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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204章 少年十五時,奪的胡馬騎(六) 文 / 卷風

    耳朵裡充斥的是轟鳴,眼前的世界全數變得白白茫茫。

    冉閔只記得自己視線裡最後一個印象,就是那黑袍堂主撲向自己,倉惶當中那高手風範早已經消失殆盡,如同看見骨頭的惡狗一般。當時冉閔其實也已經被雪崩那種鋪天蓋地的氣勢所壓迫,神志早已經陷入麻木當中,但當那黑袍堂主快要靠近他跟冉桐二人時,也不知哪裡冒出來的力量,冉閔竟然抬腳,狠狠地踹了出去!

    要是在雪崩前,以那個黑袍堂主敏捷的反應,冉閔這一腳定然是不可能成功的,然而在當時那種情況下,那黑袍堂主一心逃命,幾乎是用盡全身力量撲了過來,哪裡還有心思留什麼餘力想什麼後招,就連自己身後的兩個屬下都放任不管,誰又能夠想到這種時候冉閔還會反擊他,而且還是如此凌厲的一腳!

    身體倒飛而出,那黑袍堂主嚎叫不甘,半空中他無法改變身體的軌跡,極度絕望和憤怒下,他狠狠地將手中的寶刀擲向冉閔!這最後一擊仍舊是徒勞,冉閔伸手將那寶刀抓了下來,再轉頭時,已然不見了黑袍堂主的身影!

    茫茫的雪沙和雪塊將山壁之外所有的空間都覆蓋了,冉桐這半大孩子平常時候雖然膽子不小,但在這大自然的威力前也不由得顫抖著擠進兄長懷中。摟著冉桐,冉閔在心中默默地念叨,希望這緊挨著山壁的一塊空間能夠成為兄弟兩人的避難所。

    不知道是不是冉閔的祈禱被上天聽見,雪崩,在持續了數息之後,悄然而止。

    突然之間的安靜讓冉閔有些不敢相信,他耳朵裡還在嗡嗡作響,左手攥著黑袍堂主的寶刀,右手緊緊摟著冉桐,這一切好像都變得不那麼真實。

    「哥,完了?」冉桐從冉閔懷中抬起頭來,臉上寫滿了震撼。

    「好像是完了!」

    冉閔兄弟是幸運的,或者說冉閔的判斷是準確的,這一塊山壁的高度和傾斜度真的讓他們在雪崩下逃生。用手中寶刀挖出一個洞穴來,冉閔拉著冉桐,終於重新回到了地面。

    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冉閔仰面望天,天色已經變得昏暗,即將入夜,在天空卻是一片清明。

    地面上,雪崩已經將周圍的環境徹底的改變,冉閔甚至需要踮起腳尖,才能看到極遠方,原本存在的羊腸小道。無論是黑袍堂主還是那哈撒兄弟都沒有了蹤跡,從周邊的參照物來估算,冉閔感覺地面起碼增厚了三尺有餘,也就是說,運氣好的話,在來年春暖花開之際,黑袍堂主和哈撒兄弟的屍體將會從冰水中出現,也有可能隨著融化的冰雪流向山下。

    「白龍!白龍!」

    冉閔大聲的呼喊起來,卻把他身邊的冉桐嚇了一跳,「哥!小心雪崩!」

    「你倒是聰明!」冉閔笑著轉身,揉了揉冉桐的腦門,這孩子長的也極快,冉閔覺得自己要是再不趁機揉揉,以後恐怕就要高抬手才行了,「聲音是會引發雪崩,但必須要具備雪崩的條件才行,現在山上的積雪已經被嚴重的削弱了,除非再下上三天三夜的鵝毛大雪,否則這裡是不可能再次發生雪崩的!唉,也不知道白龍剛剛逃脫了沒有,若它也被這場雪崩所掩埋,那就太可惜了!」

    「是麼?」冉桐回頭看了看山壁上的積雪,雖然光線不好,但經過雪崩之後,很多山體都裸露了出來,果然沒有開始那種厚厚的氣勢,他臉色一鬆,轉而對冉閔道:「是哦,二哥,白龍身上還有你的兵刃吧?那連鉤戟若是因為我而遺失了,倒是極可惜了!」

    「瞧你說的什麼話!你是我的親兄弟,一把兵刃能跟你比麼?」冉閔又狠狠地揉了揉冉桐的腦門,將自己這半大孩子的弟弟揉的低頭不語。雖然冉桐今年也就是十二歲的年紀,但他已然將自己當成了一個小小男子漢。男子漢豈可輕易流露真情,哪怕今日冉閔所作所為讓冉桐在心中感動的無以復加,但他也僅是暗暗發誓一輩子要對自己二哥好,為二哥打天下,卻絕對不會將這些話掛在嘴邊。

    「唉,我只是希望白龍沒事罷了,我可不想每一匹跟著我的戰馬都沒有好下場!」冉閔這話是有感而發,卻不知冉桐聽了個糊里糊塗:這二哥已經有過很多匹戰馬了麼?我怎麼不知道他失過戰馬呢?

    冉閔說的自然是歷史上那匹陣前倒斃的朱龍,可那是以後的事情,而不是以前。

    「淅瀝瀝!」

    正當冉閔心中暗悲之時,遠處一聲熟悉的馬嘶,讓冉閔虎軀一振,抬頭挺胸眺望遠方:「老三,聽,是白龍,是白龍啊!」

    「真的是白龍!老人家說的沒錯啊,牲口比人更敏感!」白龍還活著,冉桐心中的雀躍不亞於冉閔,兄弟兩人撒開腳丫子向著馬嘶聲方向奔去,不一刻,就看見正在雪地上刨蹄子的白龍馬!

    「白龍!真有你的!」冉閔親熱的地白龍脊背上拍了拍,那白龍就把大腦袋湊過來,在冉閔冰涼的臉面上蹭,很快就蹭的冉閔一臉口水。

    「好你個白龍,知道吃豆腐了!」

    冉閔哈哈大笑,冉桐又是糊塗,「豆腐?二哥,你出來救我,還帶著豆腐麼?」

    一聽冉桐的話,冉閔笑得更誇張,差一點沒有倒在雪地上,「哎喲,豆腐,是啊,哥出門都帶著豆腐呢,不過沒你的份了,都被白龍給吃光了!」

    「啥?」冉桐一聽,急了!他被黑袍堂主擄走之後,對方可沒有那麼好心的給他吃東西,剛剛緊張也不覺得,現在放鬆下來,那城隍廟裡正打架呢,一聽豆腐都被白龍吃了,冉桐就伸手去揪白龍的鬃毛,「好你個白龍,吃豆腐!好你個白龍,連小爺的豆腐你也吃了,信不信,信不信……」

    冉閔還在一旁大笑,「信不信啥?要我讓它吐出來不?」

    冉桐一聽這話,憋了憋氣,也跟著笑了!

    雖然白龍未必就明白它身邊的兄弟倆究竟在笑啥,但是這種氣氛感染了它,也跟著主人家長嘶起來。兩人一馬的「笑聲」,幾乎將整個雞公山都震動了起來……

    冉閔帶著冉桐重新出現在下越郡的王府門口時,整個王府上下都震動了!

    冉桐被人擄走的事情,王府裡很多人都知道,而且也聽說擄走冉桐的人很厲害,三個人就幹掉了十幾個精銳的騎兵,還能將活人擄走,這種軍陣當中搶人的本事,可不是普通人能幹的出的事情。

    所以當冉閔帶人離開時,王府裡不少人並沒有抱著希望,他們總覺得小王爺雖然威武,但這種事情最好的結果就是冉閔帶兵將那三人殺死,替冉桐報仇!

    但是誰也想不到,僅僅一天的功夫,冉閔不僅僅回來了,還將活蹦亂跳屁事沒有只吵著餓的冉桐給救回來了,這還不算,聽那些當兵的說,小王爺在雞公山引發了一場巨大的雪崩,不僅僅是將那三名歹人壓在積雪下一輩子無法翻身,還調了山神爺,保護他們兄弟和戰馬在雪崩下安然無恙!

    神跡啊!

    原來小王爺不僅僅勇武過人,而且還能號令山神土地,否則他怎麼能夠引發雪崩,又豈能在雪崩下保證自己和冉桐、戰馬都安然無恙?

    那個時代就是如此,一旦發生無法解釋的事情,不管是兵還是民,都會往神靈的方向靠,雞公山上的雪崩來的蹊蹺,而冉閔和冉桐的活命同樣是蹊蹺無比,不管冉閔怎麼說,就連他帶出去的那些撼山軍心中也都懷疑自家將主是神靈下凡——很多地方說不通啊,若不是冉閔早早就謀算了這一切,那他幹嘛不帶著大隊人馬上山去?就算不帶大隊人馬,木雲總該要帶上吧?或許就是因為冉閔要施展神仙手段,才不願意讓不想幹的人看見吧!

    神跡就是這樣被人民大眾的悠悠眾口創造出來,對於這樣的結果,冉桐就閉口不談,別人問他什麼,他就一句話:小爺運氣不好,被那歹人弄暈了,醒來之後就已經在白龍背上,哪裡還記得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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