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飛率領的襄國城城衛軍號稱「龍騰軍」。
這個名字是石虎親自取的。因為石虎字季龍,所以在給軍隊起名字的時候,往往不是帶個「虎」字,就是帶個「龍」字,那種忌諱的「皇帝癖好」倒是沒有在石虎身上出現過,反而是他的兒子當中,不少染上這個壞毛病。
看到是龍騰軍,又是李志飛親自率領,石塗制止了手下的哄鬧,默默上前,站在李志軍鞍下,「不知李將軍想要塗如何?」
「卸了盔甲武器,隨我去見太子吧!」
見石塗如此好說話,李志飛也不再那麼咄咄逼人,手中長矛一擺,四個龍騰軍士兵立刻上前將石塗圍住,石望等人搶上一步,卻愣是被石塗瞪了回去:「幹什麼,真想造反不成?速速退下!石望,將你們收穫的鮮卑人首級送去軍部,上峰自有賞賜,該怎麼辦,難道你還不知道?」
石塗的眼神讓石望卻步,他一咬牙,「砰」地跪倒在地,對那李志飛道:「將軍,我家將主有功無過,請明察!」
「我家將主,有功無過,請將軍明察!」
「我家將主,有功無過,請將軍明察!」
不用石望指揮,石塗麾下的軍士紛紛跪下,整條大街上,就聽見他們整齊的聲音。
「胡鬧!石鎬呢,讓他出來,隨我一起去面見太子陛下!」李志飛吹鬍子瞪眼,心中暗暗警惕,這場面若是鬧個不好,變成兵變就麻煩了,還是叫上監軍,若是真從石鎬口中說出些對石塗不利的話來,正是讓這些廝殺漢閉嘴的好法子。
可問題是,石鎬是被抬出來的!
「啊,監軍石鎬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他的親兵呢?好啊,石塗,這次樂子大了,還有什麼好說的,這就跟我走吧!」
龍騰軍士兵搶過抬石鎬的擔架,押解著石塗,向襄國城舊皇宮而去,留下石望等人,不知所措。
「我去將主家中,你等領命行事!」看著龍騰軍消失街尾,石望一咬牙,將石塗交待的事情,吩咐了下去。
……
管家堡,撼山預備軍第一天的訓練算是結束了。
當初這些預備兵們不瞭解,為什麼冉閔會說,給他們時間也不會有人回家探親。而今天訓練下來,大家算是深有體會了。光是那枯燥的站軍姿,就已經將身上所有的力氣敖干,躺到各自床上,別說是洗澡,就連飯都不想吃了。
姜波這個玉面書生能夠堅持下來,倒是讓冉閔心中有些佩服,不過轉念一想,那姜波畢竟是世家大族出來的人,在管家堡同樣待遇優渥,身體底子總還是有的,就算平日裡鍛煉甚少,也不至於吃不下這點苦頭,可最終能夠堅持到什麼時候,就得看他自己的意志力了。
陪著預備兵們在太陽下曬了一天,冉閔自己也不好過。好在他受罪在先,倒是能夠習慣。抹了個澡,預備兵們休息的時候,他卻是閒不下來,點起油燈,開始做記錄,同時也要準備接下來的訓練科目。
冉閔自己寫的字,那是不太見的人的,尤其是毛筆這種東西,沒有個七八年以上的浸淫,那字是說不出的難看,也極難寫快和寫工整。這個時代紙張尤其金貴,哪怕是管家這樣的大塢堡,也難以買到上等的紙張,冉閔桌上的一疊黃紙,還是找姜波要來的。
一邊寫,一邊回憶。
普通士兵的訓練方式,冉閔心中有數,畢竟大學時候的軍訓,沒什麼關係又老實的冉閔至今記憶猶新,但是涉及到更加深層次的那些訓練模式,他就只能依靠腦海中那些得至電影電視和小說當中的隻言片語,一點點的串通起來,形成的文字,非常凌亂,加之毛筆書寫速度甚慢,哪裡比的上敲打鍵盤一分鐘就是上百字那樣順暢,越是寫,冉閔心中就越是煩躁不安,最後推案而起,走到庭院中放風。
天氣逐漸轉入秋季,夜風涼爽,將剛剛憋出來的汗水風乾,倒是讓人渾身清爽。冉閔心中有事,情緒實在是難以平復。
「不知道大哥返回襄國,那該死的石虎有沒有找他麻煩?想來就算是有點麻煩,也不會太嚴重,畢竟大哥還是石虎的養孫。眼看著段遼的事情就要起爭端了,慕容恪暫時也不會有心思來找管家堡的麻煩,此時正是我練兵的好機會,可惜,就是資本太少了一些,若是有足夠的糧草器械,一次整訓個幾千人,那才是妙啊!」
這種事情,冉閔也只能是想想而已,先別說他無法提供足夠的糧草器械,就算他有,那也找不到足夠的兵源啊。管家堡?想都不要想,能夠挑選出這四百號人差不多已經是極限,再多,恐怕管寧熙就要站出來反對了,畢竟這是管家堡,不是冉家堡。
一想到管寧熙,冉閔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管中月。他那顆已經三十多歲的男人心,豈會不萌動?平常女子他是不願意浪費精力,但想到管中月那動人的模樣,要說冉閔沒有點非分之想,那實在是自欺欺人。
「唉,年齡是硬傷!這個時代,有些規矩還真是要不得!難道他們不知道,女大三,抱金磚麼?」埋怨歸埋怨,要讓冉閔去搶自家大哥的未婚妻,他還真是做不出這種事情來,只能是罵老天為毛不讓管中月遲生幾年?
正胡思亂想間,冉閔耳中突然聽得有腳步聲起。
他在管家堡目前的地位是比較特殊的,管寧熙給了他練兵的場地,也給了他此處居住地,平常人是不會來的,況且門口還有黑龍騎的士兵站崗,出入都不是那麼容易。
所以耳中響起的腳步聲,頓時讓冉閔從胡思亂想當中驚醒,當他轉過頭,看見眼前之人時,哪怕他有著三十多歲的靈魂,也禁不住渾身一抖,鬧了個面紅耳赤還不敢抬頭,可見他當時的思想是多麼的齷齪了。
「咦,冉將軍,你怎麼了,難道是身體不適?我剛剛到少游那裡去過,看他的樣子,好像比你還要憔悴,你們第一天都訓練了些什麼,弄成這個樣子,是不是有些過了,那些普通人,怎麼吃的消啊!」管中月並不知道冉閔此時面色不正的真正原因,她只道是因為訓練太辛苦,若是她知道剛剛冉閔心中正在想什麼,恐怕抬手就會給冉閔兩耳巴子。
「是管小姐來了啊,我剛剛正在思考關於明天的訓練計劃,可能想的有些走火入魔了。」走火入魔是真,只不過內容卻有些不堪入目了,純粹的一限制級影片。
「不要管小姐管小姐叫的如此生分,照理說我跟你冉家,也是……。」說這話的時候,管中月多少有些羞怯,畢竟一男一女在夜色之下,雖然沒有做什麼,但總歸有些出閣。就算管中月堪稱巾幗英雄,一向不把世俗眼光放在心上,但若不是因為她心中暗暗關心著冉閔,又豈會冒此天下大不違來跟冉閔見面?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兩人這是嫂子私會小叔子,此中的意境,怕是思索起來都會讓冉閔心神顫抖,讓管中月耳紅頰潮。
「那我就叫你一聲月月姐好了。」冉閔摸了摸鼻子,繼續道:「月月姐這個時候來,不會就是看我的窘樣吧?究竟所為何事呢?」
「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慕容恪走了,我暫時也沒有什麼可忙的,你不是正在訓練新兵麼,我想啊,既然我也是帶兵之人,不若跟著一起訓練,看看你這種訓練方式是否有可借鑒之處,若是好的,自然要拿來用用,若是感覺不好的地方,我也可以向你指出來。當然,或許這有些冒昧了,不過我想你應該不會反對吧?」
管中月跟著一起參加新兵訓練?
冉閔突然之間覺得好像腦子裡轉不過來了。
「這個,月月姐你要參加新兵訓練?倒也不是不成,只不過,天氣熱,這一訓練總會出汗什麼的……。你能夠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