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
等荒狼、血刀等一眾將士趕到時,劉遠已經走到山腳,被吐蕃士兵團團圍住,就是衝下去救援,時間上都來不及,一眾將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將軍,深入虎穴,荒狼和血刀咬著牙,瞪大眼睛,他們暗暗做好了打算:如果劉遠遭受到什麼不測,那就是他們兩個私衛失職,那麼兩人將會用性命和熱血捍衛自己的榮譽和驕傲。
一眾將士心情複雜得無以復加,他們知道吐蕃人凶狠和暴戾,劉遠此行,無疑是自投羅網,可是他們更清楚,劉遠此行的是為了麾下一眾將士的生命,拼一把,只是,他們誰也不知道劉遠手裡到底有什麼籌碼,只能寄望,他們的將軍能創造奇跡。
因為劉遠從不乏創造奇跡。
「將軍這是赴鴻門宴啊。」候軍在一旁自言自語地說,眾人聞言都是一片沉默。
鴻門宴,指在公元前206年於秦朝都城咸陽郊外的鴻門(今陝西省西安市臨潼區新豐鎮鴻門堡村)舉行的一次宴會,參與者包括當時兩支抗秦軍的領袖項羽及劉邦。這次宴會在秦末農民戰爭及楚漢戰爭皆發生重要影響,被認為間接促成項羽敗亡以及劉邦成功建立漢朝。後人也常用「鴻門宴」一詞比喻不懷好意的宴會。
身赴鴻門,心懷死志。絕縫求生,冷曖自知。
「站住,舉起手來。」
「你是什麼人,快說。」
「好大膽,我們不去抓人,你倒好,自已送上門了。」
劉遠的怪異舉動,一早就引起發吐蕃士兵的注意。還沒有走到那防禦工事,就有二十多人提刀舉矛對準劉遠,防止他有什麼不軌的企圖。
看著一眾吐蕃士兵一臉的警惕的樣子,劉遠反而笑了,在大唐軍隊眼中的悍不畏死的吐蕃軍,在劉遠眼中,不過是紙老虎罷了。
帶頭的正是扎拉,他看到劉遠一個人被自己的手下重重包圍,竟然還有心思在笑,還是嘲諷的笑。他的自尊心受到挑戰,一下子就怒了,把彎刀架在劉遠的脖子上,一臉凶狠地說:「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再笑就把你的腦袋割下。」
「說。你是什麼人?」扎拉一旁的什長也大聲質問道。
劉遠淡然地說:「告訴你們將軍,就說他最想要的人來了。就說有事和他商量。」
扎拉曾長年在邊境活動。別人聽不懂他到聽得明白,不由眉毛一揚,不客氣地說:「我們千戶長不是你想見就見的,你叫什麼名字?說,我好稟報千戶長大人,他同意了。你才有機會見他。
「他看到就知道了。」劉遠斷然說道:「你告訴他,不見他肯定後悔。」
看到劉遠堅持不肯說,再看到劉遠氣宇不凡,扎拉猶豫了一下。吩咐手下看管緊劉遠,然後一個人去向阿波.色稟報。
不到一刻鐘,百戶長扎拉就回來了,看了劉遠一眼,然後大聲說:「我們千戶長同意見你了,不過為了安全起見,得先搜身,防止攜帶武器對千戶長不利。」說完,對二個心腹說:「給我搜!」
兩個吐蕃士兵上前搜查,劉遠也很配合,等鎧甲被解除,彎刀被拿走後,劉遠這才獲准前去對面山帥蓬見敵方的最高首領:千戶長阿波.色。
那是用牛皮和粗布搭腔起一個大帳蓬,劉遠一進帥蓬,就感到一股熱氣撲面而來,那股熱氣,一下子就替劉遠驅散了不少寒氣,而這股熱氣裡,還有一股讓人垂涎三尺欲滴的肉香,一打量帳蓬的裡的環境,劉遠心裡暗罵一句:尼瑪,這才人過的日子。
帳蓬內架起了一大堆火,火燒得旺旺的,也把帳蓬烘得曖曖的,外面冰天雪地,帳蓬內卻溫曖如春,彷彿是一道簾門了隔開兩個世界一般,而在火堆的上面,還叉著一隻肥羊在烤,烤成了金黃色,在火的燒烤下,油花四濺,散發一陣陣誘人的肉香,已經很久沒吃過熱食、很久沒吃過烤羊腿的劉遠,一聞都想流口水,而最上面的位置,還擺了一個小案幾,上面擺著幾件點頭,還燙了一壺美酒。
***,自己和麾下的將士在上面餓了啃硬得像石頭的乾糧、渴了抓幾把雪放進嘴裡,而吐蕃軍在這裡吃香喝辣,劉遠心中有一種非常不公平的感覺。
這個阿波.色太會享受了,不過,這樣也好,劉遠的目光中又多了二分把握:越來愛惜自己、越會享受的人就越好攻破,最怕就是遇到那種古板、油鹽不進的「臭石頭」。
一看到劉遠進來,阿波.色眼前一亮,那雙眼睛,猶如獵人盯著獵物眼睛一般盯著劉遠,然後哈哈一笑,得意地說:「果然是你,哈哈哈。」
對大唐重要將領、人物,吐蕃都收集了其情報,包括畫像,對劉遠這個引起吐蕃內亂的傢伙,那情報肯定不會少的,阿波.色自然也見過劉遠的畫像,當劉遠一進門,他馬上就認出了。
能不興奮嗎?劉遠價值黃金一百斤,還有封萬戶候,獎十名美女,現在還主動一個人送上門,阿波.色的眼裡都出現了異樣的光芒,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功名利祿唾手可得啊。
阿波.色一開口,劉遠就知道自己被認出來的,不過毫不畏懼,逕直到火堆旁坐下,自來熟一般,也不怕熱,伸手一撕,硬生生撕下一條烤羊腿,馬上大口大口啃了起來,啃得那一嘴是油。
「大大膽,竟敢搶我們千戶長的肥羊。」那個負責烤羊的士兵先是楞了一下,接著暴怒了起來。
「停手,把肉放下」帳裡的親衛也提刀舉槍,一下子對準了劉遠,只要阿波.色千戶長一聲令下,就把劉遠亂槍捅死、亂刀分屍體。
香!太香了。
幾天沒吃過熱食,現在一下子有一整條烤得噴香的烤羊腿,劉遠吃得相當奔放,面對那些刀矛,渾然不懼,扭頭對阿波.色說:「千戶長,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不就一條羊腿嗎?還捨不得?好,就當我買了。」
劉遠一連說,一邊伸手進懷,隨手掏出指頭粗的珍珠扔在地上。
「你」
「哈哈,不錯,這條羊腿我可賺了。」阿波.色面不改色,揮手讓手下退開,笑迷迷地說:「劉將軍果然豪爽,我喜歡,不過,你現在是我的俘虜,也就是說,你整個人都是我的,包括你的財物,哪裡又有買的道理?不過本將大方,不與你計較,這條羊腿就當賞你的好了,哈哈哈,賞你識事務,主動來投降。」
一條羊腿和萬戶長、一百斤黃金還有十名美女相比,簡直微不足道,劉遠這番舉動,反而增加阿波.色對劉遠的興趣,所以也不吝嗇一條羊腿。
一時間,帳蓬內靜成一片,阿波.色饒有興趣地一邊把玩那顆大珍珠,一邊看著劉遠狼吞虎嚥,而帳內一眾親信護衛也有點摸不著頭腦,這個從山上跑下來的傢伙,也太特別了,一點也不客氣,忘記自己的身份,還有對戰雙方的立場,都把這裡當成自個家了。
劉遠吃得很快,不到一刻鐘就啃完了一整條烤羊腿,一口氣啃光一整條羊腿後,這才滿意地打了一個嗝。
「好了,找我幹什麼?現在說吧,都說你們大唐人能說會道,本將看你如何口舌生花。」阿波.色面色一冷,轉而冷冷地說:「如果不讓我滿意的,抱歉,你將成為我的階下囚,本將的功名利祿可都放在你身上呢。」
劉遠孤身一人,沒有武器,身處自己的帥蓬之內,而帥蓬之內,全是自己人,光是心腹和親衛就有二十多人,阿波.色深信,劉遠怎麼都飛不出自己的手掌心,所以他一直很淡定,淡定到任由劉遠自來熟般一個人啃完整只烤羊腿。
看著不大的帳內,竟有二十多人,劉遠笑著說:「千戶長,我將和你說一些機密之事,這裡這麼多人,不合適吧?」
「這裡全是我的心得和親信,有什麼,也無須瞞著他們,你直說好了。」
劉遠淡淡地說:「千戶長既然這麼樣,那劉某就直言好了,我是來救你一命,或者說,給你一條退路的?」
「救我一命?給我一條退路?」阿波.色有些誇張地笑了起來:「哈哈哈,劉將軍,你真是太會開玩笑,現在你的部下被困在山上,死的死,傷的傷,你本人都落在我手裡,自己都保不住自己的,怎麼救我一命,怎麼給我退路呢?」
帳蓬內,知道劉遠所說的意思後,一眾親信都笑得前俯後仰,好像笑劉遠不自量力,或者說,劉遠餓得傻了,在癡人說夢。
劉遠一臉正色地說:「千戶長,劉某並不是開口說空話,今日不信,他日定追悔莫及。」
「哦,那你說說,本將怎麼有生死危險,你又怎麼救我一命,給我一條後路。」阿波.色懶洋洋地說:「天天在這裡,連個女的都沒有,悶死了,就當聽笑話消遣好了,給你一個機會,哈哈哈。」
阿波.色感到,現在自己就是一隻雄鷹,而眼前的劉遠不過是一隻鷹爪下可憐的兔子,有時候看到兔子在鷹爪下掙扎,也是一件賞心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