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掉三個燕騎的冉閔還沒時間擦汗,眼前又出現四五騎燕兵。剛剛瞬間秒殺三人,已經讓燕兵變得謹慎起來。這五騎燕兵不急著靠攏上前,只是擋住冉閔的去路,拖延時間。
重重地喘息一口後,冉閔臉上帶著冷笑,催馬上前:你不戰,我偏要你戰!
以一敵多卻看不到絲毫畏懼之色,冉閔這種氣勢,逼得那燕兵勒馬緩退,直到最近的一個裨將策馬衝過來,擋路的燕兵才好像有了點底氣,也鬆開韁繩,讓戰馬跑起來。
「撞死他!」
那裨將還算有點經驗,知道要憑馬上功夫,恐怕這裡無人是此僚對手,唯一能夠阻止冉閔的方式,就是撞擊!
敞開四蹄奔跑的戰馬能夠產生多大的動能?雖然這裨將未必就知道「動能」是啥玩意兒,但明白結果就已經夠了。在他的號令下,擋住冉閔的燕騎開始加速,並且放下了戰馬額頭上的眼罩!
放下眼罩的目的,就是防止在最後時刻,戰馬因為生物的本能閃避碰撞。可以說,這是非常殘忍的一種戰術,也是任何一個騎士最不願意執行的戰術——戰馬,在戰場上,對於騎兵來說,那是比親兄弟還要親的。
「那小將就是你的弟弟,冉閔?」
石塗再次被管寧熙請上塢堡高牆,其實石塗是很不樂意現在上牆,他現在想的是,殺出去,迎接冉閔!可管家堡周圍散落的燕騎實在是太多,而冉閔距離塢堡大門的距離又遠,若是石塗此時衝出去,未必就能成功的到達冉閔身邊,就算他能夠到,說不定兩人也無法衝殺進堡中!所以石塗想到了唯一能夠幫助冉閔的法子,那就是利用塢堡牆裡的床弩和強弓。在管寧熙邀請他的時候,他順帶也把石望帶在身邊,還有石望的鐵胎弓。
此時管寧熙發問,石塗也藉機請求,「是的,堡主,他就是我弟弟冉閔,還請堡主幫他一把,定是有緊急情況發生,否則他不會冒險親自前來找我。」
「哦,你要我如何幫你?動用黑龍騎麼?」
石塗搖了搖頭,「不。燕騎已有準備,而我跟黑龍騎之間從未配合,沒有默契,反而會被燕騎所趁!」
「那你是想讓管中月率隊出去?那可不行?」
石塗仍是搖頭,「我只希望,等冉閔進入床弩射程的時候,堡主您能夠用床弩給他支持!」
「這個沒問題,可是石塗,難道你認為冉閔他單槍匹馬能夠衝進床弩的射程?」管寧熙有些不敢相信,畢竟現在冉閔還在兩倍床弩距離之外,而他周圍的燕兵已經越來越多,站在塢堡上看,冉閔就像是一條被一群螞蟻包圍的毛蟲,那閃爍不定的矛光如同是毛蟲身上的芒尖,雖然能夠扎死一兩隻螞蟻,卻挨不住螞蟻的數量越來越多呀。
「堡主,你要相信我!要相信他!」
「那好,我就答應你,只要他能帶著燕兵進入床弩的射程,我絕對不會吝嗇弩矢!」
與此同時,在塢堡另外一段牆壁上,兩個身影,同樣在眺望著遠方的戰鬥。
「這個男人,好強!」
姜波手中搖著羽扇,狀似悠閒,但每一次冉閔遇險,他白皙的額頭上都被蹦出青筋,光滑的皮膚上也會沁出汗水,哪怕此時日頭並不毒辣,羽扇也未停歇。堂堂美男姜少游,此時那雙黑色的眸子,片刻不曾脫離冉閔身影,就連和身邊的管中月說話,都沒有轉動過半分頸脖。
一向精明的管中月,此時卻半點都沒有發現姜波的異常,原因無他,她也太過於驚訝了:「是他,居然是他!」
那高大的身影、那熟悉的武器,還有那張長的出奇的鐵胎弓,無一不在向管中月證實,下面那個孤身衝陣的勇士,就是曾經在襄國城外,被她救過的青年將軍,那個勇猛卻不失書卷氣,看上去有種寧人心安感覺的將軍!
「不可能,這不可能!他怎麼知道自己是管家堡的人呢?當時他已經昏迷不醒了,難道說,難道說他是在昏迷當中聽到我的話了,現在專門來找我的?」都說少女多情,看來管中月也不例外,在沒有弄清楚狀況的情形下,首先就武斷的認為,冉閔之所以出現,完全是因為她的原因。
「少游,少游,我們該怎麼辦?該怎麼才能幫幫他,再這樣下去,他會脫力而死的!」不知為何,管中月此時心中亂的很,往日裡的淡定好像隨著戰場上一撥撥慘叫而消逝,整個人沒有了主意。
「黑龍騎,只有黑龍騎才可以救他!月月,快,帶上黑龍騎,出去迎接他!」
「好!我這就去!」
慌亂當中的女人,壓根就沒有發現,姜少游這個決定,完全正常。
管中月去召集黑龍騎去了,除了她和姜波,管家堡裡能夠說的上話的人,可是一個都不知道管中月居然會做出如此冒險的決定!
然而,戰場上的冉閔,真的已經支持不住了麼?
七十三斤重的連鉤戟雖然沉重,但冉閔早就已經習慣了它的重量,握在手中如臂使指,毫不吃力。但是對於那些燕兵來說,這七十三斤的重量,卻是致命的!當兵器倆倆撞在一起的時候,即便是最重的長柄戰錘,也會被連鉤戟蕩出去,隨後,那鋒利的矛尖,就如同毒蛇一般,咬進肉中。巴掌寬的刃身,無論是穿、刺、挑、切、割、削,都足以讓人失去再戰之力,甚至是失去性命。
那個命令用衝撞方式阻擋冉閔的裨將,早已經被冉閔削斷了腦袋。就在他吼出命令的同時,精通馬戰的冉閔瞬間撥轉馬頭,直衝而去,搶在其他士兵趕過來護衛之前,三招兩式將其兵刃打飛,兩人錯身而過之時,冉閔使出一招慣常用的「回轉掃」,在那裨將毫不知情的情形下,削斷了他的後頸骨!
裨將戰死,對於燕兵的士氣又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原本想要衝撞冉閔的騎兵撲了個空,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看到狀若魔鬼的冉閔,又有幾個燕兵還有執行自殺式攻擊的勇氣?他們只能湊成團,相互鼓勵著,胡亂地用兵刃揮砍,希望能夠堅持到大軍圍攏,或者是冉閔力竭受縛。
可冉閔若是心中沒有把握,又豈會做出此自殺死的沖營行動?
表面上看著,像是一群燕兵在尾追冉閔,事實上,心中早已經做好計劃的冉閔,是在帶著那些燕兵繞圈子。
調虎離山是基礎的戰術,照理說燕騎不應該看不出來,要怪就怪唯一那個有勇有謀的裨將死的太早,以至於剩下的裨將只知道率領騎兵跟在冉閔屁股後面猛追,卻不知道安排隊伍去將通向管家堡大門的道路堵死!
看到自己計策成功的冉閔心中雖然有些興奮,但他深知自己是在玩火!沒有人跟他保證,當他衝近管家堡的時候,堡門就一定會開啟,或者說,在堡門周圍安營的那些軍士,就一定會出來接應他。
正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在這個節骨眼上,冉閔考慮不到那麼周詳了。
「崩!」
因為距離拉開,冉閔居然有機會開工射箭,那有著白色尾羽的狼牙追風箭,就像是一條活生生的戰場幽靈,總能在瞬息之間收奪燕兵的性命!
「射箭,射箭!」
終於有燕兵將領反應過來,一部分騎兵停止追逐,開始上箭射擊。可惜他們的準頭不如冉閔,他們的騎弓力道也弱了一些,根本無法在逆風的情況下,穿透冉閔身上的西域鎖子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