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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一夜溫黁荼蘼花開10 文 / 讖若如夢

    原來,東方通善所謂的「奇異之夢」是乃王后華婉諾所做的。舒榒駑襻現在掐指算來的話正巧離今已有一年零三個月之久。

    當時華婉諾還在為能給東方通善傳下子嗣而憂戚滿懷。

    一日她悱惻難解時,遂獨自飲醴酒而解愁。不料那日沒飲幾杯便攜愁入醉,見此情況後,宮女侍婢們便小心翼翼的服侍王后婉諾上龍榻而臥。她那醉酒之態,別有一番風韻傾世,宮娥們見此旖旎姽嫿之相後,無不秋水生羨,輕歎連連,一時間竟然都忘了退下各安本分。

    可見婉諾之美,盡態極妍!!

    待到酒醉睡酣之時,熟睡夢中的華婉諾竟然聽聞霹靂四起。一時間,驚得夢裡的她花容失色,於是在睜眼的一剎那,她疾呼東方通善的名字,可夢裡的幻境,如何能喊得到在議事大殿上的東方通善?

    見急喊數聲不見通善近身,夢裡的婉諾才知而今怕是在夢境。所以本來想喊侍婢的她,索性也斷了此念想,欲急急起身想看看外面是什麼情況。

    當時在夢境的她,本是知道自己處於夢中,可奇怪的是,自己想醒卻怎麼也醒不了。驚恐之下,她貌似醉酒之態盡數消退,一個念頭只想蘧然而起。

    於是她咬牙拚力支撐起嬌軀,一剎那間也終於讓她如願的坐了起來。這一切景像似真似幻,生生予人驚駭。

    但更讓她心跳似驟停的是:闌干外的蒼穹,已是黑雲如潮浩浩湯湯,而無限狂風此刻愈發逞兇像是助威霹靂來一次摧毀人世……其景象之可怕,言語難說一二。

    就那麼一瞥眼的景象,嚇得剛坐起的婉諾直直後傾想找個依靠。她當時的面色,寡白無血,看得直教人心疼。

    當婉諾嬌軀急急退到龍榻一隅時,心中本能的有些緩和了莫大的驚駭之情。一切來得太突然了,是不是夢恐怕都能當場讓人嚇暈過去,況且這還是一場驚不醒的夢。

    然而一驚未停,一驚又接踵而來——在退到龍榻一角的婉諾竟然低首時,看到了眼前躺著一個眉黛小蹙的「自己」!!

    這是什麼情況??當時婉諾看到這些景象後,腦袋一時完全空白。

    她現在不管外面是何種可怕景象,單就眼前這種詭異情形一時讓她幾乎昏竭——眼前這個長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是誰??「自己」好像是從這個躺著的人身上坐起而後急急後退出去的!!

    難不成是「靈魂出竅」??!「我死了」??!

    這也太可怕了!當時婉諾目瞪口呆至極,腦袋裡直直蹦出這麼兩個不敢相信的疑問。

    在片刻極度想不明白一切異象後,婉諾當初無比驚駭的心情稍稍有所緩解,緊接著她開始試著理清她所能記得起的一些頭緒。從醉酒開始,到迷迷糊糊記得有宮女扶她臥床……

    一番心有餘悸的理清頭緒,婉諾最後敢斷定自己一定是在夢裡,不然如此動靜,怎麼不見通善出來保護或宮女、侍衛前來「救駕」?

    但若說是夢裡,一個驚駭萬分的「自己」和一個攜愁入睡的「自己」,這樣的景象該如何解釋?

    難不成真的如先前所嘀咕是靈魂出竅??

    各種不解交織而來,讓人頭大!

    但她又轉念一想,難道只有元神出竅方能看得到剛剛那一瞥外面的駭人景象?如果真是這樣,那也沒什麼好怕的——如果是夢,但願是場噩夢;如果扯到死,反正自己「已死」(看到另一個「自己」)。

    於是不去想太多的婉諾,心一橫,索性斗膽下榻去看看這外面是何種異象如此駭人。

    就這樣,膽量過人的婉諾繞過床上躺著的「自己」,逕直向那闌干處走去。這期間,她雖有踉蹌之姿,也有駭然之意,但不知怎的,就是想去看看這些異象——她心中有太多的不解和好奇。說的不好聽點兒,就算是死,咱也死個明白呀!

    當她還沒走到這千尺閣樓的闌干處時,心中感覺這傾世異象似乎只限於蒼穹作惡。雖然明顯感覺罡風逼人,華紗錦帷四起凌亂,但千尺閣樓卻還是屹屹而立,不動分毫。

    於是她更為膽大的靠近闌干處,可以說是頂風而去。可誰曾想,離那闌干處還有近兩丈之際,那撲面而來的罡風勁氣竟將這王后華婉諾的鳳釵玉搔生生吹得不見影蹤!

    當時婉諾也是為之一驚,不曾想這彌天駭人之象雖是逞兇天上,但下傾的遺氣竟也是如此可怕!一時間她也不敢貿貿然鳳足輕舉上前,只得在原處玉手緊握於腹前昂首觀望。

    她當時之景象,正好被這罡風強吹的似翾翾然如升天一樣,絕世似神!

    「嚄!!」

    婉諾一聲大驚後,本能的後退了幾步,差點兒瞿然倒地——眼前之景,讓人一瞥而肝膽俱裂!幸得這女子天生能見大場面的人,這才沒當場昏死過去。

    只見此時蒼穹愈發昏暗,漸漸有種冥昭瞢闇的感覺。而正在此時,兩束赤紅強光倏忽八方而射,其耀眼程度,雙目瞥之欲盲。難怪婉諾嚇得大叫,連連後退。

    當然這些僅是駭人之象的前奏,真正讓婉諾心跳如雷的是,那混沌之態中一金色如隔天之帶的東西肆無忌憚的鼓動風雲,使得混沌氣體漩渦四起,自然那轟然之聲更是連連而發,使人頭痛頓感心欲裂!

    至此,婉諾於驚恐無助下,不知怎麼就退到了擎樓的一根玄鐵鍍金的柱子上了。

    就這麼須臾眼前的景象讓她太驚魂了,除了後傾金柱上,她只有極驚恐的仰望眼前的一切。

    末了,在此似金帶鼓動風雲、赤紅電光直射八荒的異象還在凌辱蒼穹時,婉諾欲裂的雙眸終於看清這異象是何種生物在作怪——原來以上「金帶」、「赤光」等異象不過是條金肚黑身似龍的生物!!

    當時那婉諾驚駭有餘而觀察不足,以為是條赤金閃閃的帶子得了某種靈性或是誰人施法而上天攪動風雲,橫斷九霄。待那似龍生物睥睨天下一番後,再緊接著顧身自賞時,華婉諾藉著那似龍生物眼中的赤紅電光瞥到了這舞動風雲者竟是一條能橫斷九天的金肚黑身,兩眼會出赤紅之光的威威惡龍!!

    當時婉諾越看越覺得恐怖奪魂,但沒過多久,那金肚黑身惡龍愈發狂躁,而被它鼓動起來的混沌之態此刻貌似要爆炸一般,讓人不禁想掩目求生。

    「吼——」

    一聲龍吟橫空彌天,其聲之響似要震碎洪荒一樣。

    倘若尋常人聽聞此長吟之聲後,必定會被此聲震得七竅流血,經脈俱斷。但此時的婉諾除了嬌喘吁吁外,並無成死之態。

    待那龍吟過後,只見此時的婉諾雙手掩耳,眉頭緊蹙,沒有將死之象,卻也痛苦不堪。

    可能有人會說,這樣一個柔如無骨的女子,受得如此訇然之響為何還沒斃命?

    不錯,這若是尋常人受得如此巨響摧殘勢必會七竅流血,當場殞命。但出身邊疆楚陽國的她,在稚子時節他的父王楚國公就曾教她些許高深內力在懷,雖然十多年光景過去了,然而護身的內力玄氣她還是有的,因此在感知那惡龍要發飆吟嘯之際,她本能的已經提氣聚力掩面護耳,所以這才不至於被那惡龍之吟震得七竅流血,直至香消玉殞。

    也就是那一剎那,華婉諾未有過的相信此時的自己「已死」,而這個知道害怕的「自己」可能就是自己的魂魄——不然怎麼會清楚的知道施展多年來未用過的內力玄氣!

    到了這個份兒上,華婉諾也不想再思量自己是生是死,因為眼前的景像已經在龍吟長空之後,驟然發生奇異變化。

    只見狂躁不安的惡龍將那赤紅射電的雙目直直死盯一個方向,而身後的龍體已經蓄力收尾做嚴陣以待之態。那感覺就好像這惡龍如臨大敵一般。當時婉諾也感到好奇,剛才還不可一世跋扈蒼穹的惡龍怎會如此姿態?於是剛才被龍吟之聲折腰的婉諾不禁忍著余痛直了起身子觀看。

    就她所認為,此景必有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

    果不其然,在那波譎雲詭之際,九道極耀眼的光芒耀徹和那惡龍對應的一方天——剎那間,本是昏暗混沌狀態的諸天八荒立刻分為黑白二象。

    那虐天惡龍一方此刻黑的如噬萬物,而那九道極光這一方這會兒卻是白晝予人歡騰。如此景象,當時婉諾一時不敢想像。但他本能的還是把眼光投向了那剛開始不能直視到現在能睜眼去看的九道極光的那一方。

    待婉諾看清楚那九道極光究竟是什麼所化時,不禁感覺有一股浩然正氣湧上全身。在那一刻她也感受到九道極光從她身上而過的那種久違的溫暖。

    於這種氛圍中,婉諾很自然的上前觀望,直到手扶欄杆時,她竟無先前那種驚駭心理。也就是在這自認為無懼無葸的心理之下,她才真切的看到那九道極光是何方神聖所化——有龍蟠威;有虎昂首;有獅稱雄;有熊吼天;有鳳威儀;有鶴舞風,麒麟金身;鷙鳥睥睨;大鵬展翅!!

    如此九靈,光芒一身。合而為環,勢欲屠龍!!

    看來一場惡戰,在所難免,這對婉諾來說不知是喜是恐——舉世唯有婉諾有幸一人獨賞。

    誰讓這是她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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