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尚背著手在廳內踱了一會,然後輕輕拍了二下劉遠的肩膀,一臉和藹地說:「嗯,不錯,不錯,你的三條計策,其實都可以稱為上策,你收入城費這個推行沒問題,一人一文錢,誰都負擔得起,也不會引起什麼紛爭,而給名譽還有商人隨軍這兩件事,操作起來有點難度。」
「給名的話,估計禮部那幫老頑固又得出來蹦達,不過那個最臭的周世石被你氣得臥床不起,剩下的那幾個老東西威望不足,估計也沒什麼問題,至於商人隨軍,聽起來有點難度,操作起來更是不易,一是吐番山高路遠,肯去的人不多,二來軍隊的行蹤還有機密方面也得注意,在安全方面也是一個問題,估計只有幾個世家抱團組商隊才行,此事還要仔細參詳。」
「好了」崔尚大方地笑著說:「小遠,介時我崔家結商隊去的話,算你一份」
人才啊,自己頭髮都白了好多根還沒解決的問題,劉遠三言二語,這事就有了眉目,崔尚心裡第一次正視了劉遠一眼,這個在眼中幸運得難以形容的小子,其實還是有他的可取之處。
心中隱隱有了愛才之心。
能和崔氏一起做生意,絕對是有賺沒賠的生意,有銀子送上門,劉遠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謝侍郎大人的提攜。」劉遠連忙感激到。
崔尚眉頭皺了一下,有點不悅地說:「雖說我們崔家不少人對這婚事抱有不解,不過我清河崔氏是名門望族,絕不是見利忘義、出爾反爾之人,連下人以三姑爺的身份侍你,這裡又沒外人,怎麼你還喚我做侍郎大人的,太生份了,難不成,你還看不起我家夢瑤?」
「不是。不是,只是伯父」劉遠知道說什麼都沒用的,乾脆直呼伯父了。
「嗯,這不就行了?」崔尚摸著鬍子笑著說:「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清河那宴改為訂親宴了。到於你們兩個的婚事,我們會再擇一個良辰吉日,到時再熱鬧應祝一番。」
「全憑長輩主持。」
「你慢慢吃,我要去書房謀劃一下。」有了這麼好的主意。每一個主意,都能為國庫收入大筆的銀子,這可是一件大功勞啊,崔尚內心的都有點激動了。
自己頂頭上司病休了幾年,上次去看望他。己經糊塗得認不出人了,全憑參湯吊命,估計也快入棺材了,現在要做的就是一個大功勞,讓李二無話可說,把自己扶正。
一個尚書一個侍郎,雖說戶部現在也是自己把持,不過官品上就差了一品,別的不說。自己作為清河崔氏的大當家,竟然差了三弟一個官階,平時總有點言不正,氣不順的感覺。
只要把劉遠那上中下三策做好,就可以一舉解決國庫之困。李二就是想打壓自己也打壓不了。
「恭送伯父。」
「對了」臨出門崔尚扭頭對劉遠說:「皇上對你嘉獎之事,我也知曉了,脫籍一事,你只需和我言語一聲。我是戶部侍郎,掌管天下戶籍。這些只是舉手之勞,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己,不過既然你己經作了選擇,我也不好說什麼,只希望,以後有什麼事,先想著我家夢瑤。」
脫個奴籍,對掌管戶籍的崔尚來說,簡直是不費吹灰之力,劉遠放著這麼好的條件不用,反而用了一個「願望」去替一個妓女脫籍,崔敬聽到這個差點吐血,這個承諾,讓李二把自己轉正了多好,要不然替崔夢瑤謀個誥命夫人也面上有光啊,可是偏偏替一個妓女脫奴籍。
不過,有好也有失,李二很是高興地讚了崔尚一通,說崔氏教導有方,不貪不婪,官行端正,是官場的清流,這倒是讓崔尚心裡好受了一點,此時憋在心裡,現在還是說了出來。
「是,謹記伯父教誨。」劉遠心頭一鬆,連忙謝過。
就怕崔家的人糾纏不休,現在崔尚這個態度,至少是不再追究這件事了。
好吧,等以後再弄到什麼功勞,得給崔夢瑤弄點好處,也讓她見識一下自己的手段才行,老實說,在知道婚事的誤會後,崔夢瑤不嫌棄自己是一介白身,毅然決定跟自己,特別是自己走的時候,那眼眸裡的那一抹深情,劉遠怎麼也忘不了。
一想到崔夢瑤,劉遠突然又牽掛起遠在揚州的小娘和杜三娘來了,自己走了這麼久,也不知她們兩個怎麼樣了,對了,金玉世家和墨韻書齋也不知道生意怎麼樣了,沒出什麼問題吧,最鬱悶這是在唐朝,不是後世,若是在後世,就是不打電話,也可以視頻聊天什麼的,現在不同,來往靠的都是馬車,從揚州趕到這裡,少說也得大半個月,一來一回就得一個多月。
對了,寫信。
劉遠心裡一個激靈,差點忘記了,自己怎麼不寫一封信呢,雖說沒有電話,但這時有傳用傳送書信的郵驛(也叫飛來驛),就是不能見面,也可以寫信的,從揚州到清河,又從清河到揚州,小娘還有杜三娘她們己經有一個多月沒自己的一點消息,音訊全無,估計一定很擔心了吧,特別是小娘,她一定視自己為最親的人,以她的個性,肯定,肯定擔心得吃不下,睡不好。
現在都不知瘦成什麼樣子了。
一想到這裡,劉遠就有一種心痛的感覺,飯也吃不下了,扭頭就往自己住的小院裡趕。
「小鶯,磨墨,我要寫信。」
這是劉遠回到住處後,對婢女小鶯說的第一句話
「噹」「噹」「噹」
每天五更三點時(夏天是五更二點),負責看時辰的官員就會很盡責的敲響打開坊門的聲音,而這響聲的鐘聲,也把長安這座規模宏大的城市叫喚醒,迎接它朝氣而輝煌的一天,住在長安的居民,己經習慣著聽著鐘聲過日子了。
「啊」
劉遠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還沒睜開眼,先是一腳把被子踢開,一骨碌地坐了起來。這是前世的一個絕招,防止自己因為怕冷,倦在溫曖舒服的被窩裡不肯出來,破斧沉舟,沒被子了。想賴床也賴不了。
冷啊。劉遠一個哆嗦,這京城位置屬北,入冬比較快,氣溫也比揚州低。本來多睡一會,不想起來的,不過那鍾氣此起彼落的,劉遠就想睡也睡不著,一想到自己來長安。還有很多事要做,也就再也睡不著了,對了,昨晚寫的那兩封家書,一會還得拿去寄呢。
「三姑爺,你醒啦,外面冷,先披一件衣服再說。」劉遠剛起來,一旁專門伺候他的小鶯馬上就察覺到了。馬上拿了一件大衣替劉遠披上。
「好」劉遠捂緊一點衣服,坐著又小瞇了一下,然後就在小鶯的伺候下,換好衣服,又洗刷完畢。在房間的案幾上享用自己的早點。
「小鶯,我伯父,不對,大老爺呢?」劉遠一邊吃一邊吃道。
小鶯恭敬地應道:「回三姑爺的話。老爺一起床,連早點都沒用。上朝去了。」
這老小子,肯定是寫好怎麼充盈國庫的奏本,急忙邀功去了。
「我問你,府上是不是有叫老牛的管家?」
「三姑爺,你問的是這裡的牛二管家吧,他在呢,要不要,現在喚他來?」
劉遠點點頭說:「好,我正好有點事找他。」
小鶯聞言,馬上就按劉遠的吩咐去找人,不到一刻鐘,把一個穿得著很得體,但看起來有點貌不驚人的老頭走了進來。
「老奴牛大山,拜見姑爺。」綽號老牛的管家,一看到劉遠馬上就行禮了。
他和別人不同,他是屬於崔敬的私奴,崔敬是他的主人,而劉遠又是崔敬的女婿,因為只有一個女的緣故,他並不叫三姑爺,直接叫姑爺。
劉遠從懷裡掏出帶著私人印章的信,遞給了牛。
看完信,老牛恭恭敬敬地說:「三姑爺,主人在信裡說得清楚,你可以一次性提取六千到一萬的銀子,不知三姑爺要拿多少?」
劉遠給他看的,是崔敬親筆簽畫、蓋有印章的字條,上面白紙黑字注定,如劉遠有需要,可以不高於一萬兩白銀的款項,這是劉遠赴京城時,帶著那幾箱金銀不方便,崔敬就幫他收下,讓他到京城找他的家奴置換,這個他叫老牛的傢伙,就是替他打理京城的生意和物業,包括那個一年大約有一萬兩進項的田莊。
「先拿六千兩吧。」劉遠也不想占未來老丈人的的便宜,是多少,就要回多少好了。
「是,姑爺。」牛二管家並不問原因,劉遠一下子要六千兩,他馬上就應了下來,很快,他又問道:「姑爺,你要黃的還是白的?」
黃的,指的自然是黃金,而白的,則是白銀,牛二官家的意思是詢問劉遠,那六千兩,是要黃金還要白銀。
劉遠想了一下,淡淡地說:「我要二千兩銀子,其它的,就兌成黃的吧。」
「是,姑爺,不過這筆錢款稍稍有點大,要明天才能籌措送來。」牛二管家想了一下,很快應道。
估計崔敬那老小子有不少產業,一下子拿出六千兩現銀,還挪措一下,不過也沒關係,劉遠現在也不馬上就要用。
「行,沒問題,到時你送來這裡就行了。」
劉遠正和牛二管家說著,一個婢女急匆匆地走了進來,一看到劉遠馬上行禮道:「三姑爺,有個從宮裡黃公公要見你。」
「哦,他在哪?」
「偏廳。」
估計是李二答應自己東西送到了,軍職和西市商舖的地契,剛準備籌措銀兩裝潢,沒想到東西馬上就送來了,這個李二,還真有效率。
「告訴他,我馬上去。」劉遠說完,把手裡剩下的小半塊饅頭一下子全扔進嘴裡。(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