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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西冷冷的一撇嘴角,看在他剛才沒有對她毛手毛腳佔便宜的份上,饒他不死。
「余醫生。」後面忽然傳來何以寧的聲音,她竟然去而復返。
顧念西急忙陰狠的警告,「別告訴她你看見我了,要不然,我揍死你。」
余坤點頭像打鼓,「我知道。」
「余醫生。」何以寧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將一個飯盒遞給他,「這是你最愛吃的糯米餅啊,你怎麼也給我了。」
路燈昏暗,但她還是驚訝的發現了他臉上的傷,「你這是怎麼了?」
余坤急忙摀住半邊臉,笑著搖頭,「沒事,燈光太暗了,撞路燈上了。」
何以寧頓時哭笑不得,「我讓你不要送我,這裡的路燈一向這樣暗,你路也不熟。」
「沒關係,你快回吧,我看著你回。」
「嗯,那你小心點啊,回去上點藥。」
「哎哎,知道。」
何以寧轉身走了。
余坤一直目送著她進了樓,才有些膽顫心驚的回過頭,巷口的陰影裡早就不見了顧念西的身影,他暗自腹誹,何醫生的愛好還真特別,怎麼就喜歡這麼暴力的人,唉!
何以寧立在窗口,風吹拂著薄紗的窗簾,連同她的長髮一起舞動,她眺望著夜色下的都市,不會因為夜晚的降臨而沉沉睡去,反倒更顯得喧鬧繁華。
以後,她就要生活在這裡了,過著沒有顧念西的生活,不會在早上五點被他吵醒,也不會在半夜一點被他揪起來做西紅柿炒蛋,耳邊不會再有他的聲音,身旁不會再有他的氣息。
曾經,這是她最嚮往的生活,平平淡淡,沒有顧念西的生活,可是,真的要實現了,她發現自己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何以寧了,何以寧的身邊已經習慣了顧念西的存在,何以寧的心上已經駐紮了一個叫顧念西的人。
何以寧,你是怎麼了?
她歎了口氣,拉上窗簾。
第二天晚上回到顧家的時候,顧家的人到得很全,像是要召開重要的會議。
何以寧落坐後不久,顧念西也來了,像往常一樣,坐在她的身側,只不過,沒有看她,也沒有說話。
一桌人默默的吃飯,偶爾顧震亭會問幾句公司的事,顧域和顧奈都一一作答。
飯快吃完的時候,顧震亭終於轉向了這邊一直低頭不語,好像跟飯菜較勁的一對小夫妻身上。
「小四,你們離婚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這才是他最關心的問題吧,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何以寧心中冷笑,同時,眼光不著痕跡的瞥向顧念西,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裡開始茅盾忐忑,即想他答應,又想他拒絕,她知道這種心情對他來說是很不公平的,畢竟,她說了那麼多傷人的話,做了那麼多傷害他的事,他不是聖人,一定在心裡恨死她了。
她自嘲,何以寧,你還奢望什麼呢?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咎由自取。
顧念西放下筷子,抽出紙巾擦了擦嘴角,慢條斯理的說了三個字,「我同意」
何以寧的心迅速的下沉,一直沉到無底的深淵。
這一刻終於來臨了,她的「目的」終於達到了。
應該高興的,她卻想哭。
她垂著頭,盡量不洩露自己此時的情緒,一雙手緊緊的抓著真絲的桌布,真絲的面料揉不成團,抓在手裡既滑又冷。
「小四……」顧奈不可思議的望著他,「你在開什麼玩笑?」
顧念西丟下紙巾,嘲諷般的回應,「不是正合你意嗎?」
顧奈無奈的別過頭,他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都會被誤會。
「既然你們兩個都同意了,那就抓緊時間把手續辦了吧。」顧震亭威嚴的發號大家長施令,「何以寧,我們顧家不會虧待你的,你們離婚後,你能得到一部分補償,這些錢足夠你下輩子安居樂業。」
這是對她的施捨,還是對她的獎勵,她用她的婚姻換得了他的政權安穩,換得他的一家和睦,其實,值這個價吧。
「我不會要顧家的一分錢,我只拿走屬於我自己的東西。」何以寧淡淡的說,不是她有骨氣,而是那些錢對她來說就像是她做了這樣一個交易骯髒的見證,她如何把這樣的錢帶在身邊,她情願什麼都不要。
顧老夫人急忙搶著說:「既然她不要,就算了,反正我們顧家平時也沒有虧待她。」她笑著看向顧念西,「你盡快去跟可可登記吧,林家那邊都等不及了。」
「媽……」顧奈打斷她的話,「他們還沒離婚,你能不能不提這件事。」
顧老夫人哼了聲,「還不是早晚的事。」
「說完了沒有?」顧念西忽然站了起來,臉色難看的好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天色,烏黑而陰沉,「說完了?那我走了。」
他長身一起,離席而去。
顧老夫人忙著對顧震亭建議,「你沒事跟小林多提一提,別讓林家以為咱們不重視,該準備的聘禮,我去安排。」
顧震亭沒表態,只說了句,「都各忙各的吧。」
何以寧回到自己的房間,找來一個箱子攤開在床上,她將所有的衣服都從櫃子裡取出來,每一件小心翼翼的疊好裝進去,當整理到儲物櫃的時候,她看到那個藥箱,她把它留了下來,顧念西平時對他自己的身體太過於馬虎,這個他或許用得著。
何以寧收拾了一大頓,終於把這個屋子搬得乾乾淨淨,被褥什麼是不能拿走的,也沒有那個必要,她離開後,傭人應該就會扔掉了。
她守著床上滿滿一個大箱子,就像一個人離開了久居的巢穴將要去流浪,那種沒有方向沒有歸屬的感覺讓她陡生悲涼。
她坐在床上發呆,沒有注意到門口站著的那個大活人。
「何以寧。」他的聲音忽然響起,嚇了她一跳。
她立刻從床上彈起來,警惕的望著他,「幹嘛?」
他臉色陰沉,好像全世界都欠他高利貸,「你請三天假。」
三天假?
哦,他是想去辦離婚手續吧,民政部門週六日是不辦公的,她的確要請假,可是,辦個離婚手續用得著請三天假嗎?又不是馬拉松似離婚。
「……」她還沒有開口,他已經霸道的命令,「快去請假。」
她沒反對,算是默了,反正都要離開了,他說怎樣就怎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