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有張四方和石當率領,冉閔倒是能夠抽出時間,陪著顧太炎爺孫倆個,去管家堡轉一圈。其實就算沒有這拖油瓶似地爺孫倆個,冉閔也想去管家堡看看,很久沒有去過,不知道如今的管家堡,情況究竟如何了?
遠遠眺望見管家堡高聳的堡牆,冉閔心中就不由的有些激動,他身邊只帶著三十個護衛,基本上都是軍伍裡挑出來的漢卒,最精銳的那種。只是這些士兵還從未曾進過管家堡的大門,甚至連見都沒有見過,如今突然看見聳立在眼前的超大型塢堡,一個個都驚呆了。
「我既然將你們收為自己的親兵,有些事情就不想瞞著你們!」在進入管家堡之前,冉閔必須要將話說明白了,他可不想因為節約口水,以至於將來出什麼亂子。
「你們眼前的這個塢堡,叫管家堡,也是我冉閔的產業!甚至是將來我發家的基礎!你們,從成為我親兵的那一天,家眷就已經被我麾下的人馬監視著,等到適合的時機,我會命人將你們的家眷,都轉移到這個塢堡,或者是另外一個地方,也就是說,從你們成為我親兵的那天開始,你們的命運,就已經跟我,跟這個管家堡,捆綁在了一起,我生,則你們生,我死,則你們死!」
冉閔的兩眼當中不帶任何感**彩,如今就連董媗都被他生生打發離開,他已經無須再藏著掖著,那種不甘居於人下的性格,頓時張揚開來。在這亂世,有能力的人展現出自己的野心,並不會受到下面的人詬病,相反,他們會覺得跟著這樣的主子,前景會更加美好!
所以當冉閔說將會將他們的家眷都轉移到管家堡或者是另外一處隱秘塢堡時,這些剛剛成為冉閔的親兵的士卒,心裡根本就沒有被要挾的不快,相反,他們覺得這是主人家對自己的重視,在為自己解除後顧之憂!
在冉閔麾下當兵,算是整個趙國內條件最優渥的,究其原因,還是因為一個字——錢!據石趙國內風評,冉閔從未曾貪墨過麾下將士的糧餉,甚至於他連自己的俸祿都用出來,只為給麾下將士提高待遇,改善生活。
當然,對於冉閔變成「石閔」這件事情,趙國內還是有不少漢人鄙視冉閔,而冉閔本人在朝野之中甚至於還的表現出對「石閔」這個身份的看重,以至於被人誤解卻不能糾正。這些親兵都是漢人,自然也有存了這份心思的。
可看到這樣一個巨大的超級塢堡,聽說裡面都是漢人之後,只要腦袋正常的人,怕都是能夠猜到自己將主對將來的打算,一些反應較快的親兵已經變得激動,因為寒冷而略微色沉的雙唇哆嗦道:「將。將主,難道說,難道說。」
哪怕心中焦急萬分,但「開國」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也不是普通人能夠輕易說出口的。冉閔看這些親兵激動的模樣,心知他們在想什麼,衝著這三十名親兵點頭道:「你們猜的沒錯!身在曹營心在漢,雖說我頭上掛著一個石姓,但我從來就沒有忘記過自己祖先的姓名,我希望在將來的某一天,我們彼此能夠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而拋頭顱、灑熱血!」
「為了共同的目標,拋頭顱、撒熱血!」
一群士兵的呼號聲,自然也驚動了管家堡的警戒線,不等冉閔等人再次動身,那穿著雪地迷彩的撼山軍,就已經偷偷的圍了過來。
迷彩服本來就是冉閔設計的,而撼山軍也是按照冉閔制定的計劃訓練出來的,故而這些士兵一出現在周圍,冉閔就感受到了,只不過為了試試這些撼山軍的實力,已及看看那自己親兵的警惕性,冉閔強忍著一直沒有開口。
「鏗!」
一個親兵突然拔出長刀,倒是讓冉閔暗暗高興,可是等他再仔細觀察那親兵,卻見他兩眼茫然,只是一個勁兒的擺動頸脖,左顧右盼。
「怎麼了?」冉閔板著臉,沉聲問道。
「我。」那親兵的臉色有些尷尬,從他的年紀和臉上的傷口來看,這個親衛應該是個老兵了,也只有經歷過真正生死作戰的老兵,才能在眼睛沒有發現敵人之前,感覺到危機的靠攏。可惜,這親兵不敢堅持己見,被冉閔一問,臉上頓時猶豫不定,半晌又將長刀給收起來,低聲道:「將主,應該是末將過於緊張了,剛剛我好像感覺到有點問題,可仔細觀察,卻又沒有發現動靜。將主您都說這個塢堡是您的地盤,那周圍應該早就被您清理乾淨才是,怎麼可能是敵人呢?」
「愚蠢!」
冉閔臉色一沉,沖那親衛士兵吼道:「你為什麼不堅持自己的感覺?你憑什麼說既然這裡是我的地盤,就一定不會有敵人?你是個老兵,你應該是個老兵吧?你的直覺呢?你對自己的信心呢?」
「我……」那親兵一邊發出委屈的聲音,一邊左顧右盼,冉閔看他心中還是拿捏不定,也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撼山軍的潛伏能力太強,還是這些親衛的警惕心思太差。
搖了搖頭,冉閔舉起右手,大聲道,「出來吧,老子來了!」
「轟!」
一陣積雪抖落的聲音從冉閔等人身邊幾乎同時爆發,匯聚成一股聲流,那些穿著雪地迷彩服的撼山軍士兵們迅速向冉閔靠攏。
冉閔眼神極快的從這些士兵臉上掃過,卻發現自己竟然一個都不認識!
「鏗!」因為撼山軍來勢不善,冉閔身邊的親衛齊齊拔出武器,他們的舉動,又換來撼山軍的警惕,一個個停下腳步,也拔出兵刃來,雙方呈對持之態。
「幹什麼?」冉閔兩眼一瞪,示意身邊的親兵將兵刃都收起來,隨後望向那些撼山軍,「你們的統領是誰?木雲還是管令傑?怎麼,連老子都不認識了?」
或許是冉閔的語氣發生了作用,也有可能是因為他說出了木雲和管令傑的名字,那些剛剛還將兵刃對著冉閔的撼山軍士兵不由自主的斜斜放下刀鋒,其中一個小頭目模樣的士兵走到冉閔身前,仔細打量冉閔之後,才突然拜倒在地:「屬下等不知是堡主返回,還請堡主責罰!」
事實上冉閔已經很久沒有回過管家堡了,而他又是十六七歲發育旺盛的階段,這半年的功夫,整個人的五官相貌甚至於他的氣質,都已經發生了一些變化,加之此時隆冬,身上穿的也是累贅,頭上又戴了保暖的帽子,一時間那些士兵沒有將他認出來,倒也是人之常情。想到這點,冉閔自然不會跟這些士兵計較,一擺手道:「去,跟堡裡人說,老子回來了,對了,現在堡裡是誰在主事?」
因為石塗和姜波都去了漁陽,冉閔也不知道還有哪些人此時還在堡中,故而有此一問。那撼山軍小頭目一面命令士兵去傳令叫門,一面向著冉閔陪笑道:「啟稟堡主,堡中目前乃是大小姐在管理!」
雖說管中月已經嫁給冉閔當了老婆,但只要是管家堡的老人,還是習慣稱呼管中月為大小姐,而這小頭目這般一說,冉閔頓時笑道:「看來你也是堡中老人了,也罷,這就去看月月去!」
「太好了,月月姐在堡中麼,我還以為她去了北邊呢,月月姐,月月姐!」一直躲在馬車裡沒有出來的顧小雅掀開窗簾子,她那張俏臉蛋兒一暴露在眾人面前,頓時,所有的撼山軍士兵都露出笑容來,別人他們不熟悉,這個古靈精光,卻又有著一身不俗醫術的二小姐,他們可是再熟悉不過了,是的,現在管家堡上下誰不知道,顧小雅就是管家堡的二小姐,除了管中月,大家最疼愛的就是她了。
「嗚~」
不等冉閔等人走近堡牆,沉悶的號角聲從堡牆上傳出,那是歡迎堡主歸來的信號。嘎吱嘎吱的繩索摩擦聲中,吊橋被緩緩放下,透過那逐漸變大的縫隙,冉閔看到了那張再熟悉不過的面龐——月月,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