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關在柳城牢中的慕容秋一,眼巴巴地望著冉閔,就差兩眼淚汪汪了。
「老弟,我知道你是趙國統帥,但咱們不是朋友麼?在這種關鍵時刻,你怎麼能不幫我一把?我們可不是敵人啊,這個柳城,可是我幫你拿下的,現在我是有家不能回了,死定了死定了呀!」
這慕容秋一說的也是真話,畢竟他幫趙**隊打開柳城城門,又親自下令讓柳城守將集合,最終被石當一網打盡,這些事情很快就會傳到慕容皝的耳朵裡,就算慕容皝不將他全家抄斬,判個九族流放那便是最輕最好的待遇了,至於他慕容秋一,除了死已別無他路。這也是為什麼慕容秋一看見冉閔,就跟看見了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一般,痛哭流涕的原因。
除了讓趙國接納自己之外,慕容秋一再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
「唉,說的也是,要不是你在慕容皝面前幫我說了話,那慕容恪又怎麼會被召回大棘,憑白讓我撿了個便宜!」事到如今,冉閔倒是不介意讓慕容秋一知道當初在鄂城外的事情始末,他看著那慕容秋一臉色速變,心中暗笑,道:「好了,慕容大將軍,你要我放了你也不難,但是你要幫我做件事!」
「做,做!老弟您說,只要能夠保住我這條小命,別說是一件,就算是十件八件的,我也答應!」慕容秋一抹了把眼淚,滿口答應冉閔的要求。
「來人啊,把慕容秋一大將軍放出來,好吃好喝的伺候,然後送到我的房間裡來,記住了,不可以讓他傷了,但是也不能讓他跑了,他要是敢作怪,弓弩伺候!」冉閔下令之後,旋即離開,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暫時還沒有時間來跟慕容秋一閒聊。
柳城的平民需要安撫,而根據現有的統計數據來看,柳城當中幾乎有一半是漢人,三分之一是鮮卑人,剩下的就是各個胡族雜合。如此一個城市,要統治起來確實也不容易,光是各個民族不同的風俗要相互習慣就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更何況各個民族之間本身就有不和,冉閔光是想想都覺得頭疼。
「幸好我只是個過客!」揉了揉太陽穴,冉閔對矗立在旁的石當道:「通知張四方和阿奴干,他們的工作沒有結束,繼續巡邏,不得懈怠。阿奴干的人手主要巡邏範圍為漁陽與柳城之間區域,張四方轉向柳城北面,無論如何,不能讓柳城的情況散播出去,城頭上燕國的旌旗不准更換,你麾下的所有士兵,通通換上燕人裝備!」
雖說柳城現在並不是燕國一個軍事重鎮,儲備的戰爭物資也不算充足,但石當麾下不過就是兩千人,即便加上阿奴干與張四方帶走的人馬,也就是三千出頭之數,把那些投降的燕國士兵被剝了,加上庫存,也就夠了。
「對了,通知張四方和阿奴干,輪番返回柳城換裝,務必保證在明天日出之前,所有人換上燕國裝備!」
「得令!」
石當一拱手,領命而去。冉閔再次揉了揉太陽穴,正在盤算如何讓慕容評上個惡當,就有衛兵傳令,說是慕容秋一來了。
洗刷一番的慕容秋一倒是精神了很多,重新穿上他自己的盔甲之後,精氣神又回來了不少,只不過跟冉閔一碰面,那諂媚的神情又堆在臉上,像是一條活生生的哈巴狗。
「慕容大將軍,請坐,請坐!」
「不敢!不敢!」慕容秋一屁股挪到椅子邊上,沾了一點點之後就不動了,兩眼巴巴的望著冉閔,像是在等候聖裁。
「慕容大將軍自大棘城而來,不會就是為了通知這小小的柳城守將吧?可還有其他軍務?」
「回冉大將軍,我還得通知此時正在攻打漁陽的慕容評等人,那段遼腦生反骨,如今叛亂之勢已成,未免事態擴大,我皇不,那慕容皝要求各路軍馬統帥返回大棘城,共商良策,會同四皇子慕容恪一併,出兵平亂!」
慕容秋一為了保命,已然改變了對冉閔的稱呼,同時也乾脆直呼慕容皝的名諱,連皇上都不喊了。他這種小人行為,雖是讓冉閔鄙視,但也讓冉閔對他更為放心:這傢伙是沒有退路了,如今除了在我手下求生之外,回到燕國是死,哪怕送去鄴城,以他燕國皇族的身份,恐怕石虎也不會給他生路,唔,是了,慕容秋一好歹也是鮮卑慕容的皇族,或許將來能夠排上用場,看來暫時還殺不得。
「既然你身負燕王皇命,我也不想讓你做個無能無信之輩,明日一早我就派人隨你出城,前往漁陽,傳達燕王的命令。」冉閔緩緩而道出的話,讓那慕容秋一渾身一抖,連忙站起來,雙膝向著冉閔跪下,「不敢,我怎敢妄想脫離大將軍您啊,從今兒起,我生是大將軍的人,死是大將軍的鬼啊!」
「哈,慕容將軍請起請起,你不用擔心,我說派人,自然就是派我的人,保證你的性命安全自然是他們的第一要務,所以你不用擔心我現在就會讓你做鬼,不過等你通知完畢,慕容評等人『平安』來到柳城之後,你倒是要做鬼的!」
冉閔一句話,嚇的慕容秋一「噗通」一屁股做在地上,渾身顫抖,大聲道:「不要,我不要做鬼,不要做鬼啊!」
看慕容秋一那副德性,冉閔伸出手來,一把揪住慕容秋一的胸襟,「你這個廢物,閉嘴!」
「不要,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啊!」被冉閔揪住衣服,那慕容秋一仍舊止不住的顫抖,手舞足蹈,錯非冉閔臂力強悍,還真是控制不住情緒激動起來的慕容秋一,可見慕容秋一倒也不是純粹的膿包,基本的身體素質還是有的。
「你閉嘴!聽我說!」冉閔左手掄起,一大耳巴子抽在慕容秋一的臉上,「啪」的一聲脆響之後,那慕容秋一才被打得愣了,隨後冉閔附耳道:「你動動腦子,現在慕容皝不想你死?還是石虎不想你死?你落到他們手中,怕就是真的死了!」
慕容秋一雖然膽子小,怕死,但也不是傻瓜,冉閔這麼一說,他反而明白了。此時他兩眼竟然對著冉閔投射出感激的光芒,「但求冉大將軍護我周全,凡有所命,我慕容秋一萬死不辭!」
「好!」
冉閔等的就是這刻,他又打又拍,一大棒加一顆棗,為的就是將慕容秋一的退路全部堵死,讓他除了乖乖聽話之外,再別無其他想法。
「明日你就出發,去通知慕容評,將慕容皝的命令,一字不增、一字不減的傳達給慕容評,當然,若是慕容評最終沒有來柳城跟我閒聊,我就要把你送給石虎,或者是送回慕容皝的身邊,你自己看著辦吧!」冉閔淡淡一笑,將慕容秋一拉起來,隨手放開,讓其出去。
第二天一早,慕容秋一就真的上路了,隨行的人員卻是阿奴乾等人,這些匈奴人雖然形態特徵不怎麼符合,但是這個年代民族本就是混亂的,慕容秋一帶一些匈奴人親兵也不是什麼特別的事情。
冉閔就坐鎮在柳城當中,親自指揮石當等人對柳城進行佈置,他要讓這裡變成一座來了就走不掉的城池!
漁陽那邊戰火依舊如荼,每日裡送來柳城的情報雖然糟糕,但也沒有糟糕到底。張四方帶著七千人馬進駐漁陽並沒有受到石成等人的阻擋,而七千生力軍的加入,加上漁陽本身不弱的防禦設施,倒是將慕容評等人的進攻堪堪抵擋,原本佔據優勢的慕容評也不敢再發動勇猛的攻勢,雙方陷入僵持當中,慕容評等人只能在漁陽城外尋找機會,期望能夠一鼓作氣將漁陽城拿下,也就不枉這次出動一番,僅僅是一千多戶的人口,還不夠人吃馬嚼的耗費呢!
只是當慕容秋一率隊到達慕容評的大營之後,整個燕軍大營隨後就發生了動盪,撤軍的勢頭很是明顯。看到燕軍大營的動向,漁陽城頭上的守軍頓時歡呼起來,那石成最是高興,卻不料燕軍剛剛撤退,張四方一聲令下,七千士兵調轉矛頭,將那石成一系全體拿下,無一漏網。
「張四方,你要造反?」石成唾沫橫飛,在刀光劍影當中怒吼。
「石成,某奉遼西經略石閔將領,且將你等拿下,聽後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