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寧看到事情越鬧越大,不由替顧念西擔心,許翠翠確實是可惡透頂,理應受到懲罰,但是因為她鬧得他們父子不合,兄弟反目,是不是太不值得了。
她輕拉了一下顧念西的衣角,「顧念西,算了。」
顧念西反握住她的手,衝她做了一個安心吧的表情,他敢這麼做,自然就想到了種種後果,但無論怎樣,欺負他的女人,就一定要付出代價。
顧震亭聽說了這件事,肺都要氣炸了,他急匆匆的趕回來,就見客廳裡一片死氣沉沉,許翠翠正坐在地上哭泣,顧老夫人也是哀聲歎氣。
他瞪向顧念西,「胡鬧。」
「爸,我怎麼胡鬧了?」顧念西慢悠悠的起身,「從小你就教導我,做人要明辨是非,長大你又告訴我,做軍人要耿直正義,許淳跟金三區的毒梟勾結已久,暗中幫助他們將毒品販到內地,我的手中證據確鑿,你有沒有去看過那些證據就來說我胡鬧?就因為他是你的親家,就應該偏袒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嗎?抱歉,這樣的事情,我做不到,如果你堅持讓我將他無罪釋放,對不起,這個瞳鳥的指揮官,我做不了了。」
他的語氣並非鏗鏘有力,卻是字字珠璣,倒一時讓顧震亭鐵青了臉色,無話可說。
顧中磊也匆匆趕了回來,見自己的妻子坐在地上哭得如此悲慘,一股火氣自腳底滋生,衝過去就揪住了顧念西的衣襟,怒氣沖沖的問:「小四,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說完就揮起拳頭。
何以寧一見,立刻上前死死拉住他的手,不讓他打到顧念西。
「走開。」顧中磊怒火中燒,早已紅了眼睛,他自己的老婆都被人欺負到頭上來了,他哪還能忍得住。
他用力一推搡直接將何以寧推開,她腳下一個踉蹌沒有站穩,後腰重重的撞在飯桌上,震得桌上的盤子光噹一聲響。
顧念西見了,臉色一沉,一把將面前的顧中磊推開,顧中磊哪是他的對手,被他直接推出數步之遠,他抱住何以寧,心疼的問:「碰到哪裡了?痛不痛?」
何以寧強忍著腰上的痛,搖著頭,再這樣下去,這件事會不會鬧得無法收場了?
「顧念西,算了,好不好?」
她不想看到他被人孤立,與自己的哥哥反目。
他根本就沒打算收手,「不好。」
他將她拉到自己的身後,對著氣鼓鼓的顧中磊說道:「二哥,只有你傻,還一直維護著這個女人,她早就背著你在外面有人了,對方是跟許淳勾結的大毒梟的兒子,他們陳倉暗度兩年,恐怕連她曾經打掉的那個孩子也不是你的。」
「你說什麼?」顧中磊好像是被雷劈中了,臉色漆黑。
「中磊,別聽他瞎說。」許翠翠突然從地上彈起來,抱著顧中磊哭道:「他現在就是想害死我們許家所有人,還要挑拔我們之間的關係,你千萬不要信他。」
顧念西冷笑,「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二哥你仔細想一下就清楚了,如果你想要證據,我隨時可以給你,但是……你確信你想看到那些骯髒的東西?」
這個爆炸性的消息讓顧震亭和顧老夫人都震住了,怎麼會有這種事?
顧中磊呆呆的立在那裡,好像正在努力回想。
「中磊,你別相信他,我對你是真的,我從來沒有過別人。」許翠翠聲淚俱下,看上去十分可憐。
顧中磊卻一把推開她,心中好像已經明白了什麼,也許,他一直都在懷疑,只不過也一直在自我安慰,這回,有人替他捅開了那層窗戶紙,一切就變得清晰明朗了。
「中磊,你相信我……」許翠翠哭著要去抓住他的手臂,他卻狠狠的甩開她,怒吼,「滾開,賤人。」
許翠翠瞪大一雙淚眼,緊緊咬著下唇,眼中閃過一絲絕望。
「老二,這件事情是真的?」顧老太太趕緊追問。
顧中磊不說話,但是他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顧老太太立刻尖酸起來,「幸好那個孩子沒有生下來,要不然我們顧家豈不是替別人養孩子?我就說做戲子的不乾淨不可靠,你說你當初看上她什麼了?她爸爸不就是一個小市長嘛,竟然還販毒。」
顧中磊依然不言不語,表情痛苦。
「好了,別說了。」顧震亭此時突然出聲,聲如洪鐘,震得客廳裡立刻安靜了下來。
他似乎做了一個很艱難的決定,望著顧中磊說:「你們去把離婚手續辦了吧。」
「爸……」顧中磊先是一愣,緊接著一聲長歎。
「不要,我不要離婚。」許翠翠撲通一聲跪在顧震亭面前,「爸,求求你,別趕我走,我爸進了監獄,我什麼都沒有了,你別讓我跟中磊離婚,求求你。」
顧震亭態度決絕,「顧家會給你一筆錢,足夠你十年的生活費用,你離開顧家後就跟顧家沒有任何關係。」
「爸……」許翠翠哭著拉住他的衣袖,他重重的甩開,「就這麼辦吧。」
他走過顧念西和何以寧的身邊,深深看了一眼,沒有說話,轉身離開。
許翠翠是被顧中磊拖走的,她哭天喊地的不要離婚,那聲音聽起來淒厲無比,她被拽出顧家的大門,雙手卻還緊緊的抓著門框不想離開。
她當初處心積慮的設計終於才嫁到顧家,沒想到現在黃粱一夢,竹籃打水一場空。
她恨這種豪門大戶,更恨那對害她落得這個下場的男女,她的手被扯開時,幾乎是歇斯底里的狂吼,帶著深如刀刻的恨意,「顧念西,何以寧,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何以寧輕輕偎進顧念西的懷裡,許翠翠的下場其實挺慘的,但她不會覺得她可憐,她不是東郭先生,不會去同情一隻害過自己的狼。
顧家安靜了,一直沒敢說話的刁娟不僅多看了何以寧幾眼,心裡突然覺得有些後怕,當初他們都錯了,還以為顧家這個小兒子最不疼老婆,現在看來,他的老婆只有他可以欺負,任何一個人想要動她,他都不會善罷甘休,許翠翠的例子簡直就是殺雞給猴看。
「我送你上班。」顧念西拍了拍她放在腰間的手。
「你不是沒車嗎?」
「我把容慎的車開回來了。」
何以寧心想,開回來就沒打算還吧,果然是損友。
車上閒聊,她問:「容二少結婚了嗎?」
「沒有,怎麼突然問這個。」
她笑,「我總覺得那種世家子弟都應該是花花公子,你們家的人倒是個例外,都不花心。」
顧念西忽然把臉湊過來,「何以寧,你其實是想誇我專一吧?」
「是你們顧家四兄弟。」
「我明白,你不好意思直接誇,就把其它三個人也拉出來墊底,何以寧,其實你偶爾誇誇我,不會死的。」
她推開他,嬌嗔,「好好開車。」
「你誇誇我。」
「誇你什麼?」
「比如說床上功夫。」
她翻翻白眼,「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