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狹小安靜的小院,兩個人都不由自主地沉默了。舒蝤梟裻
楚蕎默默將他後背的傷口上好藥,出聲打破沉默,「剛才……謝謝你。」
燕胤收斂起所有繁雜的思緒,合上衣衫,說道,「我欠你的,便是這條命抵了,也是不夠的。」
如果沒有他,如果沒有那一場皇權的更替,也許她早已和心愛的男子相依相守,何至落到今天的地步……
楚蕎握著藥瓶的手微微用力,指尖泛著青白的顏色,那掩藏心底的傷口又一次痛得鮮血淋漓。
「縈縈說,你不會善罷干休,此行華州只怕另有所圖。」他披上外袍,轉身說道,「你在燕祈然的身邊耍手段,無異與虎謀皮,他因我而死,這個仇,當我來報。」
「他若不在,便是我離了上京,一生自由,又有何用?」楚蕎淡笑,笑意中難掩悲涼的嘲諷。
「我們不想再害你,他更不想。」
她緩緩斂去笑意,側頭望向上京的的方向,眉眼間鋒芒凌厲:「即便我能離開,那個人也不會放過我,既然橫豎都是死路,不如拚個魚死網破,他們讓他死,我也要他們……不得安生!」
燕胤悲傷而無奈地望著她,那個人在她心中,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竟讓她這般……不惜一切。
「華眉我會留在身邊,若有需要相助之事,讓她轉達便是。」她斂目平息下心頭翻湧的思緒,
再睜開時,眼底一片清明,「我要幫的不是你,是縈縈,是鳳家。」
他死了,她就要替她保護他的妹妹,他的父親,他的家族。
她不知道,這個人有什麼要讓他以命相抵,要讓縈縈那樣驕傲的女子,犧牲一生的幸福和自由相助。
她已經失去了鳳寧瀾,如何還能再眼看著刎頸之交的姐妹,萬劫不復。
屋內又陷入沉寂,門外虎威堂有人來報,「王爺,宸親王妃,樊將軍帶著孟大人回城了。」
兩個相互一望,燕胤出聲道,「我們這就回去。」
回到刺史府,孟江河戰戰兢兢地來到前廳,還未見禮,一臉清冷的女子已經開口,「樊將軍,勞請虎威堂眾人告示全城,華州刺史孟江河為官不正,縱容下屬行兇擾民,以至州內民不聊生,刺史府參與其中十七人,午時——斬首。」
此話一出,滿廳眾人皆是不可置信,唯有燕胤唇角掠過一絲瞭然的笑。
華州之亂,皆因刺史府處置不當,又燒殺搶掠,百姓才不願主動醫治,以至死得人越來越多,不處置他們,不足以定民心。
五日之後,宸親王妃斬殺當朝二品大員,及十七名朝廷命官之事,傳回上京,朝野震動。
單喜瞧著那一桌上請撤去宸親王妃欽差之職的奏折,端著茶遞給燕皇,「陛下,孟江河是太后一手提拔,又是晁家遠親,只怕不會輕易放過王妃,要不要派人……」
燕皇搖頭,眼底掠過一絲深沉地笑意,「他自己的女人,讓他自己操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