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小娘往下意識地往劉遠的身上靠了靠。
有二個人就像狗皮膏藥跟在後面,毫無顧忌的打量著兩人,那目光,好像要吃人一樣。
「別怕,我走我們的,別理他們,不會有事的。」劉遠輕輕拍了一下小娘的肩膀,繼續向前走。
小娘不解地問道:「師兄,我們去哪?」
「我們起得晚,早餐都沒吃,現在肚子都有點餓了,我們吃飯去吧。」
「去哪吃?」
劉遠笑著說:「我問你,我們這裡,哪間酒樓最貴、最好吃?」
「當然是天府酒樓還有金月酒樓,不過我只去過天府酒樓嘗過一次,聽說掌勺的大師傅的先人做過御廚的,那裡做的菜,色、香、味俱全,讓人吃得停不了口,不過就是太貴,我~~~爹上次帶我吃那次,好吃極了,回去後,我們吃了半個月的素菜。」小娘一邊說,一邊咂咂舌頭,好像在回味一樣。
這事劉遠的腦海裡,模模糊糊好像是有那麼一回事,不過不關自己的事,自己穿越了以後,吃得還不錯,主要是小娘很勤快地往自己碗底放肉。
「走,我們去哪裡大吃一頓。」
「可~~可是,我們沒錢啊?」
劉遠神秘一笑道:「放心,跟著我,不用我們付錢,有人請客。」
「有人住客?誰啊?」
「不要問,跟著我就行。」
說完,劉遠捧著一個罈子,一臉鎮定往前走,小娘哪裡有什麼主意,看到劉遠走了,用手把自己的裙擺稍稍提起一點,快步跟上劉遠。
天府酒樓,是揚州的頂尖酒樓之一,座落在最繁華的天府街邊,這裡眾商雲集,附近有一個大碼頭,每天都很多南來北往的客船停靠,可能他們也想感受下揚州的繁華,體驗一下這裡的「瘦馬」,所以附近的酒樓、食肆的生意也不錯。
雖說附近的船樓、酒樓多不勝數,不過說到生意還有口碑,這裡天府酒樓的風頭獨一無二,經常座無虛席,到了飯點的時候,經常是一桌難求。
好在現在還沒到飯點,劉遠和小娘很輕易找了一張靠近窗邊的桌子。
「兩位客官,想吃點什麼?」一看到有客人來,勤快的小二馬上走了過來,一邊賣力地擦著桌子,一邊非常有禮貌地問道。
頂級酒樓的小二,勤快、精明,禮貌又周到,那種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一看就好感大增。
劉遠笑著說:「小二哥,你們這裡的招牌菜肯定要嘗一下,不過這事不急,我有事找你們家掌櫃,你們家掌櫃在嗎?」
「二位客官,你找我們掌櫃,有事嗎?」一聽說要掌櫃,小二一下子就有點猶豫了。
這兩個,不會是想投訴自己吧,做小二的,最怕就是客人向掌櫃的投訴,那得扣月錢的。
只是隔了兩條街,這裡的人沒一個認出金玉世家的大小姐,更別說名不經傳的一個小學徒,這也是金玉世家名氣太小,很少來這些高檔的地方消費,雖說同一個地方,不過也可以說這是兩個不同的世界了。
劉遠笑著說:「哦,沒什麼,你們錢掌櫃是我世叔,我們從鄉下過來,準備拜訪一下他,小二哥,麻煩你了。」
原來是這樣!
小二一下子明白了,原來是窮親戚來投靠,這種事,一年到頭也沒少見,有時隔了幾輩的人也跑來認親,不過奇怪的是,別人來投靠親戚都是有點怯生生的,這兩個人,特別是那個小客官,鎮定自如。
「好的,兩位,請候著,我馬上找掌櫃的。」小二說完,把手裡的毛巾往肩上一搭,一溜煙般走了。
「師兄,你是錢掌櫃的親戚?你是來找他借錢的?」小娘一臉興奮地叫道。
她心裡暗想著,難怪師兄這麼鎮定,原來有這條後路,誰不知天府酒樓,每日都是日進斗金,五百兩是多,對錢掌櫃來說,絕對不是問題。
不過,劉遠的一番話,一下子把她的的美夢給淋熄了。
「不是,我和他非親非故。」
「哪~~你又和小二哥說是錢掌櫃的親戚?」小娘吃驚地說。
劉遠一臉狡猾地說:「這天府酒樓的掌櫃,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哪裡這麼容易見到的,我們要錢沒錢,要名沒名,人家肯見我才怪了,不過一說是親戚,無論真假,他怎麼也得見我一面了。」
舊時重農輕商,商人的的地位很低,一個老窮酸也可以大聲地訓斥一個有錢土老,一個商人地位本來就低了,如果在宗族姻親看得極重的社會,連親戚都不見,要是傳出去,那會讓萬夫所指的。
「可是,你不是他的親戚,就是見了他,他也不會借錢給我啊。」小娘著急地說。
「放心,不用借,他會主動把錢送上來給我。」劉遠一臉自信地說。
小娘一臉不相信看著劉遠,不過劉遠只是笑笑,並沒有向她解釋。
很快,一個戴著方帽,身穿墨綠綢長袍的中年男子在小二的陪同下踱了過來。
「小人錢如山,恕我眼拙,二位是~~~~」天府灑樓的掌櫃,揚州有名的商人錢掌櫃把劉遠還有小娘上上下下看了三遍,腦瓜裡回憶了所有的親戚,實在找不到在場兩人的記憶,只好開聲詢問道。
劉遠對錢掌櫃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等他坐下了,笑著說:「其實,不認識是正常的,我和錢掌櫃非親也非故。」
「兩位客官,難道,你覺得錢某好消遣嗎?」錢掌櫃的臉色當場就變了。
事實上,如果自己被兩個乳臭都未干的孩子調戲,傳出去就是笑柄。
「錢掌櫃先別生氣,聽我把話說完,其實,我也沒有騙你,在這社會,錢不是萬能,但沒錢萬萬不能,天下熙熙,皆為利來,我們都是銀子的僕人,所以說,說是親戚,倒也沒有說錯啊。」
「好!」錢掌櫃忍不住拍了一下桌面,大聲讚道:「好一句錢不是萬能,但沒錢萬萬不能,好一句天下熙熙,皆為利來,說得太好了,小兄弟,就憑這二句,我得敬你一杯。」
錢掌櫃原來是一個秀才,因為屢試不第,最後也就死了那心,為了吃飯,開了一間天府人間的小飯館,結果越做越大,現在都發展成揚州城中頂級的酒樓。
人雖然做了商人,但他骨子裡還是對學問非常敬重,劉遠那兩句話,對他來說,簡直就是驚世名言,忍不住大聲叫好。
劉遠開玩笑地說:「這個簡單,可惜,這裡只有茶,沒有酒。」
「阿旺,拿酒來,拿上等好酒。」錢掌櫃什麼也沒說,大聲地吩咐小二了。
「好咧,掌櫃的,馬上就來。」
劉遠在一旁都有點楞住了,以前看書,說有人偶得得了一句好詩,半夜拿棍敲鼓一個人翩翩起舞,有詩人為了啄磨一句好詞或為了其中一個字,著了魔一樣苦思個二三年的,自己看到的時候第一印像就是誇張,現在看錢掌櫃這樣子,什麼目的還沒問,就因二名好詩,馬上就請起客來。
劉遠還真有點相信了。
叫完了酒,錢掌櫃一臉感觸對劉遠說:「小相公說得對,錢不是萬能,但沒錢卻是萬萬不能,想當年我一心讀書,食不裹腹,連上京赴考的盤纏也沒有,還是老父把家裡的老黃牛賣了才湊了盤纏,都說讀書人清高,視錢財如糞土,實則還是要吃飯睡覺的。」
劉遠點點頭:「對,有時候,錢也是一個好東西。」
店裡沒什麼,再加上是自己掌櫃的吩咐,小二很快就拿了一壺酒還有三個杯子過來,又麻利幫三人斟起酒來。
「去,叫掌師傅炒幾個拿手小菜,今天我要和這位兄弟好好喝上一杯。」錢掌櫃細心地吩咐道。
有酒無菜,的確不美。
「來來來,為小相公的好句,當飲一浮白,這是我們酒樓最好的十里香,干!」錢掌櫃舉起了酒杯。
「來,我們走一個。」劉遠扭頭對小娘說:「你沾一下唇意思一下就行。」
「嗯~~」小娘應了一聲。
對她來說,有點像做夢一樣,她心裡不明白,為什麼劉遠師兄說了幾句,這個原來很生氣的錢掌櫃突然心情變好,還請自己和師兄喝酒。
錢掌櫃仰頭一舉杯,杯到酒干,喝完,還把杯子來個底朝天,意思自己並沒有耍賴,那酒是實打實的喝光,輪到你了。
劉遠笑了笑,把杯子端起,一口倒進口中。
就在錢掌櫃等著劉遠讚自己的酒好時,「呼」的一聲,劉遠一下子把酒都吐了出來,一邊吐一邊搖頭晃腦說:「什麼酒,太難喝了~~」
而一旁的錢掌櫃,臉色一下子又變得鐵青,看著劉遠的目光也不友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