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太平道的人?在哪裡?」對於董媗來說,哪怕現在她已經動了嫁人的心思,可天長日久積累下來的思想還是讓她把太平道當成天敵一般,冉閔話音才落口,董媗那廂已經在拔劍了。
「冷靜點,冷靜點,他隱藏在石璞的隨從當中,而且聽他的口氣,反而好像是在幫我的!」
「你怎麼知道他是幫你的?你跟他說過話了?你怎麼不將他抓住呢,或者是直接殺了他!太平道的妖人,人人得而誅之!」董媗仍舊是不肯還劍於鞘,反而是兩眼噴火地望著冉閔。看著女人不忿的眼神,冉閔攤開雙手,極其無辜地道:「人家都明說是來幫我的,你讓我怎麼好意思動手呢?」
「哼!一定是那個妖女,對不對?我早就知道了,你倆一定有私情!」
董媗此時反而匡啷一聲將劍收入鞘中,兩眼一紅,將頭扭開,不再看冉閔。
「好了好了,你想的實在是太多了。那人不是李詩詩,再說了,我跟李詩詩之間沒有關係!」冉閔苦惱的解釋了一番,才算是讓董媗的情緒穩定下來,只不過董媗又有了新的問題:「太平道就那麼看好你?」
「你師傅不也是很看好我?」這個時候,冉閔的臉皮反而厚了起來,笑道:「怎麼,難道這個世界上就准你師傅能夠有點神通?別忘了,人家太平道的教主,那也是看過天書的人!」
對於冉閔的這種無恥,董媗是完全沒法反駁的,正如冉閔所說,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誰敢保證自己就是天下第一呢?即便董媗對自己的師傅有信心,可是她的良心也不讓她說出違心的話來,只能是皺著一雙秀眉,低聲道:「那你打算接受太平道的好意咯?」
「自然不是!」冉閔聳了聳雙肩,轉而伸手去扶董媗的胳膊,董媗扭了扭身子,最後還是任由冉閔將她攬入懷中。
「太平道的人自然是靠不住的,我甚至有些擔心,那個劉逸會說一套做一套,所以嘛,我們必須要抓緊時間了,媗媗啊,我想你明天就出發。」
「我說了,不去北平!」不等冉閔把話說完,董媗就急著打斷,弄的冉閔只能苦笑,「我又沒說讓你去北平,這一次我希望你能夠幫我,一個月之後,我要拿下常山和長樂兩座城池,並且第一時間將襄國城,搶到手,這個冬天,我要在襄國城度過!」
「襄國城?」董媗完全沒有想到,冉閔竟然會將計劃驟然提前。
其實若僅僅是石璞的到來,冉閔完全不會如此緊張,倒是劉逸的出現,提醒了冉閔太平道的存在,對於這個一直在暗中操控著各國局勢的邪教,冉閔有種很不好的感覺。他不能將希望寄托在這樣一個邪教身上,更不能順著邪教的步子走下去。
劉逸說他會在石璞返回的時候找個機會將其處理掉,以便給冉閔爭取時間。雖說劉逸的行為對於冉閔來說有巨大的好處,可是這樣一來,冉閔跟太平道之間等於是有了實際的合作,在冉閔看來,這就等於是與虎謀皮。
「你真的已經決定了麼?」董媗見冉閔半晌都不開口,忍不住問道。
「嗯,決定了!事不宜遲,你最好這兩天就出發,另外,當你走了之後,我需要一個聯絡人,能夠讓我隨時跟你師傅聯繫!」
「這個好辦,小事一樁!」
明明是要造反的大事,可董媗臉上卻是沒有半點的緊張,相反,冉閔看她好像還有些——興奮。
「你就不擔心取常山和長樂,會有危險?」冉閔忍不住問道。
「怎麼會呢?常山和長樂又不是什麼大城,裡面也沒有什麼高手,就算有什麼問題,我逃命總是有機會的!」
董媗這話倒也是不假,像常山和長樂這種中小型城池,一來駐軍少,二來環境複雜,對於董媗這樣的武林高手來說,卻是比在野外遇上大軍還要安全,即便在執行計劃的過程當中發生了什麼意外,董媗只需要跑出城池,那城池裡的駐軍為了保證城池的安全,也不會冒冒失失的就攆出城去,比起在野外被大軍無休止的追殺,安全百倍以上。
聽完董媗的分析,冉閔自嘲的笑笑,畢竟他不是個武林高手,若是陷入重重包圍,恐怕也只有力竭被擒殺的命運。
歷史上的冉閔,不就是這樣被抓住的麼?
兩人貼在一起又說了一陣子私話,等到冉閔心中升騰起一股熱氣,生理上也開始有反應的時候,那董媗突然像是猴子一般從冉閔懷中竄了出去,羞紅著臉蛋兒,啐道:「壞蛋!胡思亂想些什麼啊!」
「我。」冉閔攤開雙手,還真是有些無語,他是個正常的男人,溫香軟玉滿懷,能沒有衝動?
「哼,我先回房睡了!」董媗不等冉閔再有所表示,轉身離開,或許她也有些擔心兩人這樣繼續下去,她會不會有些把持不住。等到董媗離開之後,冉閔倒是有些羨慕石璞了,不用說,此時那位仁兄,正摟住幾個異族美女,在床上顛鳳倒凰,其樂無窮啊……
崖山密諜收集到的情報還真是沒有大錯,那石璞自從到了河間府之後,也沒有真正的四處巡查,只是走馬觀花的去看了看軍營,隨後聽了聽盧諶等民政官的匯報,然後就整日整夜的花天酒地,不亦樂乎。
石璞的這種表現是讓冉閔既高興,又為難。
高興的理由不用說,冉閔為難的就是——丫你到底準備在河間府待到什麼時候?石璞不決定何時出發,也就意味著劉逸還在河間府,而劉逸在河間府,冉閔就不敢保證,河間府裡究竟有多少太平道的人!
難道說要開口將石璞攆走?顯然這不是個現實的想法,除非冉閔現在就造反。
幸好,石璞在河間府待了差不多半個月,兩個眼窩顏色再次加深之後,好像終於想起了鄴城,想起了自己身上還有石虎的任務,才主動找到了冉閔,說正事兒。
「其實陛下讓我來遼西,主要目的並不是來視察,而是傳達一個口諭!」
「是,卑職聽著呢!」
這個時代,對於皇權的尊重還沒有達到後世登峰造極的那種程度,對於皇上的口諭什麼的,也不至於要讓人動不動就下跪,好像沒有膝蓋似的。
「陛下說了,因為遼西這邊動盪不堪,時刻受到燕人的侵襲,常有民戶被虜,為了杜絕這種事情的發生,不給燕人可趁之機,明年開春時,遼西的所有民戶,皆內遷,至鄴城附近安置!」石璞竭力的睜大眼睛,像是想讓自己顯得有氣勢一些,可惜,他那張酒色過度的臉,無論如何努力,也就是個癆病鬼的模樣。
「啥?遷徙民戶?」
冉閔心中一驚,倒也是不用掩飾的表現出來,「王兄,這不是開玩笑吧?遼西這邊民戶的數量,那可是非常驚人的呀!」
「數量驚人?」
那石璞古怪的看了眼冉閔,道:「難道盧諶騙了本官不成?他不是說如今遼西四分五裂,加上暴民作亂,又有燕人為禍,整個遼西民戶加在一起不過十萬戶麼?十萬戶能有多少人口?」
「這。」
十萬戶這個數字,是冉閔跟盧諶商量之後,讓盧諶報上去的,自然是隱藏了又隱藏,減少了又減少。當初冉閔以為石璞詢問這個數字只是常規,誰能想到之後竟然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十萬戶?若是將漁陽等不在石趙控制的城市算在一起,整個遼西現在五十萬戶都不止了!就這個五十萬戶的數字裡,可還沒有包含已經到達的那些流民!
「怎麼,鎮守大人你覺得有問題?」石璞又瞅了眼冉閔,隨後乾脆的打了個哈欠,也不等冉閔回答:「我不管了,總之過年之後,遼西的民戶就必須動身,不得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