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蟲是什麼人?按許耀描述,那貨就一渾人,吃喝嫖賭抽,樣樣沾邊。看似傻大黑粗,其實小算盤打得賊精。
但有一點,他對女人,特別是已睡過的女人,從來不會心軟客氣。
「啪!」脆生生手掌刮肉聲,馬瑩瑩小臉當即就紅了起來,淚水在零點幾秒時間裡,就衝破了眼皮封鎖,嘩啦啦流了下來。
「你你敢打我」馬瑩瑩捂著臉,眼淚不要錢一樣,噴湧而出,芊指哆嗦,指著大蟲,哽咽啜泣的說不出話來。
如若在家裡,或只有許耀和嵐姐在場,按大蟲性子,肯定會服軟,低頭跟馬瑩瑩認錯。
但此時在包廂裡,周圍都是熟悉陌生人,大蟲這死要面子的渾人,怎會道歉?
粗獷的脖子一梗,大蟲歪著頭,滾雷般嗓子也不壓制了,眼神刺咧咧罵道:「打你怎麼了?你是老子女人,打你一下,你就應馬上湊上另一邊讓我打!!」
這種極富大男子主義宣言,立即引起包廂另外兩名女性不滿,嵐姐俏媚用力皺起,但因臉面問題,沒發作,卻在心裡給大蟲打上了紅色小標籤,等著回去穿小鞋吧。
小雅可不會顧忌這些,叉腰站起,目光平視大蟲,橫眉冷對道「你敢打人,還有沒有王法了。你敢再動手,我就報警。」
小雅義正言辭訓斥完大蟲,正要拉過馬瑩瑩安慰,冷不防被大蟲一把扯住手臂,揚手重重抽了過來「臭裱,敢多事兒!!」
大蟲銅鈴眼珠裡,早已失去理智,紅彤彤的,好像被激怒公牛,又好似炸藥桶,一點就著!
酒令智昏,大蟲此時可不會憐香惜玉,粗壯手臂帶著呼呼風聲,抽向小雅,又狠又準,毫不留情。對一個醉漢來說,什麼都不重要,唯獨最後那點可憐自尊心,是支撐他唯一沒醉昏過去的動力。
小雅呆傻般站在那裡,眸子裡被驚愕佔據。仿若格鬥遊戲必殺後,必有僵直般,愣在原地。
秦哲宇,文藝青年救援不及,馬瑩瑩則是被大蟲暴虐一面直接嚇癱,嵐姐更是一介女流,如何阻擋?
「啪!」粗壯手臂,被人攔下,許耀不知何時竄到兩人身邊,伸手救下小雅。
「去你媽的!」大蟲眼珠一瞪,粗言穢語脫口而出,酒品惡劣,對往日兄弟,也是惡言相向,通紅眼珠子,鼓得老大,揚手就要反擊。
許耀眸子裡戾氣一閃,順勢拍打在大蟲手臂上,另一隻空閒右手,靈蛇般竄上大蟲脖頸,掐住脖子。
「額」好似被卡住脖子公雞,大蟲感覺自己喉嚨裡,好像被擠出了狗屎,漲得發紫臉上,帶著幾許驚恐和無措。
在旁邊幾人驚駭目光中,比許耀高出整整一頭的大蟲,雙腳漸漸離地,兩手無意識拍打著那隻鐵鉗般右臂,卻無法撼動分毫。眼白泛動,額頭青筋宛如小蛇鼓起,嘴角更是溢出幾許白色泡沫,看起來有些嚇人。
包廂靜謐的針落可聞,眾人驚駭不已,實在想不到貌不驚人言不壓眾的許耀,爆發出來,如此狠戾。
「清醒了嗎?」許耀正視大蟲,其餘人看不清他此時表情,但那淡淡的,好似閒聊般語氣,卻給人一種詭異的心驚肉跳。
直面許耀的大蟲,此時眼瞳劇烈波動,用力活動脖頸,想要做出點頭動作,卻怎麼也做不到。
黑白分明眸子裡,沒了往日平淡與和煦。眼瞳微微瞇起,露出一條細細縫隙,閃爍著陣陣莫名寒光。
那種目光,大蟲曾見到過,那是一個跨省逃亡的殺人犯,當時他很落魄,大蟲接濟過他幾次,那人為了報答大蟲,某天晚上,幫他擺平了一個經常找他麻煩的死對頭。當晚那人來找大蟲告別,佈滿血絲眸子裡,同樣閃爍著這種光芒,冷咧咧,透著一股讓人膽寒,心臟好像被抓緊的心悸。
第二天,大蟲看新聞時,才知道,那對頭死了!!
「許耀夠了,夠了!!」嵐姐哭喊,拍打著許耀身體,聲音裡透著一股無助和驚恐。
「光當!」大蟲被扔垃圾一樣丟在桌上,砸翻一桌殘羹。湯水濺起,叮叮噹噹,稀里嘩啦,場面一陣混亂。
「沒事」伸手拍拍嵐姐肩膀,許耀微微一笑,恍然間,又變成那個平日裡貌不驚人的傢伙。
小雅緊緊抓著父親手臂,小臉上,還殘留著駭然,直愣愣盯著許耀,被眼前一幕,弄蒙了。
文藝青年護在小雅身前,滾了滾喉嚨,目光裡閃爍著陣陣驚愕,實在看不出,許耀平凡到爆的身體裡,居然隱藏著如此神力。
馬瑩瑩躲在嵐姐身後,臉上猶帶淚痕,乾涸淚斑,化成點點晶瑩,眸子裡帶著驚恐,用力摀住小嘴,深怕引起許耀注意,此時馬瑩瑩陡然想起,剛認識大蟲時,大蟲是如何推崇這個兄弟的。
但那個時,馬瑩瑩只覺兩人關係極好,直到此刻才明白,原來兩人真正厲害的,不是鐵塔般高壯大蟲,而是那個貌不驚人,言不壓眾的許耀。
「喝點酒兒,看你這尿性!」大蟲掙扎著站起來,高大壯碩身體,立成一團,畏縮不前,根本不敢與許耀對視,聽到許耀教訓自己,大蟲不但沒害怕,心裡反而重重鬆了口氣。
大蟲是真的怕了,那種冷咧咧,平淡如水的殺意,好像攥住他那顆大一號心臟,抽緊抽緊的。仿若下一刻就要被殺死一樣,那種經歷,大蟲這輩子都不想嘗試了。
「我錯了!!」大蟲聳拉著闊腦袋,好像犯了錯的孩子,即是對許耀,也是對受驚大家陳懇道歉。
一直沉默不語的秦哲宇踏前一步,微微打量一眼許耀右臂,收回視線,淡然一笑「沒事,以後記得少喝。」
大蟲聞聲,先是瞄了一眼滿臉笑意,好似什麼都沒發生的許耀一眼。旋即垂下頭,好像被割了卵子的太監一樣,唯唯諾諾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