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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西將藥箱踢到一邊,去拉何以寧的被子。
「何以寧,我找不到藥了。」
何以寧真的只想睡個好覺,偏偏他像只大松鼠一樣在她的身邊轉啊轉啊。
她睜開眼,就看到顧念西一臉懊惱的望著他。
大半夜的,他不睡覺在幹嘛。
何以寧揉著眼睛坐起來,「顧念西,你吵什麼呀?」
「哪個是外傷藥,怎麼亂七八糟的。」他將幾個藥盒丟到地上。
外傷藥?
他背後的傷口又痛了?
何以寧下了床,腳下一軟,差點絆倒,她低下頭,腦袋裡頓時嗡地一聲。
這滿地的衣服是怎麼回事,這四處亂蹦的藥盒又是怎麼回事?
確定這是她的臥室,真的沒有進賊?
不,進賊了,賊就站在她的面前,做賊還做得這樣囂張。
「顧念西。」何以寧幾乎要咆哮了,他不搗亂能死嗎?
她的房間啊,她好不容易打掃出來的衣櫃啊。
「喂,你口氣好一點。」他踢了一腳地上礙事的衣服,「要不是為了給你找藥,我才不會動你這些破東西。」
為她找藥?
何以寧突然想到自己臉上身上的劃傷,不是他傷口痛,他是想為她清理傷口,再看一眼地上的水盆,盆裡泡得鼓脹的毛巾……他剛才為自己擦了臉?……他就不知道用熱水嗎?
何以寧一肚子的火氣被他的一句話壓了下去,蹲下身,在散了一地的藥品裡找出藥膏。
這麼好找,他卻找了半天,她不得不懷疑他有沒有誠意。
何以寧自己拿著藥對著鏡子塗在傷口上,從洗漱間出來的時候,顧念西還站在那裡,有些意味深長的望著她。
「你怎麼不睡覺?」她納悶的問。
他不說話,眉峰微挫,目光深暗如海。
她被他看得發毛,警惕的緊了緊衣領,他今天吻了她,不會又想做那事吧?
半天,他才悶悶的出聲,「何以寧,我明天要回部隊。」
啊,回吧,不用跟她通報的。
他這樣,她會受寵若驚,他大少爺的行程什麼時候需要她瞭如指掌了。
見她不吭聲,他有些惱了,「你沒話跟我說嗎?」
他從晚上開始就一個勁兒讓她說說說,他究竟想讓她說什麼?
「能給點提示嗎?」何以寧大著膽子問,同時向後退了一步,保持安全距離。
他臉上風雲變換,似乎就要爆發了。
拜託,她智商沒那麼超越,不會跟他玩猜猜遊戲。
見她無辜的仰著小臉,傷口上塗著油膩油膩的藥膏,模樣著實有些可憐巴巴的。
他壓下心中的火氣,沒好氣的說:「上次約會的事,你最後為什麼沒去?」
這事啊,她早就想跟他解釋了,是他自己不聽的。
「是你不讓我說。」
「我現在讓你說了。」他瞪她一眼。
何以寧不滿的撇撇嘴巴,說也是他,不說也是他,他就從來沒有尊重過她。
「我那天突然有一個緊急的手術,一個工人從工地上摔下來,奄奄一息,我只想著做手術,就把去吃飯的事情給忘記了,等我找去的時候,你都走了。」
明明說好的,不等到她不會走,他還好意思問。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走了?」他用手指點著她的腦門,「何以寧,你是不是瞎了,我就坐在窗邊,你看不到?」
何以寧用手捂著額頭,委屈的反駁,「窗邊就有八個菜,你根本沒在。」
沒在?
他只有幾分鐘的時間不在那個小店,而是在後面的房間裡換衣服,難道她就是在這幾分鐘裡過來的?他當時看到地面上的水痕,以及店主所說的穿雨衣的女孩,真的就是她?
原來,她真的去找他了,他沒有輸,相反,他贏了。
顧念西心中狂喜,渾身都在因為激動而發熱,但一張臉還是臭臭的,「何以寧,你笨死,你不會張嘴問啊?」
「……」
是啊,她當時怎麼沒問呢?也許不太好意思吧,被人放鴿子,哪還好意思張口
她這一遲疑,他立刻就抓住了把柄,又來點她的額頭,「何以寧,你說你上輩子是不是豬?你這輩子也是豬。」
那你還娶了一頭豬!
這句話她只是默念,沒敢說出來。
哼,要不是打不過他,她早就跟他翻臉了!
「我哪知道你不在店裡老實呆著,還四處亂跑。」她不滿的嘟囔。
顧念西舉起拳頭晃了一下,何以寧立刻又憋回去。
就知道使用暴力,暴力男!
「那你後來怎麼又去找顧奈了?」
「我電話打不通,又怕他在那裡等,就去告訴他一下啊。」
顧念西有些得意的笑了下,很快就一抿唇,「那他為什麼抱你?」
「……禮節性的擁抱唄,他在國外呆了那麼久。」
「何以寧,你當我白癡。」
她嚇得趕緊往後退,警惕的望著他,「顧念西,你別打我。」
「誰稀罕打你。」他收了拳頭。
不管他們是為什麼而擁抱,聽到她的解釋,他心裡一直積壓的陰雲終於消散了,這個嘴硬的女人,明明就是在乎他的,還裝不承認。
他美美的轉過身,施捨般的將一件衣服扔到她的頭頂,「允許你睡覺了。」
何以寧將衣服扯下來,恨恨的扔在地上。
這麼亂,她怎麼睡。
何以寧收拾好房間,撲到床上沒有五分鐘就昏昏沉沉的睡著了,夢裡,她看到一片明亮的湖泊,湖泊周圍聚集了很多紅色的天鵝,飛起來的時候就像一團團火。
突然,那天鵝大聲的叫了起來。
顧念西將一件件衣服往床上扔,不滿的喊:「何以寧,我那件藍毛衣呢?還有那條黑色內褲。」
她猛地睜開眼睛,抓起一旁的手機。
八點,她竟然睡了這麼久!
只是,天鵝沒有了,有的是顧念西不滿的吼聲。
她不得不放下手裡的電話去幫顧大少爺打包,他說過今天要回部隊。
她真不知道,如果沒有她,這個少年兒童的生活能否自理。
他要回部隊,還是要去邊境?
什麼重要的事需要他親自出馬。
「內衣我放在這一層了,襪子在這個格裡,下面是襯衫和外套。」何以寧將整理好的箱子拉上拉鏈。
要走了,她突然心生一絲不捨,但很快,這淡淡的不捨便被某人破壞怠盡。
「何以寧,我知道你捨不得我,你是不是在那裡哭呢?」
哭?她連眼睛都沒酸好不好?
他的自我感覺也太良好了。
「是啊,我正哭呢。」何以寧轉過身,指指自己的眼睛,「你看,眼睛好大顆。」
她明明笑得那麼開心。
顧念西不滿了,囂張的一指自己的嘴巴,「何以寧,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