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樓思來想去,還是沒有去給齊連鋒送行.)畢竟身份尷尬,如果被齊連鋒的屬下看到曾經意氣風發的少將軍如今卻成了別人的男妃,對士氣和軍心都會造成打擊。而且他現在還「病」著呢,如果出行實在說不過去。
匆忙的寫了封信,讓凌雲到城外的官道邊等著。
齊連鋒接過信,並沒有直接打開,只是讓凌雲帶話給九樓:「大軍必勝。」
其實有這句話帶回,九樓也就放心了,齊連鋒的意思很明顯了,至於那封信裡只寫了一句話:單憑本心。
齊連鋒出兵之後三天,劉惠娘的父親又登門探視女兒,之前就聽說了「麝香」事件,雖然心急但是因為齊連鋒馬上就要出征了,他也不想在那個時候招眼,免得給商天晨在招惹一些是非,所以一直在家忍了三天才來探視。
也不知道劉惠娘是怎麼和她父親說的,劉大人最後氣呼呼的走了。
本來溫和接待的商天晨卻也氣呼呼的回來了。
商天晨面色不善的一屁股坐下,咕嚕咕嚕灌了一杯茶才道:「氣死我了。」
九樓從沒見商天晨如此過,忙問:「怎麼了?誰氣你了?」
商天晨冷「哼」一聲,道:「我果然是對他們太好了,竟然跟我拿起岳家的架勢來。」
九樓一聽就明白了,也是笑了一下搖頭道:「劉大人大概是太過關心女兒,所以才有些急怒吧,你不要太在意了,眼下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商天晨聽了卻沒有消氣,握著拳道:「你是不知道,我礙著面子去見了他一面,哪知道他卻說我寵愛男側妃,不顧子嗣。話裡話外都是說惠娘險遭毒手是你指使人幹的,惠娘氣的乾脆就回房不見了,可是那劉大人還是和我糾纏不清,非要讓我給他個說法懲罰於你,還說我把那些妾室們打發回莊子就是為了掩人耳目,替你打掩護。」
「他還說什麼了?」九樓瞇著眼睛聽完商天晨的話,他倒是沒生氣劉大人說的那些針對自己的話,而是從其中聽出了一些別的什麼。
商天晨對空揮了下拳,道:「他還說如今我不看重惠娘,就是因為他的官位不如從前,幫不上我什麼之類的話,還說就算齊將軍就算再怎麼有權勢,你也不會成為我的正妃。」
「原來是這樣,」九樓笑了,對猶在生氣的商天晨道:「劉大人看望女兒只是個由頭,他這是來和你要官了.)」
「要官?」商天晨一愣,道:「我現在什麼情況你也知道,我就是想幫他也無能為力啊。」
九樓搖了搖頭道:「他被流放兩年之久,京中事情怕是不瞭解,如今得了特赦,免了罪還得了官職,回京之後又見你一力安排所有事宜,估計就是認為這些事都是你已經無事了,現在劉娘娘又有了身孕,他自然就會拿大一些。」
「真是小人之見!」商天晨慍怒,他本來還以為劉大人回來應該多少還可以幫上他一些什麼,現在看來不給他惹麻煩就不錯了。
「你去和劉正妃說一聲,最近盡量不要再見娘家人,不只是劉大人連劉夫人或者其他的兄弟姐妹也不要見了。如果現在再給他們一些顏面,估計他們就會登鼻子上臉。還有動用一下你朝中埋伏的人手吧,盡量別讓劉大人過的太輕鬆,免得他拿著郡王岳父的款到處惹是生非。」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怎麼不知道劉大人怎麼會變成這樣,當年流放他的時候他還直說是他自己連累了我,今天卻跑來和我要官了。」
「這個很簡單,流放之前他已經是巡撫要職,自然有他的驕傲,在邊關為奴兩年傲氣志氣估計是都磨沒了,如今乍然重得富貴,自然不想再去過以前的苦日子,女兒又是皇子正妃身懷有孕,他自然想再回從前風光,甚至再更進一步了。」
「真是此一時彼一時,人心善變!」商天晨感慨道。
「人心啊」
最近九樓和商天晨討論最多的就是人心,可是自己卻是抓不到那個「心」字真正的含義。
當晚,商天晨宿在了劉惠娘處,與劉惠娘仔細分說了這些,本來以為劉惠娘會左右為難,那知她卻淡然笑著說:「王爺,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的。從配合齊側妃詐病那天開始,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我父親我太瞭解了,王爺現在這麼決定其實也是為了他好,如果不壓制一下恐怕真要惹出什麼禍端,到時候恐怕真的就萬劫不復了。更何況我是合歡郡王正妃,自然萬事都要替王府打算。」
見劉惠娘越來越像是個好妻子了,商天晨也是越來越苦惱。
如果劉惠娘還是以前那樣端著身份,和他惺惺作態他倒也好處理了,面子上的尊敬給她就是了,可是現在更覺得自己對不住她。
歎了幾聲,商天晨道:「惠娘,怕是我這輩子都對不住你了。」
劉惠娘輕輕搖頭,道:「王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以前我不知道自己爭的到底是什麼,顏面你給我了,所謂寵愛你也沒少過我,賞賜就更不用說了,至於你的心那本就不該是我奢望的。張側妃進府的時候我就該想明白了,我不只是你的妻子,我更是你的王妃,你的心不是我該去爭的。我和你只有姻緣卻沒情緣,王爺今天把話都說開了吧,我現在只想要孩子平平安安的,如果我肚子裡的是個男孩,他的前程什麼的不用我求你也會給,但是如果是個女孩,我只求你再給我一個男孩。」
商天晨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劉惠娘說再要個男孩,卻沒說一定要自己生。話雖然沒說透,商天晨卻是十分明白,劉惠娘作為正妃沒有男孩的確是不行,而且就算為了他,她也必須得有個嫡出的男孩。
心中知道劉惠娘依然還是在為自己打算,商天晨非常感激,道:「你這胎,必然是男孩。」這話算不得安慰,卻也說的劉惠娘心中歡喜。
二人又閒話了一會,劉惠娘問道:「王爺,你對齊側妃是動了真情了?」
商天晨點頭承認了,若以前他不會對劉惠娘推心置腹,現在卻不一樣了。
劉惠娘摸了摸肚子,思量了一會道:「王爺,有些話我必須和你直說,你聽了就算生氣也不要惱我。」
商天晨道:「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我不會生氣更不會惱。」
劉惠娘見商天晨說的真誠,也不再顧慮直接說道:「如果你和齊側妃是兩情相悅,我也不說什麼了。只是我仔細想想,恐怕他只有做你軍師的心,卻不曾對你動情,對麼?」
商天晨苦笑一聲,答:「惠娘說的是。」
劉惠娘道:「我知道王爺肯定是有大事圖謀,所以才一直配合著你們。你圖謀什麼我也不多問,我只是一心做好你的王妃就是。但是為了王爺的大事,我要說一句,請王爺緊抓齊側妃的心!」
「你」雖然已經知道劉惠娘放棄了對自己的那片情意,可是商天晨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她會勸說自己去緊抓別人的心,更不介意九樓是個男人的事實。
劉惠娘微笑著,散發中一種商天晨從沒見過的柔美,只是那種柔美卻讓商天晨沒有半點旖旎之心,只覺得聖潔。手依然輕輕的撫著肚子,劉惠娘道:「我只想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們以後能好好的。」
孩子們,這是把兩個縣主也算進去了。
商天晨想通劉惠娘話中的意思,只能搖頭道:「他心中另有他人,我無法可為。」
劉惠娘道:「王爺心中不也曾有人麼,最後齊娘娘不也是得了你的心麼。」
「這不一樣啊」
「沒什麼不一樣的,照著齊側妃所期待的那樣,成為他想要的人,你就會得了他的心。信我吧王爺,我也是在得失之間遊走了幾次才想明白的,明日你見了齊側妃,幫我轉告一句話。」
「什麼話?」
「就說我劉惠娘會照顧好他的女兒,哪怕是拼了我自己的命也會護她平安長大,做個快樂的人。讓他不要分心只為你操勞就是。」
商天晨無話了,站起身來對劉惠娘深深一禮。
劉惠娘沒有躲讓,受了一禮之後,流著淚笑了。
今天她與商天晨徹底把話說開,不只是為讓商天晨安心,也是徹底斷了自己的念頭。到了如今,劉惠娘也想開了,自己當初爭寵是為了顏面,後來只是一種不可敗的自尊,最後就是為了要個孩子,剛嫁給商天晨時候的那顆女兒心,早就讓她自己給磨沒了。
劉惠娘是愛著商天晨的,到如今也是。只是她的愛被俗世的東西磨的她自己都忘了,如今想了起來卻是那麼的無力,甚至可憐。她懂了為什麼當初張臨雪死了之後,商天晨會性情大變,更明白現在商天晨為什麼會對九樓那般依戀,既然得不到回應,她也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愛商天晨。
轉身回到臥房,劉惠娘又道:「王爺,以後為了齊側妃的安全著想,你最好多多宿在他那裡。」
商天晨現在幾乎一大半的時間都是宿在九樓那,劉惠娘說的宿指的就不是字面上的意思了。
商天晨十分不解,劉惠娘噗嗤的笑了出來,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雖然咱們王府因為你的一翻發作,已經掃清了不少眼線,可是卻不是萬無一失的。你和齊側妃總共『幸』了幾次我都知道,何況那些日日盯著你們的別人。」
「啊?」商天晨頭大了。
心想著,要是真的去多「宿」幾次,九樓怕是要造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