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酒、美食、各式的瓜果擺滿了一張張桌子,唐朝初具規模的造船業己經造出了能載幾百的船樓,在船上,擺了二十多桌,過百人可以同時開宴,在船頭的位置,還有珠簾和屏風隔開,看不到裡面。
估計是搞一些歌舞表演之類的場地。
聽到蘇老先生招呼大家入席後,劉遠特地挑了一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和一些衣著普通,好像不是很得志的才子坐在一起。
樹大招大,在很多士子的眼裡,自己只是一個充滿銅臭之氣的商賈,就是坐在這裡,也有二個自命清高的才子故意無視自己,幸好剛才和自己聊「徐九斗」的瘦高個兄台也在,二人不時說上二句,倒也顯得尷尬。
首席?
別想了,那是刺史、司馬、蘇老先生還有徐鴻濟他們一行人坐的,劉遠也不想坐,他現在盤算的是,怎麼把帶來的首飾顯示一番,讓金玉世家的名頭在這些士子、達官貴人中更加響亮。
「好酒,好酒~~天府香,好酒啊,就是太貴了,捨不得多喝。」
「對,對,對,這酒有勁頭十足,好像越喝越香醇了,今天可要喝個夠本了。」
眾人一坐下,就不客氣夾菜、喝酒起來,古人好酒,特別是文人豪客,認為酒能讓他們更豪邁、靈感更多,不少人一坐下,第一件事就是拿起酒壺就往自己的杯子倒酒,一邊倒一邊讚歎。
窮書生,可沒那麼多享受的機會。
劉遠的酒量一般,一邊不緊不慢地夾著菜,一邊那個和自己最合得來的瘦高個聊天,得知他叫秦朗,他家也是經商的,難怪兩人這麼惺惺相惜,原來都有被那些自命清高的傢伙看的經歷。
談得深一點,秦朗無意中透露到,他家是贖鹽的,不是用牛車拉用毛驢馱,人家是用船運,得,在這裡還碰上一個大鹽商的兒子,名副其實的富二代。
放二十一世紀,憑他的樣貌、身材還有家底,那絕對是高師富。
「秦兄,你這麼風流倜黨,平時肯定很多美女愛慕吧,要是方便的話,也給小弟介紹一個哦。」二人熟悉絡了,劉遠開玩笑道。
秦朗不動聲息的笑了笑:「哪裡啊,劉兄弟你開玩笑了。」
「真的,我能看得出,如果你說不受歡迎,除非~~~」
「除非什麼?」秦朗好奇地問道。
劉遠一臉狡黠地分析道:「男人要吸引美女,有三個條件很重要的,潘安的貌、鄧通的財,還有驢大的貨,我看秦兄玉樹臨風、相貌堂堂,家裡又是富可敵國的大鹽商,如果這樣都不能吸引美女,莫非~~~~嘿」
「什麼~?」秦朗回味了一下劉遠的話,楞了一下,以他的聰慧,馬上就聽出,那是劉遠拐著彎笑自己那方面不行嗎?這話說得還真有水平,說得粗鄙卻又富有哲理。
男人,怎麼能說自己不行。
秦朗苦笑著說:「劉兄你真是太會說笑了,只是~~唉,門戶的問題。」
「怎麼,官家女子,看不起秦兄這一表人才?」
「非也非也」秦朗湊近劉遠的耳邊說:「不滿劉兄弟,小弟喜歡的,是清倌人。」
什麼?這秦朗喜歡這調調?以他的條件,大家閨秀、千金小姐、小家碧玉可以挑著來,沒想到他竟然興趣這麼奇特,喜歡青樓的女子。
家花不如野花香?
「要是你家人不同意的話,來個金屋藏嬌啊,到時有了孩子,大的小的一起往家裡領,小孩子叫長輩,我就不相信,還有不愛自己後輩的老人」劉遠做起了狗頭軍師幫他支招道。
秦朗搖了搖頭說:「不是家父不同意,其實家父很開明,就是那女子節氣很高,唉~~」
劉遠剛想問那位清倌人這麼有個性,放著這麼一位「高帥富」不要,貪青樓好玩嗎的時候,一個聲音響起,打斷了兩人的交流:
「各位,各位,今天是我們揚州一年一度大日子,讓我們先敬我們的父母官,崔刺史、楊司馬等百忙之中抽空到這裡指導,來,都滿上,我們先敬我們的父母官。」
酒過三巡,作為組織者的蘇老先生,拿起杯號召大家給崔刺史那幾個官員敬上一杯,這個也是慣例,畢竟哪行那業的發展,離不開官府的支持。
眾人聞言,紛紛拿起酒杯站起來,一起要敬幾位大人。
「好好好,你們是揚州之精英,也是我大唐的棟樑之材,還望諸位齊心協力,讓揚州更安定繁榮,我崔子善敬大家一杯,都干了。」崔刺史心情大好,代表幾位官員發了言,然後一仰首,把懷中美酒一飲而盡。
喝完後,還把自己的酒杯向下,以示自己杯到酒干,絕無酒品不好之說。
「好,干了。」
「大人好酒量。」
「好酒。」
眾人拿起酒一飲而盡,然後學著崔雄的樣子把酒杯向下倒一下,然後相互哈哈大笑。
蘇老先生站起來,舉著那酒說:「來者都是客,孔夫子曰,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各位,這第二杯,就敬遠道而來的徐鴻濟才子,感謝他這次的光臨。」
「不敢,不敢,蘇老先生,你真是太客氣了。」徐鴻濟難得謙虛了一下。
「干~~」
有酒喝,當然是好,那個徐鴻濟是高傲,但他膽子畢竟有才學,在士子如林的北方被公認為北方才子之首,那才華絕對橫溢,也值得敬上一杯。
「第三杯,就敬在座的諸位,你們都是我揚州驕傲,今天在這裡相聚,也是一種緣分,來,干了。」
「好,干!」
眾人哄然應好,再一次舉杯,痛痛快快喝乾杯中的美酒。
連喝了三杯,再加上互動,聚會終於熱鬧了起來,最起碼,大家的興致高了很多,說話互動什麼的也多了起來,把氣氛推到了一個小**。
「大家有沒有覺得,我們這裡少了點什麼?」一個中年人站了起來,笑容滿面的問道。
經秦朗介紹,劉遠這才知道,這個人揚州鄉紳,姓洪名磯,是一名飽滿正直之士,擔任蘇老先生的副手,負責統籌詩會的準備工作。
差點什麼?美食、美酒、美景、還有站在船上不停望船樓一眾才子拋媚眼的美女,還差什麼的呢?眾人都在苦思著。
「對了,有形無聲,這麼好的環境,怎麼能不讓人彈上一曲,讓悠揚的絲竹為大家助興呢?」人群裡有人醒悟得快,馬上指了出來。
「對,來一曲。」
「難怪有點不自然,原來沒有絲竹伴耳呢。」
一人提出,眾人紛紛響應。
洪磯笑著說:「詩會這等美事,哪裡能少得了這等雅事的,一早準備好了,大家今天有耳福,我們有幸邀請杜三娘為大家撫上一曲,下面有請三娘,請大家鼓掌!」
「什麼?杜三娘?」
「太厲害了,連三娘都請來了,今天沒白來了。」
「又能再一次目睹三娘的芳容,天啊,太激動啦。」
「今晚我得好好表現,說不定三娘一高興,招我做入幕之賓,那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對對對,杜三娘一向賣藝不賣身,不知有那個有先撥頭籌、一親芳澤的運氣。」……
眾人一邊賣力鼓掌,一邊把頭伸得長長的,有的都己經站起來張望了。
「登~~咚~~登~~~」
是古箏!
隨著屏風有人撥動了琴弦,發出幾聲清脆悅耳之音,整個大廳馬上就變得一片寂靜,大家都在屏氣凝神地聽著裡面的人彈琴。
那琴聲悠揚、曲折婉約、時而像是在閒庭散步,時而像高山流水、時而又像百鳥歸巢,那心情好像也跟著琴聲高低起伏,說不出的動聽,說不出的感人。
劉遠想起了一句形容琴音的話:大珠小珠落玉盤。
而坐在劉遠旁邊的「高富帥」秦朗,更是聽得如癡如醉,杯中的酒倒洩了也不知道,整個人就像木頭一個坐著,那眼睛都有點迷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