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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天此刻是心灰意冷的離開武試場地,這個時候,沐海風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歎了口氣卻是一句話沒說。
最後一關的整個過程沐海風都是看在眼中,以刑天的修為通過武試應該沒有任何懸念,誰曾想最後竟然出了這麼一檔子事。
卦山派外門長老余通海何等身份,別說刑天,就是沐海風自己也是決計招惹不起的,所以他知道,刑天即便是遇到了不公的遭遇,也只能打碎牙齒往肚裡咽。
「沒關係,刑天,你怎麼說都是淬體境武者,將來修為穩定之後,找一個鄉下教武師傅的活兒還是不在話下,回去休息吧!」終於,沐海風似乎覺得什麼也不說也不好,於是想了半天才如此說道。
刑天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刑天知道這件事自己即便是受到了不公平待遇也無處伸冤,他還知道,這件事的根源是什麼。
「如果我有實力,那余通海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這麼對我!」刑天攥緊拳頭,傳來了咯吱咯吱的響聲,似乎此刻他只能用這種方式來發洩心中的憤恨。
回去的路上,刑天刻意避開了其他人,他想一個人靜靜,思考今後的路。或許就像是沐海風所說的,以自己的實力,去做一個教武師傅也不錯。
按照武試的規則,第二日會『放榜』,將武試結果以及武門收徒的情況公佈於眾,所以所有的考生都會在烏門鎮再滯留一夜。自然,即便是要連夜趕回去,天黑前也不一定能回去。
走在青石鋪成的路上,看著道路兩邊各式小攤和路上行走的路人,刑天的心情才逐漸好轉了一些,短短時間裡,刑天想了很多。
不通過武試又怎樣?
不拜入名門大派又怎樣?
三個多月前的自己只不過是拳法第四重,連參加武試的資格都沒有,而現在,已經是淬體境初期的武者了。
想到那個神秘的紫葫蘆,刑天原本沉寂的心卻是又泛起了一絲漣漪。
「在鄉下教授他人拳法也不錯,至少賺到的錢可以讓我和老爹舒舒服服的生活,老爹也不需要那麼辛苦了!」刑天灑脫一笑,自顧自的說道。
他本就是鄉野少年,瓦匠的兒子,自然所求不多,即便是那余通海如此的不公平對待,對於刑天來說,過些日子也能付之一笑。畢竟在刑天看來還有更重要的東西,例如老爹,例如,玲瓏……
想到那白衣如雪,玉指撫琴的少女,刑天只感覺一陣幸福,雖然只分開了兩天,但此刻刑天恨不得馬上飛回去。從懷裡取出對方所贈的香囊,嗅到玲瓏草的香味,刑天心中百轉千回,一時間只覺得什麼武試,什麼門派,都不如那一個小院中午後的琴聲來的重要。
香囊代表著的是一份情誼,刑天懂得其中的含義,他和玲瓏在相見之初就似有心有靈犀一般,很多話,不需要講明,兩人便可會意。所以刑天知道,玲瓏對他有情,而自己也早就對她有意。
「若是成為像沐海風那樣的教武師傅,攢幾年錢,要娶她,應該也可以了吧!」刑天癡癡一笑,看到香囊,今天一切的不快似乎都煙消雲散。
「明天大早,我就回去!」刑天打定主意,便要回到自己歇息的驛站,便在此刻,一個聲音突然從旁邊響起。
「世間情事多愁離,可見天道不公,又哪管他郎情妾意,鏡花水月皆成空,苦歎一生,難覓佳影,千百玉露落,一杯黃土伴金風!」
這聲音似是朗讀,但字字腔調如同吟詩,高低頓挫,只是這若是詩詞,也未免太過普通,倒像是田間農夫的拙作。
而這聲音又非常大,嘹亮無比,震的屋簷鳥兒展翅飛,引得路人側目看。卻見一藍衫漢子,就在路邊席地而坐,也不管地上塵土,一手捋著鬍鬚,一手玩著幾枚髒兮兮的銅錢,猶自長歎。
「神經病!」一位出來買菜的大嬸小聲說道,剛剛藍衫漢子這一嗓子,她險些嚇得將手裡一籃雞蛋丟出去,罵這一句算是輕的了。
周圍的路人見是一個有些瘋癲的漢子,都是繞道而行,倒是刑天似是聽出了其中的一些惆悵,又看到這藍衫漢子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自己,兩條腿竟然是邁不動步了。
刑天記得這個藍衫漢子,之前在武試的時候便出現過,當時自己還懷疑對方是某門派的武者。
「這位先生,有事?」
刑天和對方對視了幾個呼吸,卻是有些招架不住對方那眼神,只能先行一禮,出聲問道。至於為什麼要理會對方,也是因為對方一直看著自己,那眼神,以及眼神中的迫切和某種難以言明的**,實在是讓人有些發毛。
「嗯,有事!」藍衫漢子笑瞇瞇言道,眼神依舊:「我來給你算一卦,如何?」
算卦?
刑天有些愣神,想到在武試現場這藍衫漢子如同鬼魅一般消失的手段,卻是沒有快步離開,想了一想,反而是湊了過去,然後蹲下說道:「事先聲明,我沒錢!」
刑天說的是大實話,這次出來,身上分文未帶,反正沐海風那裡管飯。
藍衫漢子同樣一愣,似乎沒想到刑天會這麼說,他想了想,手指輕掐幾下,回答道:「本來要收,只是我剛算了一卦,你的確是身無分文,我又是那麼樂於助人,所以這卦資嘛,就算了……這裡說話不方便,你跟我來!」
說完,這藍衫漢子左右看了一眼,起身向一個無人小巷走去。
樂於助人?鬼才信!
刑天心中暗道,只是這藍衫漢子似乎有些來歷,刑天想來想去,這烏門鎮人多,也不怕對方對自己怎樣,所以是跟了過去。
小巷中,藍衫漢子回頭盯著刑天半響才道:「你這人先天有損,本因淒苦一生,且命不過四十,只是運勢變化,你半路得遇奇物,用其補損,這才轉危為安,但是……」
刑天聽對方說的一套一套的,已經是有些信了,畢竟這藍衫漢子說的基本和自己的經歷相同,尤其是自己得到紫葫蘆的事幾乎無人知道,對方竟然也能推算出來,說不得還真是有些本事的人。
不過對方那一句「但是」卻是讓刑天心裡咯登一下,便情不自禁的問道:「但是什麼?」
「自然是你之後的命理,我不用說你也知道,你命犯小人,前途堪憂,即便你願息事寧人,有些人也不見得會放過你……」藍衫漢子慢悠悠的說道。
刑天一琢磨,自己的確是犯小人啊,如果不是那許江,不是那個狗屁余通海,自己肯定也能通過武試,現在指不定在哪慶祝呢。而且經藍衫漢子一提醒,刑天也反應過來,那許家因為許江拜入卦山派而得了勢,肯定會對自家瓦場下手,到時候怎麼辦?
想到這裡刑天臉色一寒。
抬頭一看藍衫漢子一副得意的模樣,刑天心中一動,卻是躬身又行了一禮:「還求先生教我破解之法!」
刑天不傻,既然對方點明了這些,那自然是有辦法幫自己化解的。
藍衫漢子呵呵一笑,似乎早就等著刑天求他:「還算機靈……你倒是無需擔心,你命中注定有貴人相助,這一劫自然可以化險為夷……只是這貴人,卻需要一個徒弟來傳承衣缽,你如果拜那貴人為師,對方自然會助你一臂之力!」
這話說的刑天是目瞪口呆,看著藍衫漢子那坦然自若的模樣,哪還不明白對方的意思。
只是刑天還從沒有見過這麼臉皮厚的傢伙,竟然是自稱貴人,而且收徒就收徒,卻又是繞了這麼大一個彎子。
這個時候刑天也看出來了,這藍衫漢子肯定是來歷不凡,說不定是來自於某門派,而且是從武試的時候就盯上自己了。此番自己正愁沒出路,如果能拜對方為師,也算是峰迴路轉,總比自己就這麼灰溜溜回去要強,即便對方身後只是一個小門小派,那對於自己也是賺到了。
一時之間,心念千轉,刑天做了決定,他也是乾脆,卻是真的跪在地上行了一個拜師大禮。
藍衫漢子臉上笑容更勝,就這麼站著受了刑天這大禮,之後才伸手扶起刑天。
「你不想問問你的師承是何處嗎?」藍衫漢子笑道。
刑天一拍腦門,道:「還請師傅明示!」
此刻,藍衫漢子換上一臉肅容,卻是朗聲道:「為師乃卦山曲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