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那猶如惡魔一般的黑紅色身軀,黑鱗,角質化與盔甲化的惡魔之手,鋼化的惡魔之刃,胸前張合的巨嘴,背後飛舞舞動的觸手,以及那鋒利的腳爪,這無一不都像梅菲斯特展示著,屬於惡魔與邪惡種族才有的特性,但周楚的頭顱,那黑鱗覆蓋到下巴之後的面孔,卻又幾近完美的人類面孔,就猶如神最為得意的傑作一般,但這張完美的人類面孔上,卻又有著和這完美既不相符的,環繞著一圈金絲的血紅眸子。
「這是……」身為魔王與魔神的梅菲斯特,很快就分辨了出來,「魔神胚胎……真是讓我意外。」
從梅菲斯特的角度來看,毫無疑問,本源病毒進化的方向與形態,都是屬於惡魔,甚至魔王的範疇,但該隱之軀,卻是隱藏著第一代人類,也就是擁有著神的體質與本質的身軀,所以以這個世界的角度來說,周楚現在確實是擁有著,朝著魔神發展的身軀。
天使羽翼並沒有被暴露出來,周楚猜想,這大概是因為黑暗力量衝擊和沖刷的,只能是同樣具有黑暗而負面屬性的力量,比如本源病毒,在無意識狀態下,本源病毒的發展方向是進化,一切以進化為目的,而圍繞著這個目的,殺戮,吞噬,甚至同化一個種族,這些都是負面的,而該隱原本的身體雖然具備著神性,但卻因為該隱的墮落,所以這神性也沾染了**,所以自然是連同本源病毒一起被衝擊了出來。
但天使羽翼沒有。它的能量是純粹而乾淨的,只要周楚的意識裡沒有發出指令,它就不會被影響和展開。
周楚在感受了一下那股黑暗力量,確認它是無意識和無法干擾的之後,才回答了梅菲斯特的驚歎。
「很意外嗎?梅菲斯特大人,如果不是這樣,我也不會來到地獄選擇和你們交易,僅僅在地面上玩就已經足夠了。」
周楚的語氣裡,故意帶上了一些高傲,這是為了將自己拉到與梅菲斯特的差不多的高度。只需要想想就可以明白。一個來自異世界的惡魔,想要在地獄裡尋找盟友與興風作浪,和一個另外一個世界,相同地位的魔王。或者魔神來到地獄。想要尋找盟友與腥風作啦。這兩者,誰會更受重視?
自然是後者,所以周楚並不介意梅菲斯特將自己猜測得更厲害一些。也不介意他把這情報散佈出去,他握在手裡的,還有薩麥爾的力量這一張明牌,以及巫妖王之力與天使能量兩張暗牌。
說起來,周楚這個時候,確實也有了直面一個魔王的能力,未必能對抗,但至少足夠讓對方將自己放在眼裡。
所以周楚的語氣與神態,也讓梅菲斯特肯定,就算在那另外一個世界,這位卡迪亞斯,不是統治著某個區域的君王,也是一方霸主,但這樣的肯定,也只是讓梅菲斯特更為謹慎,並且他始終是交易與契約者,欺詐者,所以他很快就分析出了周楚身上的神性來源何處,於是開了口。
「在開始交易前,我免費附送卡迪亞斯先生您一個額外的情報,您身上有一部分是該隱的身軀吧?難怪我說這個世界裡一直沒有該隱其他部位的信息……」
這時候周楚的腦海裡傳來了該隱的聲音,周楚傾聽了一下,把身體的控制權交給了該隱。
紅瞳佔據了所有的眸子,金絲退去,周楚開口的聲音,讓梅菲斯特心驚肉跳。
「梅菲斯特,不要耍弄你的小把戲,別以為我的意識沒有甦醒,我只是和這身軀的主人,達成了某些協議,如果我不出現的話,你大概就要試探和想要看看能不能奪取這具身軀上,屬於我的部分了吧?」
見鬼!就算是梅菲斯特,在這個時候也忍不住在心裡咒罵了一聲,該隱的意識居然甦醒了?梅菲斯特還以為,周楚身上所擁有的該隱的部分,只是其他,該隱意識存在的那軀體,還散落在其他世界,只要該隱的意識還沒有甦醒,那麼這個卡迪亞斯身上的該隱部位,就能夠奪取。
但該隱的意識已經甦醒,並且他肯定會識破自己的把戲,同時最大的問題也是這個:該隱一旦甦醒,那麼融合了該隱的部位的這位卡迪亞斯,自然是得到了該隱的許可,也就是說,就算奪取了該隱的部位,也無法將他的意識從該隱的部位上驅逐出去,自己也無法得到該隱的力量,也就是說,該隱的身軀,就是卡迪亞斯的身軀,而卡迪亞斯的身軀,也是該隱的身軀。
更為致命的是,就算將卡迪亞斯全殺了,他的意識和靈魂也因為和該隱的捆綁在了一起,所以會有很大幾率,會隨著該隱下一次的甦醒,一起甦醒在另外的部位之中。
梅菲斯特瞬間就分析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與去得到需要花費的風險與代價,以及後果,並且做出了決定。
「看到你的甦醒,真是懷念,該隱大人,不過請您放心,就和數千年前,我和你是站在同一個陣營一樣,現在的梅菲斯特,仍然願意追隨著您,想要附送的情報,就是您的頭顱,是在路西法的手裡。」
當然,這並不是梅菲斯特一開始想要奉送的情報,一開始的情報僅僅是個陷阱,但既然該隱已經甦醒,梅菲斯特就沒必要冒著風險去試圖得到他的力量,而是轉身就賣了個好。
「喔?」該隱笑了一下,「聽到這個消息真是太好了,難怪我說,除了莉莉絲幫我保管的那隻手之外,其它的就沒有了感應,原來是在地獄。」
梅菲斯特心裡又哀嚎了一聲,莉莉絲,她也甦醒了?瑪蒙這該死的傢伙,難道隱瞞了情報?不對,瑪蒙似乎不知道該隱的存在,那麼莉莉絲的甦醒,算是給自己的情報?
沒有等他想清楚,該隱又說。
「看在你當年幫我做了不少事情的份上,還有這個情報的份上,我也免費送你一個情報吧,不過這情報,有些不太好……」
梅菲斯特盯著該隱,看著該隱一字一句的吐出了那句話。
「似乎我的兄弟,亞伯,也已經降臨到了地面上。」
梅菲斯特瞬間就沉默了下去,這確實是情報,卻也是最不好的警報,半響之後,他抬起頭。
「你確定?」
「我確定。」周楚微笑著說,「我親眼目睹了他的降臨,只是他沒有發現我,說起來,梅菲斯特大人,我們之間的交易,還需要進行嗎?」
該隱已經將身軀的主導權還給了他,該隱說得沒錯,有些時候,他來進行交涉更為合適,儘管他現在的力量,未必能對抗梅菲斯特,但對於這些魔王與君王,他比周楚更為熟悉,也更清楚,對於他們來說,什麼是威脅,什麼是利益,還有什麼是需要結合對抗,什麼是需要陰謀詭計的。
同樣的內容,換成周楚來交涉,未必會得到這樣直接而清晰的效果,可能會花費上足夠多的時間與漫長的過程,甚至對方會質疑周楚的情報與說法。
但該隱則不同,他是神之子的兒子,是背叛者與被放逐者,永遠不被認可之人,也是創造了血族的始祖,同時也是第二次聖戰時,站在地獄這一邊的君王,所以即便沒有力量,但仍然擁有足夠的威懾力與說服力。
梅菲斯特回過神來,該隱給的情報,蘊藏太多東西,他需要消化一下,但眼前的交易,當然也要繼續下去,所以他點了點頭。
「我們開始吧。」
他這樣說著,然後開始用惡魔的語言述說。
「我,梅菲斯特.墨菲斯,在此以我的名與姓氏,以我此刻的身軀與我永恆的靈魂來作為誓言的約定與懲罰,在黑暗與邪惡的源泉之前,與來自異世界的契約者締結契約,我將盡我所能,來完成我們之間的契約與條件……」
雖然看起來很像是那麼一回事,但這種高級的靈魂交易契約,其實生效的並不是什麼真實的名字,也不是什麼誓言,誓言只是起到了一個開啟真正契約的效果,並且和真實名字沒有任何關係。
所以周楚在之後的誓言裡,仍然使用了卡迪亞斯的名字,並且隨意的加上了一個姓氏,然後能夠感覺到黑暗力量轟的一聲,沖刷了一下,意識裡有什麼被附在靈魂上的標記的感覺。
這是契約標記,也就是說,如果雙方沒有達成,或者違反了契約,那麼這個標記就作為黑暗力量的本源開啟的傳送口,巨大的黑暗力量本源會從這個傳送口裡衝出,最終將標記者的身體與靈魂一併湮滅。
反之,如果契約最終雙方都達成了自己的條件,那麼標記就會消失,比如梅菲斯特替周楚完成了他所有的條件,那麼標記就會消失,而周楚如果按照條件,將三分之一的薩麥爾之力交給梅菲斯特,那麼周楚身上的標記也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