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冉閔知道自己今後定然是要跟慕容鮮卑,或者說燕國決一死戰,故而深入瞭解燕國情況,那就是迫在眉睫的事情。而冉閔安排阿奴干去做的事情,就是弄到一份燕**方使用的,高精度的地圖來。
雖說冉閔有穿越一族的優勢,可哪怕他隨身帶著電腦,還能聯網求百度,也別想找到這個時代精確的燕國地圖,尤其是標注了軍事力量和重要關隘的軍用地圖。
幸好,他異想天開安排阿奴干去做的事情,在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內,竟然就成功了。這樣一幅高精度的燕**事地圖不僅僅對於冉閔將來的大業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更可以作為一份大禮,送給石斌。
要知道,即便是石虎手中,此時也沒有這樣一幅有價值的軍事地圖,若是石斌能夠拿到這份貴重的禮物,轉而送給石虎,相信石斌在石虎心中的地位,又會大大的提升一截。當然,出於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從冉閔手中交出去的那個地圖,跟他到手的地圖之間,怕是又有極大的不同了。
阿奴干帶領的法蘭西僱傭軍回歸,也就意味著花帽子營的人可以撤退了。在進攻北平的時候,花帽子營雖然神勇無匹,但也遭受到一定程度的損失,幸好還在冉閔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說起來如今在管家堡等地組訓的士兵數量已經達到了極限,以冉閔目前實際掌控的土地,無法支撐更多的軍隊,接下來,恐怕就要展開軍事行動,以佔據更加廣袤的土地。
漁陽這座城市雖說已經有了穩定的收入來源,但冉閔心中清楚,一旦他正式稱王,必然會受到來自趙國的強大壓力,作為邊貿城市存在的漁陽,眼下的優勢將會不復存在,戰亂之中又豈會有商賈冒著性命危險去漁陽做生意。
作為一個有想法的勢力,在這個時代沒有足夠的糧食儲備,是絕對行不通的。前一段時間,當冉閔決心準備幹一番事業之後,就向漁陽方面送去了命令。作為漁陽總負責石塗和專門負責商業方面的慕容秋一都是接到了冉閔的命令,除開繼續對軍事方面的投入之外,大量的財產收入被秘密調動,利用各種途徑,收購儲藏糧食。
所有購買的糧食分別被儲藏在管家堡、上下越郡當中,冉閔深知不能將所有雞蛋放入一個籃子的道理,故而在儲藏糧食方面一向都是小心翼翼,更重要的是這個事情還不能讓別人,尤其是石趙朝廷知道。
畢竟冉閔僅僅是個將軍而已,若是讓人知道他私下隱藏糧食,怕不是馬上就要被扣頂造反的帽子,如果再是被人家查實,恐怕滅九族都是最輕的結果。
當然,糧食只要進了冉閔控制的區域,被發現那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收購糧食的事情已經持續了大概有兩個月的時間,但畢竟現在剛剛過年,整個北方多餘的糧食都是相當有限,再加上遼西去年征戰不休,大多數的良田因為戰爭而荒廢,在盧諶等有經驗的民政官員看來,別說是糧食豐收,恐怕到了三四月份青黃不接的時候,沒有朝廷撥付的賑災糧,遼西不少地方估計要鬧糧荒。
這個事情,在冉閔向盧諶提出收購糧食的時候,盧諶也直接建議,向皇上稟報此事,要求發放賑災糧。可惜冉閔壓根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面對盧諶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只是點點頭就算了事。
冉閔當然是不會向朝廷提出撥付賑災糧的請求,就算是他真要提出賑災糧的要求,那最終賑災的糧食是發給下面的人還是他截留起來,都還是個未知數。況且冉閔心中清楚,若是要讓整個國家動盪起來,因為糧荒而導致的流民是必不可少的一種手段……
時間進入到三月,北方在這個時候總算是有了點春意,而冉閔接到消息,燕國對高句麗的戰爭,已經正是拉開了序幕。
根據崖山密諜傳來的消息,燕國此次進攻高句麗,共計投入了十萬人的人力,物力更是不計其數。
這十萬人力當中,真正的士兵數量大概在五萬人左右,幾乎都是步卒,因為高句麗這個國家臨海,西面又受到趙國的擠壓,所以國土面積並不算寬廣,五萬精銳的燕國步卒,已經足以橫掃整個高句麗。
而燕國之所以搶在趙國之前對高句麗下手,其目的也就是為了從另外一條戰線壓縮趙國的生存空間。
如果燕國能夠成功的佔據高句麗,並且順利的將高句麗的人口轉換成為燕國的人口資源,那麼趙國就必須要會受到來自長城以北和正東方向的壓力,而高句麗頻臨大海,只要燕國人有足夠的船隻,那麼源源不斷的補充可以從燕國本土渡海而來,再加上成為燕軍炮灰的高句麗人,恐怕到時候,趙國的情形就會變得異常危險。
當然,趙國進攻高句麗,對於冉閔來說是個好消息。
原本遼西這邊一直都是受到鄴城的重視,幾乎所有皇子都在想著來遼西建功立業,若不是冉閔及時跟石斌勾搭上,恐怕受不了自己老婆兒子囉嗦的石虎,已經將冉閔調走,而將遼西交給某個皇子去經營了。
如今高句麗的戰爭一爆發,倒是將鄴城很多人的視線都牽扯了過去,別的不說,至少石虎對高句麗戰爭是極其重視的。事實上,在遼西穩固的情況下,石虎是絕對不會坐視燕人將高句麗打下來,因為高句麗這個國家雖然不大,可人口基數卻是不少,對於已經足夠強大的燕國來說,這些人口基數將會很快轉化,成為進攻趙國的生力軍。
「若是此時石虎對高句麗用兵,恐怕會有更多人會去打高句麗的主意,而不是一心只盯著遼西了。」兩根手指拈著下巴,冉閔腦子裡迅速分析著,很快,他就叫來了杜雷,然後耳語了一番……
十天之後,漁陽城方向傳來告急,一直安安穩穩停留在漁陽城的那支不知名勢力突然發生異動,其強大的兵鋒直接將趙國的幾道防線掃平,繼而一直向西,看勢頭是要去攻打前段時間不怎麼受到重視的上谷郡。
上谷郡也是遼西的一個郡縣,自然也歸冉閔這個遼西鎮守管轄,當聽說上谷郡勢危,那不知名的賊兵來頭甚大,而且攻勢兇猛,一路上趙軍多次與賊軍交戰,皆是慘敗。
更有傳聞說,自漁陽城而出的賊兵,其將領身高九尺,長著一張冰冷閃光的猙獰面孔,騎的鼻孔冒煙的黑色麒麟,使的是一對吞噬生魂的人頭大錘。而跟在這個魔將一般將領身後的士兵,個個都是修羅面孔,騎高頭大馬,刀槍不入,善於廝殺,生啖活人,端的嚇人。
從上谷郡那邊來的傳聞是越來越多、越來越玄乎,但總的來說,這些傳聞歸結在一起,唯一能夠說明的就是從漁陽城裡開出來的那支隊伍,有著非人類一般的戰鬥力。而除開這些謠言,從通過真正官方渠道過來的消息看,這一點也是屬實的。那支隊伍幾乎是以摧枯拉朽的速度在前進,阻擋在他們前進路上的趙兵如同紙糊一般被輕易撕開,而直到這樣一支隊伍兵臨上谷郡城下,上谷郡的守將才堪堪接到消息。
上谷郡的守將僅僅是個六品的武將,麾下的兵馬數量也只有八千人。這樣一支隊伍,能不能抵擋住漁陽郡出來的魔鬼軍隊呢?
正當河間府的人們還在猜測,上谷郡能不能抵擋的住時,從上谷郡方向傳來的消息,就讓所有人聽到這個消息的人,直接被震暈了!
四月初一,上谷郡陷落。
震動!
整個河間府,甚至於整個趙國,乃至周邊幾個國家,包括燕國在內,都因為上谷郡如此快的陷落而震動了。
具從上谷郡逃出來的趙國士兵講述,當天那支帶著面具,是的,這個時候大家已經知道,那支所謂的「魔軍」,其實只是臉上統統帶著一張金屬面具而已。就是這支帶著面具的軍隊,在包圍了上谷郡之後,僅僅給了城守三個時辰考慮的時間。
三個時辰太短,況且作為一名趙國將領,在沒有經過真正戰鬥之前,豈會輕易的就放棄一個武人的榮耀而選擇投降?
戰鬥開始了。
所有守城的趙兵都以為這將是一場苦戰,可是大家猜到了開始,卻沒有猜到結局!
包圍上谷郡的那支面具軍隊衝出一列又一列的騎兵,這些騎兵有著精湛的箭術,密集的如同暴雨似的羽箭不間斷的覆蓋著上谷郡的城頭。原本這種常規式的開戰大家還可以堅持,可是當一連串的轟鳴聲響起之後,趙軍士兵再也頂不住了!
那些從半空當中落下來的羽箭竟然會發出巨大的聲音,不僅震耳欲聾,還能殺死躲藏在牆垛後面的士兵,看不見的利刃在空中劃過,奪走了一條又一條的性命!
沒有人願意跟這些會發出雷鳴的軍隊戰鬥,幾乎是一瞬間,所有的士兵都崩潰了,就連督戰隊都不再聽從將領的命令,紛紛扭頭逃命,誰還能維持趙軍的陣容?沒有意外,上谷郡就在那支面具軍隊連續不斷的箭矢攻擊之下,陷落了!
「會射箭的騎兵。」
「能夠發出雷鳴的羽箭。」
「被雷鳴召喚來的,無形的利刃。」
「帶著面具的軍隊。」
這一切的一切,在這個時代的人看來是如此不可思議,除開能夠騎射這一點之外,面具軍隊所採取的攻擊方式,已經大大的超出了這個時代普通人的常識,每一個聽到士兵講述,或是別人轉述的將領,紛紛都在捫心自問,若是自己帶著兵馬正面對上這樣一支古怪的軍隊,有幾分把握保持軍心不瞬間渙散?
這個時候已經幾乎沒有將領會去問自己能不能獲勝了,只要一想到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還有那些看不見卻能要人命的無形利刃,只有瘋子才會去正面硬憾這樣一支軍隊,唯一能夠考慮的就是,能不能逃命?
當然,低層將領們思考的問題,跟高級將領是不同的,比如董閏,他在一邊聽著那上谷郡士兵講述時,就一邊在關注自己將主的神情變幻。
很顯然,冉閔的臉色根本沒有發生變化,哪怕是聽到那些不可思議的事情時,冉閔的眼神都沒有一絲的波動,這種神情只代表著四個字:「理所當然」。
能夠做到這一點的,還有身為文官的盧諶。盧諶膽小怕事卻不代表他智商很低,相反,他的智商是極高的,所以他知道,他是不需要直面這樣一支可怕的軍隊,至少河間府還有冉閔,還有董閏,還有幾萬的大軍在。所以他能以一顆相對平靜的心去關注自家的將主。
「寫個奏折,向鄴城那邊請罪。董閏,整頓兵馬,等鄴城那邊的命令下來之後,我們就去收回上谷郡。」
冉閔的反應始終是平淡的,等到將那個驚慌失措的上谷郡士兵打發出門之後,冉閔伸了個懶腰,好像剛剛聽的不是前線緊急軍情,而僅僅是個故事。
「將主,您是說,我們可能會去上谷郡作戰?」董閏有些猶疑的開口問道。
「那是當然!除非皇上將我撤職了,否則我既然是遼西鎮守,就不能眼睜睜看著上谷郡在我的手中丟掉,當然,若是有人想來爭取這個功勞,我也不會反對!」冉閔若無其事的笑著回答道:「董閏你也不要太緊張,既然對方不是什麼妖魔鬼怪,哪怕有些奇奇怪怪的武器又如何了,總會找到他們的破綻的,你沒聽說麼,這樣一支隊伍是從漁陽出來的,可是數量卻不太多,而且都是騎兵,我可不信騎兵能夠守住一座城池,要說弓箭手,難道我們河間府沒有麼?」
「可是。」董閏張口欲言,冉閔卻是揮揮手,阻止董閏繼續說下去,「沒什麼好可是的,盧大人,奏折就交給你了,一切都等待鄴城方面的回應在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