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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寧回到醫院照顧了一下那顆鳥蛋,然後跟主任請了假,最近患者多,有點安排不過來,但小季剛吃了人家的火鍋,主動全攬了下來,拍著胸脯打保票,「你去吧,我頂著。」
何以寧沒跟他客氣,笑說:「你順便幫我照顧那顆蛋。」
小季翻翻白眼,「你確定它能孵出來?」
「有希望總是好的。」
她沒想過它能孵出來,但是,就這樣每天惦記著,心裡也很舒服。
何以寧出了醫院,艷陽高照,是個好天氣。
她帶了戶口本、身份證、結婚證準備著去民政局,坐在路邊等顧念西的時候,她忍不住將這些東西拿出來一一翻看。
結婚證上有她和顧念西的照片,她還記得當時拍照的時候,攝影師對著鏡頭不斷的提醒,「靠近點,再靠近點」何以寧渾身僵硬,顧念西也沒好到哪裡去,往她身邊靠過來的時候,還發出冷哼。
「笑一個。」攝影師又喊。
何以寧想笑,可是怎麼也笑不出來,因為身邊這個男人,她是這樣的陌生,嫁給一個陌生的毫無感情的人,她無法真正發自肺腑的微笑。
顧念西自然也不會笑,不但不笑,還朝著攝影師發脾氣,「你哆嗦個屁,不拍滾。」
他板著臉,何以寧卻忽然笑了。
攝影師可能一害怕就按了快門,結果照片出來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她笑得春光燦爛,他臉黑的像是下過煤礦。
她的指尖溫熱的撫著那張臉,朝夕相處了三年,他給了她太多喜怒哀樂,他是除了父母之外離她最近,也是對她最壞又最好的人。
她不捨得,真的不捨得。
可是,她又能怎麼辦呢?
「何以寧。」
何以寧趕緊合上結婚證,快速的裝好放進背包。
轉身,他站在車前,目光冷冷的望著她。
他真是的,一定要這麼準時嗎?
她上了車,他突然傾身拉過她的安全帶。
她還記得第一次在他的車上系安全帶,那小東西總是跟她作對,她系不上又解不下,兩次都是他幫得忙。
這部車,她是最後一次坐了吧。
她靜靜的望著他,任他利落的將安全帶扣上,聽著耳邊卡嚓一聲脆響,他卻依然保持著低頭的姿勢,好像不願意起身。
她垂下眼睛,他短短的發就在自己的胸前,她很想輕輕的揉一下,她這樣想著,竟然也這樣做了,她剛抬起手,他已經直起了身子,她的手就那樣僵在半空,指間一縷薄涼的空氣。
罷了!
顧念西開著車,一路無話。
何以寧倚在車窗上,神情落寞的望著窗外的風景。
路邊的白樺漸漸增多,整整齊齊的排列著,這不是去民政局的路。
她轉過頭,「顧念西,你是不是走錯路了?」
他臉部的肌肉繃得緊緊的,薄唇抿成一條線,他今天穿了件淡藍色的v領薄毛衣,微微露出裡面白色的t恤邊緣,一截性感的鎖骨在其中若隱若現,下面穿著水洗髮白的牛仔褲,顯得一雙腿更加的修長,他要是不去做時裝模特,那真是模特界的一大損失。
「何以寧。」他忽然將車頭一拐停在了路邊,用一雙湛黑的眸子緊緊盯著她,她被盯得發毛,向後縮了縮。
「何以寧,這三天,我們像普通的男女朋友一樣相處,行嗎?」
她震驚的望著他,鼻尖瞬間就酸了。
他讓她請假不是帶她去離婚,他只是想用短短的三天來留住一些美好的故事。
她都做得那樣絕情了,他為什麼還要這麼執著。
她真的被感動了,感動的差點就要哭出來。
她突然有些明白這個男人的心意了,一顆被埋得很深,幾乎不讓人窺見的心意。
他對她的恨由愛而生,只是再濃烈的恨意也抵不過強烈的愛慾。
她很想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愛上她的,為什麼他的愛被他壓抑的這樣深這樣茅盾?
見她沒有反對,他便繼續說:「就讓我們從相遇開始,然後談一場戀愛,戀愛之後再分手,行嗎?」
她幾乎是不假思索的點頭,「好。」
他忽然笑了,傷感的笑容在眼底擴散,「何以寧,我欠你一場浪漫。」
他們從來沒有談過戀愛,他娶了她也不過是娶了個傭人,現在想來,他們之間值得回憶的事少之又少,女人都喜歡的浪漫,他不曾給過她。
她摀住嘴巴,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想,顧念西,我還想再把你看得更透一點,我瞭解你的生活習慣,我瞭解你的行為作風,但我唯一不瞭解的就是那顆被你封鎖的了心,三天,我可以看到嗎?
風吹來,白楊樹的枝葉發出沙沙的聲音,從樹隙中看天,天是淡淡的藍色。
她說:「顧念西,我們要從哪裡開始?」
他說:「偶遇吧。」
「那我們該在哪裡偶遇呢?」
他凶她一眼,「怎麼什麼都問我,我也沒談過戀愛,你不是比我有經驗嗎?」
她臉紅,咬咬唇,那時候她還小嘛!
他立刻板起臉,「何以寧,你想到誰了?」
她立刻心虛的縮了下脖子,「顧念西,你能不能別總糾結我和顧奈以前的事情。」
都過去七年了,她都快忘光了,他記得比她還清楚。
小心眼的男人。
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她又問:「那我用不用穿什麼特別的衣服。」
「你穿花裙子,把頭髮紮起來。」
她上學時候的確很喜歡花裙子,也喜歡在頭髮下面系一條絲帶,看來她以前的穿著風格還挺合顧四少爺的心意。
她點頭,「那我先去買衣服,買完去哪裡等你?」
他用力點她的腦門,「蠢女人,你要笨死,什麼叫偶遇?就是我們沒有彼此通知,偶然遇到。」
她迷糊的眨著大眼睛,一臉的不解。
「我們選一個地點,但是不能告訴對方,然後就在那裡等著。」
a市這麼大,他們在心中分別選一個地點,碰上的幾率微乎其微吧。
「顧念西,你確定這樣能碰到?」
他勾了下唇角,淡然的說:「何以寧,你相信緣分的話就去做吧。」
如果連相遇都變得不可能,那麼其它的開始也是毫無意義
「如果我們遇不到,那麼明天就去辦離婚手續。」他輕輕揉了一下她的發,「何以寧,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