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詩詩,你這個妖女!」
不等冉閔有所反應,董媗就已經跨入了偏殿,隨後一陣風似的出現在冉閔身邊。
不知道是因為董媗帶進來的冷空氣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冉閔只覺得身邊週遭的溫度驟然下降了好幾十個百分點,愣是讓他渾身一抖,就連剛剛浮動在偏殿裡的暗香,好像也在這一瞬間凝固了起來。
「媗媗,你。怎麼不好好休息。」
初為人婦的董媗此時看上去臉上好像浮動著一層艷光,只是表情甚是憤怒。冉閔倒是可以理解董媗此時的心情,昨天才當上新娘子,結果今天一大早,新郎官盡然就跟她最不願意提起的女人見面,也難怪她一聽到消息,就急匆匆的趕來了。
只不過當董媗以同樣憤怒的眼神轉向冉閔時,冉閔又覺得自己有些委屈,他剛剛才以莫大的毅力拒絕了李詩詩的誘惑,可現在董媗那眼神,分明就是在捉姦。
但這事兒冉閔還真是不能解釋,也無法解釋,他現在唯一能夠做的事情就是安慰董媗,然而董媗好像壓根就沒有打算給冉閔安慰她的機會,只是一瞪眼,就轉過頭去望著李詩詩,「你來做什麼?」
「恭喜恭喜,聽說你昨天成親了,唔,實在是有些抱歉,我沒有給你準備禮物,不過我今天來,可是準備了一份天大的好禮送給你的夫君。都說出嫁從夫,給你夫君一份好禮,是不是也等於是給了你一份好禮呢?」李詩詩臉上絲毫沒有畏懼,事實上她也確實不需要畏懼,不管從哪方面來說,李詩詩都是不弱於董媗的。
「不需要!我們這裡不歡迎你,還有你身後的那個邪教!」董媗不甘示弱的說道。
冉閔擔心董媗氣壞了身子,一招手,叫過來個宮女,給董媗在自己身邊擺上椅子,好讓她坐下來說話。
「是麼?」
李詩詩笑了笑,沉靜道:「怎麼?堂堂趙國國師的親傳徒兒,竟然連一點接受挑戰的勇氣都沒有了?還是因為你擔心自己魅力不夠,被別人將你的夫君給搶走了?別忘了,你這個夫君,也是你從別人手中搶過來的吧,自己做了初一,還不准人家做十五,你這是什麼樣個邏輯呢?」
「你。我跟月月的關係很好,我們是姐妹,你呢,你算是什麼?」董媗有些語塞,在武藝上她或許不輸李詩詩,但要說言辭的犀利,恐怕十個董媗加在一起,都不是見慣了世面的李詩詩的對手。
「跟大婦的關係好又有什麼用呢?」李詩詩微微一曬,笑道:「難道你現在是要仰仗大婦的鼻息才能在冉家活下去麼?那樣的話,你今後在冉閔面前還有何地位可言呢?瞧瞧,直到現在,你家夫君可是一句話都沒說,你敢保證,他對我就沒有想法?」
李詩詩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頓時將就董媗的矛頭引向冉閔。
見董媗果然又將視線轉回到自己身上,冉閔禁不住流露出一絲苦笑。他知道這個時候跟董媗解釋是沒有用的,解鈴還須繫鈴人,直接對付李詩詩或許才是正道。想明白其中的關竅,冉閔自然而然的對李詩詩開炮了。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好像我跟你們太平道的合作還有很大的不確定性,我看暫時還是不要談下去了,李詩詩小姐你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吧,我們這裡現在不歡迎你了!」
「喲,媗媗妹子,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說你夫君心虛了吧?明明是對你們有好處的事情,竟然因為我的存在,所以他拒絕了,這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嘖嘖,你的夫君呀,可真不是個好男人啊,我要是你,今後一定要將他盯的緊緊的,你說呢?」
「我要是你,就馬上閉嘴,然後轉身走出去!」冉閔心中有些光火了,李詩詩這些明顯帶有挑撥意味的話,很有可能讓一向驕傲的董媗發飆,冉閔可不想她繼續說下去,站起身來就要攆人。
「等一等!」
就在這個時候,董媗突然開口了,而且聲音反而是平穩下來,她首先轉向冉閔,道:「她剛剛說,要跟我們合作,是不是真的?」
這個事情冉閔當然不會隱瞞,點點頭道:「沒錯,太平道雖然根子不正,但力量卻也是不弱的,尤其是他們在這邊的平民心中,有很壯實的根基。」他這是就事論事,畢竟他現在至少算半個皇帝了,一言一行都要符合這個地位的形象,正所謂「金口玉牙」,那意思自然就就是不能胡說八道。
「不僅僅是在遼西地區吧?」那董媗跟著開口道:「據我所知,漢民,尤其是生活苦難的漢民信仰太平道的人很多,而胡人當中反而信仰我們佛教的多一些,所以,李詩詩你算定了冉閔無法拒絕跟你合作,是吧?」
「唔,你說的沒錯,我們太平道一心為民請命,跟你們佛教所謂的來生等虛無縹緲的東西截然不同,自然更受大家的歡迎。董媗姑娘你要是不信的話,我可以親自為你講解講解我們太平道的教義,如何?」
李詩詩此時的表情倒是少見的端莊,而這個女人之所以讓冉閔感到頭疼,就是因為她無論做出什麼樣的表情,都完全沒有半點牽強的感覺,好像她這就是她本來的性格,所謂千面嬌娃,冉閔覺得好像就是在說李詩詩這樣的女人。
董媗在言語上或許不是李詩詩的對手,但她好歹也是佛圖澄的親傳弟子,在信仰堅定程度方面,卻是不輸給李詩詩的,所以李詩詩妄想用幾句言語就把董媗打動是不可能的。
「你們太平道的教義,我不聽也罷。」董媗此時反而平靜下來,兩眼望著李詩詩,緩緩道:「既然你今天來是找我夫君的,我這個當妻子的也不能貿然將你趕走,不過我有個建議。」
聽董媗說有個建議,冉閔心中不由的暗暗叫苦,若是現在先將那李詩詩送走,將來說不定大家還可以合作,可若是讓董媗把話給說明白了,那將來跟太平道之間,怕是只有你死我活的唯一結局了。
倒不是說冉閔心中畏懼太平道,而是因為冉閔實在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給自己製造太多的敵人,畢竟他的敵人是胡人,而不是某個宗教。
可現在董媗既然都已經開了口,作為董媗的夫君,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都是要支持董媗的,故而冉閔也只能硬著頭皮,表示不反對董媗在這個時候代表自己。
「我想。我們可以先合作試試。」
董媗這話,是盯著李詩詩說出來了。
冉閔整個人突然愣了,他動了動嘴皮子,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為何董媗為突然同意跟太平道合作,要知道,董媗身後站著的佛教,跟太平道那是天然的敵人,根本就沒有共存的可能性才是,為什麼董媗要同意合作?冉閔想不明白,一時間也猜不出董媗此時的心思。
同樣感到迷惑的還有李詩詩!
哪怕是以李詩詩的聰慧和狡黠,這會兒也悶住了。她略顯木然的望著李詩詩,半晌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怎麼?我沒有意見了,難道你們反而不高興?」董媗將雙手一攤,很是有些無奈的模樣。她這個動作,還是從冉閔那裡學來的,而冉閔又是從後世帶著來的舉動,看著董媗這個似是而非的攤手動作,冉閔只覺得有些搞笑。
好笑歸好笑,董媗為何會突然同意跟太平道進行合作,其內心的變化,冉閔一時間根本猜不透,只能沉吟道:「雖然你沒有意見,但是跟太平道合作,並不是我一個就可以全權決定的,別忘了,我們當中還有別人對此有不同的看法,李詩詩小姐,難道你忘記了,好像我大嫂手裡還有一樣你們極想得到,卻又始終未能到手的東西!」
冉閔說的自然就是那本「天書」,太平道對張雯羽藏起來的那本書垂涎已久,這個時候若是不說明,將來會成為雙方合作的隱患,而冉閔正大光明的提出來,也就表明了他的意願。
就不知道李詩詩願意付出多大的誠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