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那天晚上燕祈然的異狀,之後楚蕎每天晚上都不敢讓自己睡得太沉,生怕再出現同樣的狀況,自己卻不能及時發現。舒殘顎副
半夜,邊上的人翻了個身,她立即反射地坐起,將邊上的燕祈然給嚇了一跳。
燕祈然皺起眉頭瞪她,「你又怎麼了?」
「沒事。」楚蕎知道自己虛驚一場,暗自鬆了口氣。
燕祈然將她拉著躺下,緊緊圈在懷中,免得她又抽風似的一點響動就起來,之後睡覺,他也沒有再翻身辶。
楚蕎在燕祈然威逼之下,將那些書卷史籍都給清理了出去,也嚴令她不許再追查神王遺物之事,甚至都不許她再跟那些稀奇古怪的人再有來往。
她自然知道,指得商容和白二爺。
幾天相處之下,醉老頭竟然和伊蘭沁兒兩人一見如故,沁兒喜歡養稀奇古怪的毒物,還一樣一樣拿出給醉老頭分享,於是醉老頭就教她用藥和藥引山谷裡的毒物,兩人捉著當寵物養檎。
燕祈然難得早起,一打開門,竟然看到滿院子全是引來的毒蜘蛛,毒蛇,毒蠍子,氣得當即下令將一院子的東西全讓瀧一等人殺得一個不留。
沁兒和醉老頭歡喜地起來準備餵養寵物,看到一院子的「死屍」,差點沒跟燕祈然拚命,所幸在楚蕎的阻攔之下,才未釀成血案。
沁兒憤怒之下,連楚蕎也被殃及池魚,不理她了。
楚蕎趁著燕祈然午睡的空當,尋到了氣鼓鼓地沁兒,將一隻秘密藏在袖中的盒子交給她,「吶,你的東西。」
沁兒瞥了她一眼,接過盒大打開一看,自己辛苦養了多年的金蠶和冰蠶都還在,「大寶,小寶,你們沒死,太好了。」
楚蕎無奈失笑,「知道這是你最心疼的兩件寶物,我一見情形不對,就給你收起來了。」
「虧我之前還叫了他姐夫,那個冷血動物。」沁兒憤憤不平道。
「他愛乾淨,有小蛇進了房裡,他哪有不發火的。」楚蕎勸道。
沁兒扁扁嘴,咕噥道,「把它們關在盒子裡久了,我不過放他們晚上出來轉一轉……」誰知道會遇到那麼殘暴不仁的燕祈然,把他們好不容易捉回來的毒寶寶都殺了。
「好了,別氣了,回去我差人尋一隻彩蛛,補償給你?」楚蕎安撫道。
沁兒從小癡迷養這麼多東西,燕祈然一下毀了她這麼心愛之物,若非是顧忌著她,她不知下了多少回毒招呼某人了。
「楚姐姐最好了。」沁兒喜笑顏開,一抱她的胳膊往她身邊蹭。
「好了,方才不是午膳都沒吃,我讓玉溪給你做下了,快去吃吧,我找找師傅去。」楚蕎起身催促道。
沁兒收起裝蠶寶寶的盒子,歡喜地往廚房跑,回頭朝她道,「老酒鬼在酒窖裡。」
楚蕎尋到酒窖,果真如沁兒所言,在酒窖裡尋到了人。
醉老頭瞥了她一眼,別開頭哼道,「你少替他說好話,我不會再認那混帳徒弟,哼!」
楚蕎抿唇笑了笑,上前與他相對而坐說道,「我讓人給你尋了五壇十里香回來,過幾天就送到了。」
醉老頭眼睛滴溜一轉,還故作不領情,「是不是真的?」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楚蕎笑道。
「這還差不多。」醉老頭難得大方把自己的酒給楚蕎倒了一碗分享,道,「你是個好丫頭,燕祈然就太不是個東西,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好吧,他承認,那確實是一堆很漂亮的牛糞。
楚蕎笑,端起酒碗抿了一口,正色問道,「師傅說的神王遺物,當真是能救他的嗎?」
「我騙你做什麼?」醉老頭白了她一眼,繼續喝酒。
楚蕎皺了皺眉,坦言道,「可他說,神王遺物救不了他。」
「我是他師傅,他的命都是我救的,當然我說得對嘍。」醉老頭道。
他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收個徒弟,還處處跟他作對。
「我會繼續找的。」楚蕎道。
雖然不知燕祈然為何反對,但醉老頭所說,應該不假。
醉老頭灌了口酒,漫不經心道,「前些日看你天天紮在書堆裡,都找了些什麼?看神話故事嗎?」
「只是一些關於白止神王的零星記載,想從裡面找到神王遺物的線索,但並沒有什麼大的進展,沒有任何關於白止神王失蹤的訊息,也沒有關於神王遺物的記載。」楚蕎無奈歎道。
看來,要想知道神王遺物的確切消息,她只能去找白二爺才行,畢竟關於白止神王,沒有誰比它更為瞭解熟悉。
可是如今,白二爺遠在蒼月,要想找它,燕祈然一定以為她要跑了,看來還需從長計議才行。
「那些東西不過道聽途說,真真假假,信不得。」醉老頭說道。
楚蕎聞言眸中掠過一絲笑意,問道,「我聽祈然說過你出自神域,你應該知道得比較多吧!」
「我連白止神王見都沒見過,怎麼會知道他的遺物藏哪了?」醉老頭哈哈笑道。
然而,精明如楚蕎,總覺這老酒鬼有什麼瞞著她不說。
「你不是說那遺物是神王仙骨?」楚蕎轉著手上的暖玉扳指,想了想,問道,「不是都說白止神王死了嗎?你知不知道他埋在哪裡,我們去挖塊骨頭出來就行了,比那那一塊要容易些吧!」
醉老頭頓時一口酒沒穩住,噴了出來,「別說我不知道,知道也沒人敢去挖神王墓,就算你敢挖,挖了也沒用。」
「不是你說的要仙骨嗎?」楚蕎道。
再怎麼樣,找一座神王墓,也比茫茫天下找一塊骨頭要容易得多吧!
「那塊仙骨是傾注了神王千年仙力的靈氣之物,將人起死回生都不在話下,哪是他那堆死人骨頭能比的。」醉老頭解釋道。
「哦。」楚蕎點了點頭,卻又更納悶兒了,「不是那仙骨是神王救了那個女子的,那女子死了,把那仙骨,再讓她重生一回不就行了。」
那樣的話,商容也不會把他恨了這麼多年,天天都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剛說你聰明吧,你又笨得無可救藥了。」醉老頭翻了翻白眼,哼道,「你當仙骨重生是捏面人兒呢,一捏就一個?」
楚蕎越聽越起勁兒,不由八卦兮兮地湊近問道,「傳說白止神王真身在那女子死後,也消失了,你就不知道他去哪裡了?」
醉老頭聞言,別開頭另開了一罈酒,咕噥道,「誰知道,也許跟著殉情死了什麼的,也許又躲那個地方,又準備再捏個人兒出來呢,不過真要喜歡上一個自己看著長大的丫頭片子,口味還真是有點重。」
楚蕎聞言也不由一陣狂笑,「大上幾千幾百歲,這老牛吃嫩草,吃得也太嫩了,口味不是一般的重啊。」
「還有還有,以前當年那小丫頭片子帶回神王殿的時候,才十來歲呢。」醉老頭越說越起勁,兩人湊在一塊八卦起神域曾經最尊貴的神王,那段不為人知的風流韻事。
醉老頭說著說著,漸漸喝醉了,抱著酒罈,望著天窗透進了一縷陽光,打了個酒嗝,「我跟你說個故事。」
「嗯。」楚蕎點頭。
「很久一前,有一個萬民景仰的王,他功勳顯赫,不負天下蒼生,卻獨獨辜負了一個女子,你說他……是好人還是壞人?」醉老頭靜靜地望著天窗,望著窗外那一片極高極遠的蒼穹,沉入那一段久遠不為人知的回憶。
楚蕎聞言愣了愣,而後道,「你說的,是白止神王吧!」
世人傳頌的白止神王,斬殺除魔,威懾三界,卻獨獨負了一個女子,將其逼得剜心剔骨,自毀而亡。
「男兒在世,自有著自己的責任與信仰,他們的心會裝很多東西,權力,地位,財富,親人,霸業……,但很多女子一生所求,不過一個情字,所以她們很容易就會把一個人,當作一生去守候。」楚蕎說著,對那傳說中的女子,不由多了幾分同情,「他是一個好人,更是一個了不起的王,但愛上他的人,注定痛苦。」
當蒼生與愛情難兩全,他選擇了前者,毀滅了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