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夫妻二人未有過的更漏深時,酒酣人暖。舒榒駑襻即使是初見時的月夕花朝,也沒有今夜這般的溫馨、暢懷。
一時間,暖室如春,旖旎之象美不勝收。
「婉諾,雖是大難將至,然而就數今晚舉樽最為開懷——」
「嗯,臣妾心中雖說不上開懷,但不知怎的,竟能與通善對飲,呵呵。」
推杯換盞一番後,這東方通善和華婉諾如雙燕歸巢一般的私語不斷。交談中,無不對今晚有種異樣的愉悅感。儘管他們知道大難將至,但心中那份幸福感還是使人兩腮生花。
「但願三個月後,你我夫妻二人還能和大家一起舉杯在千丈洞穴裡——但願吧!」
「通善你……會的,一定會的!」
在痛飲一杯酒後,那東方通善突然語氣一轉,憂傷中陡生未有過的命不由己之感。
而這話一出,婉諾兩腮生花的臉也跟著雲翳陡出。她本想蹙眉嗔怪東方通善不該「破壞」好不容易才有的愉悅氣氛,但也就是那一剎那,這婉諾真就像「心有靈犀一點通」說的那樣,真切的感受到東方通善的身不由己。於是本想嗔怪的東方通善的她立刻轉言安慰。
「畢竟我們的計劃不是倉促而起的,這其中每個容易突變的細節我們都找到了應對措施,依婉諾所想,這計劃理應做到了萬無一失,再無比這更好的結果了。」華婉諾接著上面的話繼續說道,語氣很是堅定。
此刻她內心雖然有所擔心計劃能不能如願完成,但現在在東方通善面前她必須對此計劃表示無比肯定和自信。唯有這樣,自己的至愛才不會做事瞻前顧後,沉吟不決。
「嗯,再無比這更好的決策了,這也必須要成!」醽醁入喉,這東方通善杯落信心起——話落擲地有聲。
「呵呵,這就對了,你的信心決定五十萬人的死活,理應信心彌天,率眾揮戈反日!」見東方通善再表信心,這婉諾喜上眉梢,也跟著開言為東方通善打氣道。言語中盡顯鐵腕風範。
「揮戈反日的信心我自得知通天謀反後就有的,這個婉諾無需擔心什麼。只是而今能給我們支配的時間已無,天道那兒的情形對你我來講可謂是鞭長莫及,合這兩者之憂患,怎能不讓人悱惻在懷?這個,相信婉諾能懂——」
「嗯,婉諾怎麼會不懂,可惱這時間不足以讓我們拯救更多的黎明百姓,哎——,可恨吶!
見婉諾以為自己信心不夠,那東方通善連連向妻子再一次表露心中所想。那言辭之真切,予人內心沉重不少。
當然,這些婉諾都能理解。在東方通善話音未落時,婉諾急言能懂,並大恨如今時間不能夠充裕的讓他們計劃拯救更多的將士、百姓。
「細思量,婉諾倒是未有過的覺得對不住出世三個月之久的讖兒……」繼上面話後,頓了片刻的婉諾道出了自己為人母的心跡,但似乎欲言又止,怕影響了東方通善的情緒。
此時的婉諾內心比誰都不好受——十二年風雨滄桑,她和東方通善相濡以沫,情比金堅。在婚後數年裡,婉諾內心極度渴望能為東方通善生一些子女。不為別的,王族需要,自己也是愛子心切。
但好像那時天不遂人願,直至數載都不曾見婉諾生出一男半女。這可刺痛了王族眾人的耐心,當時王族長輩紛紛建言「另娶妃妾,以傳社稷」。但那時的東方通善喝退眾言,表態對婉諾之死靡它。
當時婉諾聽聞東方通善如此表態後,心中悲喜交加——悲的是不忍至愛東方通善落得一兒女情長,「無孝」之名;喜得是自己今生所遇良人,忠愛無二。
可以說,那時是東方通善和華婉諾最為壓力的時候——在愛情與「社稷後代」面前,自古帝王絕大數選擇後者。
就這樣,在別人含飴弄子,其樂融融的美好景象下,華婉諾夫妻二人總有一份不能對別人言說的傷。
特別是在得知通神師武天道喜得麟兒武萬臣時,華婉諾和東方通善二人高興、欣喜之餘,更多的是對自己無子無女的無比感傷。在此之下,華婉諾帶著一種淒迷、矛盾、無奈……交集的心態向東方通善提出納妃傳子的私語,但這些毫無意外的被東方通善很生氣的否定了,並怒然不許再提。
那一日,誰很難體會到華婉諾的心情——感動?悱惻?無奈……誰都說不准!
也就是那一日,婉諾再獻言,將武萬臣收為義子吧!
東方通善當時愣了片刻,就那麼須臾,他能感受得到妻子的良苦用心,於是當即應允了,自此夫妻二人對武萬臣視如己出。
倘若婉諾生了一男半女,情況會不會是這樣呢?
終於多年的等待,終究換的天降英才。在將近十二年的感人守候,在所有人對王后產子漸漸產生絕望時,東方龍讖的橫空出世振奮了東神國內。也就是三個多月前,全國上下奔走相告,時人莫不歡騰、慶祝龍讖殿下的降生,一時間,其熱鬧之場景不得不讓人感歎:盛況空前,千載難逢啊!!
可想而知,東方龍讖的出世,他的母親、父親寄托了多少情感在他身上。而誰又有曾想,三個月後,他將面臨絕世災難?所以,每每想到這兒,婉諾總壓抑不住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情感。這就引出了她所說「細思量,婉諾倒是未有過的覺得對不住出世三個月之久的讖兒……」這樣的話語。
可見婉諾貌似處變不驚的一面外,有著母性特有的偉大、柔情之處。
「是啊!本想此子會有很好的童年光景,畢竟現在的四國都處於偃旗息鼓的時候,就我所預料,四國三五之內年不會各自發動兵燹相擾。但誰曾想,他王叔通天竟起了謀逆之心,可憐我讖兒啊,哼——」
聽聞婉諾神情有變的提到兒子東方龍讖的名字後,這東方通善接著王后華婉諾的話後無奈且又恨恨的說道。
「這……」婉諾本以為自己欲言又止的話語僅自己能聽得清楚,沒想到夫君東方通善接著自己的話為兒子東方龍讖未來擔憂。於是她再想說些什麼,又覺得不妥,索性放下玉箸金盃靜默片刻。
「對了,婉諾,經過這幾天的陡然之變,我漸漸對你先前和我所說的異常之夢越發覺得像是一種徵兆。」
「徵兆??!我也曾想過,但我更加覺得讖兒那日出生的景象更為奇特,嘖……」
「嚄!不瞞婉諾,我本想把你的夢和讖兒的出生都當做是一種徵兆說與你聽呢!而對於讖兒出生的景象不僅僅是令你稱奇,對於我來說,也實為最大的震撼,現在想來,也不知這孩子未來是吉是凶啊……」
在片刻沉默後,那東方通善似是想到了什麼。於是舉杯半空的他,連連說出心中所想。
當婉諾聽聞東方通善突然之語中的「徵兆」二字時,顯得吃驚不少。而此時她似乎也在思索某件事兒,並沒有直接接著東方通善的話回憶先前所做的奇異之夢。
「奇異之夢」?「東方龍讖出生之時震撼景象」?到底是怎樣的兩件事兒引得夫妻二人各自按耐不住激動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