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余通海這一掌,卻是比之前所施展的要強了許多,即便是淬體境小成,甚至是大成的武者,也難以抵擋,只能是被打出圈外。
看著迎面而來的一掌,刑天頓時感覺週身都被罩入這一掌當中,無論怎樣都難以躲開,除非是後退。
只是若後退,便意味著會退出圈外,無法通過武試。
刑天並非是懵懂無知的少年,武者以武展心境,這余長老剛剛出招沒有一絲留情,分明是針對自己,雖然沒有真憑實據,但是刑天相信自己的這種感覺。
一瞬間,他也被激起了一絲火氣,而且事關能否通過武試,他卻是急了。
腦中千回百轉,無數自己學過的招數湧現出來,刑天發現若是以五虎少陽拳對拆,根本不可能抵擋,好在一瞬間他想到『虎遊山』這門武學中有一招猛虎撲食,卻是以攻對攻的打法,面對這一掌,刑天所能想到的唯一破解招數便是猛攻!
說時遲那時快,刑天渾身筋肉瞬間緊繃,隨後雙腳蹬地,勾指成爪,直接彷彿猛虎下山一般,向余通海攻去。
「放肆!」
余通海眼睛一瞪,心中大怒,原本他只是要為難一下這個考生,讓綿山派的人落些面子,卻是沒想到這考生竟然敢和自己對攻。
這在他眼中乃是大不敬的舉動。
只是他完全忘了,之前他余某人曾親口說過,無論是躲避,招架還是對攻,只要能守住這一掌而不出圈者便是通過這最後一關,可之前的考生沒有一個敢出手對攻,唯獨這個刑天這麼做了,這卻是讓余通海感覺這少年折了他的面子。
所以余通海很惱火,只是他雖然睚眥必報,卻是又喜好臉面,自然不會當場發難。今時今日他早已經突破淬體境界,步入調息境,而經過十幾年苦練內功,也突破到更為強橫的開穴境大成,對於真氣的運用已然是爐火純青,心念一動,卻是在掌心彙集了一絲真氣,然後變換掌法一掌拍到了刑天胸口。
他這動作極為隱秘,誰都沒有察覺,而且以他的武學修為,要對付剛剛淬體初期的刑天卻是易如反掌。
如此一來,刑天只感覺對方瞬間變換掌法,下一刻便是心口一痛一麻,隨後天旋地轉的落到圈外。
噗通一下,刑天重重落地,只感覺渾身筋骨疼痛,而他卻是全然不顧,只是心中沮喪莫名。
落到圈外者,便意味著淘汰。
也就是說,他刑天,第四次參加武試依舊沒有通過,而今年他已年滿十五歲,卻是不能再參加武試了。
一瞬間,刑天只感覺萬念俱灰,一切的努力都是為了這一天,沒想到在距離夢想如此接近的時候,卻又被無情的淘汰。
這便是天意嗎?
便在此刻,遠處一個老者怒聲道:「余長老,你這一掌分明故意加了力道,連我都難以應付,別說一個小輩了,以你如此身份為難一個小輩,實在是有些自降身份,讓人不齒!」
說話的自然是綿山派那位長老,說實話,他也沒想到余通海竟然真的能拉下老臉如此為難一個晚輩。不過他早就等這個責難對方的機會,是以刑天剛被擊出圈外,他就出言說道。
頓時附和聲四起。
「左不周,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只是看這考生已步入淬體境初期,所以就想試試他的極限如何,卻是沒想到還是讓我大失所望,雖然他資質一般,不過以他這般年紀能淬體成功,也算不錯了,我想到時也可以進入卦山外門做一名雜役弟子……」余通海一臉正色的說道,他話說的很明白,之所以出重手,卻是為了檢驗考生的極限,而且也放出話可以收入門牆,其他人也挑不出什麼理來。
只是誰都知道,外門雜役弟子乃是門派內地位最低的那一類弟子,雖然也算是弟子,但更像雜役,連記名弟子都不如。
「雜役弟子,哼,你余大長老倒是夠慷慨啊!」綿山派長老冷哼一聲:「誰不知道雜役弟子和下人無異,成天幹活又哪有時間練功,卦山派這般收徒,實在是讓左某佩服!」
此刻刑天也算是看出來了,這余通海明顯是故意針對自己,雖然不知對方究竟為什麼要如此做,但大丈夫在世又怎可能被人輕視?
尤其是對方明顯偏袒許江,更是讓刑天心生不忿,一個入室弟子,一個雜役弟子,相差巨大,一時間熱血上湧,起身道:「謝余長老好意,只是後學刑天鄉野草賤,怕是難以高攀卦山!」
說罷,眼睛直勾勾看著對方,之前的恭敬也是蕩然無存。
「住口,刑天,你怎麼敢這麼跟余長老說話,余長老答應收你入門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你竟然給臉不要臉,哼,泥腿子就是泥腿子,難登大雅之堂!」許江此刻卻是跳出來怒斥道,他早就記恨刑天,此刻出口更能巴結餘通海,自然是毫無顧忌。
「無妨,我自然不會和小輩計較,只是他既不願入卦山派,我也不好強人所難,左不周,你們綿山派不是對次子情有獨鍾嗎?倒不如將他收入門牆,我在這裡也恭喜你得到佳徒。」余通海面上豁達一笑,心中卻是冷哼一聲,暗道次子已經被我用真氣打入體內,用不了多少時日,便會破壞體內諸脈,等同於廢人一個,今生今世再無突破可能,你們綿山派也只是收了一個廢物而已。
一想到那左不周到時候吃癟的樣子,余通海心中便是一陣爽快。
「好……」那叫做左不周的綿山派外門長老便要應下來,雖然這個叫做刑天的少年並未通過武試,但其天賦顯然不錯,收入綿山派也是綽綽有餘。
只是就在這個時候,左不周突然一愣,似乎是聽到了什麼聲音,片刻後他是面色古怪,神色千回百轉,籌措半響後竟然是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轉彎,低聲道:「罷了,這考生看來和我綿山派無緣!」
說完,竟然是半閉眼睛,不再說話。
這倒是讓不少人心中猜測,怎麼說這叫做刑天的考生都算是上乘天資了,收入門徒也在情理之中,為何綿山派會突然打退堂鼓?
百思不得其解下,其他門派倒是感覺情況有些怪異,原本有些收徒心思的人也都是按兵不動,一個個都是用異樣的眼光打量著刑天。那余通海見狀心中一驚,不過他卻是以為綿山派左不周看出了自己打入這考生體內的那一道真氣,所以才放棄,心裡想著的是這左不周眼力倒是毒辣的很,今後自己還得勤修內功,免得日後被這左不周比了下去。
至於刑天,他卻沒有再看一眼。
許江此刻恭敬的站立在余通海身後,一臉冷笑的看著刑天,雖然不知為何沒有門派理會對方,但這種情況卻是許江樂於看到的。
「武試沒通過,又沒有被各大門派看中,這刑天是真的完了……這樣也好,以後要對付刑家,簡直易如反掌!」許江此刻是毫不顧忌的將心中的恨意釋放出來,甚至他已經計劃好,只要武試一結束,便幫助爹奪走刑家的瓦場,沒了瓦場,刑家父子怕只能乞討求生了。
武試繼續,因為前車之鑒,後面的幾個考生對余通海皆是恭敬有佳,竟然是全部通過了武試,一時間皆大歡喜。
而此刻,刑天卻是一臉恍惚的退到場外,不少人向他投來了同情的目光,只是卻沒有一個人為他打抱不平。
刑天的心情極度低落,他本以為可以百分之百通過武試,然後改變命運,讓老爹跟著自己享享清福,只是到頭來還是鏡花水月,一切希望都化為泡影。
甚至沒有一個門派對他感興趣,本來剛剛綿山派說要收他入門,著實讓刑天高興了一下,只是對方竟然臨時改變主意,又讓刑天的心跌入谷底。
「本次武試就此結束,余長老,還有其餘門派的長老,執事,今日我劉某人做東,諸位可是要賞臉大駕光臨!」最後一關考完,負責本次武試的那個劉大人卻是鬆了口氣,這種差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好在是順利結束。
「這次我綿山派還有要事,這宴席就不參加了,告辭!」左不周說完,意味深長的瞧了余通海一眼,卻是帶著門人轉身離去。
這更加讓余通海認定,對方是看出了自己的手法,心裡卻是暗道對方莫不會拿這件事做文章吧,只是這件事自己做的隱秘,對方如果說出來,自己死不承認便好。
想到這裡,余通海卻是冷笑一聲,跟著劉大人等人赴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