可見的就是荼蘼花樹,就連這長廊左右空地也全都是望不到盡頭的荼蘼花樹,原來這荼蘼花樹還有能辨別美人的作用!
腳上鏈子的緣故,歡歌找了借口沒有沐浴,她只是將外衣換成了婢子拿來的紅色衣裝!
是個女子一起在香案前拜了神佛,這才走進荼蘼花樹林裡。
因為排名的先後,歡歌是走在最前面的,她其實很不想當整個前鋒,赤腳踩在落了滿地荼蘼花的土地裡,歡歌真害怕會不會踩到諸如夜間也會出現的蠍子一類生物。
荼蘼花樹裡行走的路線是沿著美人廊,因為前面帶路的婢子都的慢,歡歌也只好踏著小碎步慢悠悠的往前移,拿這種方法來選美人,還美名曰上天的旨意,歡歌想想就覺得可笑!
輕風徐徐吹來,荼蘼花如雨一般飄落,地上已然鋪了一層花瓣,一襲紅衣的眾女子個個都是千挑萬選的容姿,赤腳行走在這紛紛揚揚的花瓣裡,這樣的場景,到的確是美不盡收!
幾個女子一出現,賞景閣裡便是一片抽氣之聲,沸騰喧鬧像是被凝固了般瞬間就寂了下來。
一片荼蘼花瓣落在歡歌的鼻尖上,歡歌抬手,將那花瓣從鼻尖拈起放在鼻低聞了聞,荼蘼花的香吻雖然好聞,歡歌卻有些聞不慣,眉頭微微蹙了下,指尖一鬆,那花瓣便飄飄然然旋轉落地。
此刻的歡歌全然不知自己這一番動作幾乎每一個細節都牽動著人心,尤其那眉峰輕蹙的模樣,簡直像是能勾魂攝魄般,讓眾人的心也跟著揪了起。
歡歌尚還是處子之前,臉蛋還是肉呼呼的圓溜溜的,雖然漂亮,但因為胖乎乎的緣故更多的是可愛,而且她因無憂無慮所以臉上永遠都是不諳世事的少女般天真笑容。後因為父皇的死、母妃的艱難還有司徒旭給她的折辱,使得她在短短時日便瘦了下來,尤其是蛻變成女人之後,將母妃遺傳她的絕美展現的淋漓盡致,再糅合她雍然自若的氣質,使得她整個人僅僅是站在那裡,便有一種讓人無法呼吸的窒息感!
宮中太多美人,就連司徒旭也是世間少見的美男子,所以見的多了,歡歌並未曾感覺到她自己的姿容有多特別,然而她進入到到了大眾眼裡,便是那如仙境裡走出的女子般,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且媚且妖,身上那種高貴凜冽的氣質卻又容不得別人生出半分褻瀆之意來!
賞景閣裡不知是誰手中的酒杯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碎瓷聲,然而這聲音卻沒有人聽聞到,人們依舊定定的望著荼蘼花樹的穿行的歡歌,他們屏氣凝息,就好像那人兒會瞬間消散般,不敢發出一點聲息去攪擾到她。
同是一身的紅衣,卻因為本身的氣質與行走間的氣勢,歡歌身後的那些女子就好似綠葉一般給歡歌做的陪襯,或許連綠葉都算不上,因為只要將視線投在歡歌身上的人,就再也沒有了多餘的思緒去瞧別人!
到了盡頭是一個亭榭,已經有一排婢子等在那裡,將每一個參賽的女子扶進一側的小木盆裡。
然後由柳姐將每個人身上沾染的花瓣各自放在一個瑩白色的玉碗裡,就連腳底的也不放過,歡歌依稀能瞧到,每個玉碗上面還刻著各自的名字。
這些做碗的工匠好厲害,這麼短的時間就能將字刻好……
這種選法,應該就是靠的運氣,因為柳姐要弄自己腳底的花瓣,歡歌生怕腳上的鏈子被看到,忙道腳上沒沾上花瓣。
柳姐自是不信的,每個女子腳底都有,歡歌的怎麼會沒有,但見歡歌將腳踩在盆裡一副絕對不會給她看的堅決模樣,柳姐有些無奈道,「那些附在你身上的花瓣都是上天的旨意,若是不願讓我來,要不你自己把它摘下來!」
歡歌歎了口氣,蹲下身仰著頭問柳姐道,「可不可以把我的鞋子拿來,實在不習慣赤腳!」
原來的鞋子也不知去了哪裡,柳姐給歡歌拿來的是一雙紅鞋子,鞋頭鞋尾都綴著珍珠,好看的緊!
扭扭捏捏的歡歌從腳上摳下幾瓣辨認不清的花瓣扔進了玉碗裡,又將鞋子套在腳上,這才鬆了一口氣,還好這紅袍拖地,別人看不到她的腳腕。
玉碗裡的花瓣已經確認出了數量,歡歌聽著周圍幾個女子的議論,好像是玉姬的花瓣數最多,剛抬頭,就接受到玉姬抬頭挺胸瞪過來的視線。
女人與女人總是會莫名其妙的成為敵人,所以歡歌覺得自己現在就是玉姬的敵人。
「真真是不好意思,比你多一票,看來人果然是光憑容貌是不行的,還得靠上天的旨意!」由婢子侍候著穿了鞋子,玉姬起身婷婷嫋嫋的走到歡歌身側,對著歡歌一臉的憐憫。
「那真是恭喜你!」歡歌對此沒抱多大希望,而且總感覺今天是誤打誤撞進來的,所以是抱了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的心態,對玉姬這種態度歡歌直接就無視了去。
身後參賽的幾個美人坊裡的美姬全都朝玉姬道著賀,而另幾個女子則眼眶紅紅的在婢子的攙扶下退出了亭榭!
莫不是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歡歌招手喚了一個婢子過來,「帶我去賞景閣!」
「姑娘還不能離開!」
「為何?」歡歌指著剛離開的那幾個女子的背影,「她們不是都已走了嗎?」
「姑娘與玉姬僅差一瓣花,應能在塔塔會得第二封為美人,姑娘稍等片刻,結果一會城主便會宣佈!」
唔,還有第二的一說……
得不了美人冠,要個空有虛名的第二是件多悲催的事情啊,還不如沒有呢!
這不,一旁的玉姬已經拿著手絹嬌嬌柔柔的輕笑了起來,「恭喜蘇姑娘,能在塔塔會露面是好多女子一生的願望,蘇姑娘大概不知道吧,就剛剛那幾位女子,她們雖說只是在荼蘼花樹裡走了一趟,可一趟就可以讓她們聲名大增,今後上門提親的人一定會絡繹不絕!噢,想必連三郎都入不了眼的蘇姑娘是不缺提親的人,倒是我多嘴了!」
這女人還越說越來勁了!
歡歌斜睨了玉姬一眼,冷然的表情令玉姬的笑容立刻就僵硬在臉上。
下意識後退一步的玉姬轉眼就清醒過來,一時有些懊惱的暗恨自己這是怎麼了,眼前的女子連自己大都沒有,怎麼會一時失態的產生害怕退縮的情緒,雖然這般想著,可她終究沒敢再出口挑釁歡歌。
歡歌掃了眼因此而後退了幾步的婢子,抬頭打量著對面的賞景閣,耳邊終於清靜,她思索著這麼晚回去不知道那位潔癖狂是什麼表情!
腦海裡細細描摹著潔癖狂的相貌,發覺那張臉竟然又是一片模糊,腦海裡只能憶起個大概來,五官卻怎麼也想不出!
真是稀奇,這種人是有特異功能嗎,竟然可以讓人記不住他的樣貌!
有兩頂空肩輿遠遠的被抬了過來,一頂紅色一頂粉色,粉色自是在紅色的後面跟著。
玉姬滿面春風的瞟了眼歡歌率先走出了亭榭,不過待她要上那頂紅色肩輿的時候,抬轎的童子卻伸手擋住了她,「您的肩輿在後邊,這是抬蘇姑娘的肩輿!」
「怎麼會?這是得了美人冠才坐的肩輿!」若不是知道這些抬轎的童子都是城主的人惹不起,此刻玉姬的聲音只怕會更大,縱然這樣,她的臉上強擠出的笑容也有些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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