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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六章 師妹,別鬧了 文 / 桑家靜

    秋風捲蜃陽,拂風寒風揚起他那比女子尤甚細柔的青絲,與琉璃天青色的髮帶飄舞。

    眼前的赫連狄仿若雪絨中一枝翠竹,濯濯生華,一派清貴溫雅。

    所以說,他當初撿到赫連姬與赫連眥暽時,亦不過就是一個半大孩子,但這個半大孩子卻能夠教另外兩個半大孩子。

    看他長得蔥白正綠,長勢甚好,為何教出來的兩個徒弟,一個墮落至淫,一個噬殺成性呢?

    這不科學,端著赫連姬那張妖媚艷欲的臉的靳長恭,無意識伸出手指摩挲著薄艷的紅唇,滿目深究。

    「姬,眥暽,幾日不見,怎麼看你們都心事重重的模樣呢?」仿若關愛晚輩的長輩,赫連狄眸露關愛慈祥,語氣亦似春水被溫柔的手輕輕拂過微微蕩漾。

    不知道為什麼,被這麼一張年輕而透著詭異色彩的人這般溫柔關懷,令靳長恭渾然生成了一層雞皮疙瘩,全身毛孔張開。

    而令她訝異的是,身旁的赫連眥暽也不習慣,週身的疏離冷淡更深幾分。

    「師傅,您究竟找我們來幹什麼?」赫連眥暽暗暗戒備,一臉長語短說,無語便走的急迫心情。

    這樣的赫連眥暽令靳長恭越發感覺這師徒三人關係關異,就不知道這赫連姬平日對這師傅是何種態度,而她又會不會在下一秒就被赫連狄輕易拆穿。

    她難得乖巧垂首恭敬地站立,卻不料這大火仍舊朝她身上燒來,看來討乖這一招並不適合赫連姬了。

    「小姬,今天你怎麼這麼安靜,聽說你又收了一個漂亮的男寵,並且還帶來為師的竹屋,莫非想介紹給為師作主,好讓你們締結姻緣?」赫連狄對赫連眥暽的話充耳不聞,反而笑瞇瞇地看著「赫連姬」。

    「師傅,你知道徒兒的,那些個男人徒兒怎麼看得上眼,不過這新收的小貓看似有點爪子,單獨放在屋裡,徒兒不放心,這才一道帶著。」「赫連姬」秀長的眉毛高挑,一臉鄙夷不屑的態度地撇撇嘴。

    赫連狄聞言不置可否,唇邊上揚的弧度末減分毫,如精心量度一般,要說公冶平日裡也愛戴著一張無害善良的笑臉,但自少望之令人有一種佛性般的溫暖,但赫連狄的笑容,卻有種像機器描繪成的刻意。

    當然,若忽略這一點,他給人的感覺還是如沐春風的,不緊不迫尋常的問話,態度隨和宜人。

    但這個人真的是毒宗宗主嗎?越看他越令人覺得懷疑,就他這般文弱書生般形象,真不像是會令其門人拿**試驗,用歹毒子蠱控制整個魔窟推其弟子上位……

    毒宗在武林人士內心目中名聲可謂是聲名狼藉,他們並不忌憚任何勢力,其門人經常與其它門派私下結怨,其手段殘暴,下毒不分場合常無故連累無辜百姓,令人痛恨聲斥,卻又無可耐何。

    隨著毒宗越來越猖狂,便引來了第一波幾屆剿滅魔宗(毒宗此時已被正派人士命名為魔宗)此役聽聞只戰得日月無光,天昏地暗,遍地屍骸,血流成河。

    特別是正派人士傷亡是前三百年後三百年都末曾遭遇過的重創,所幸他們的犧牲獲得了一定程度的成功,毒宗剩餘門人紛紛棄宗逃離。

    而赫連狄這個毒宗宗主別說平日裡很少露面,亦從不干涉或管整其門人,即使是遇到毒宗生死存亡之際,他仍舊神秘末見,是以很少人真正見過他的真容。

    原先靳長恭腦中的赫連狄是一個中年人,留著灰白長鬚,瞇瞇眼睛昏濁透綠,長得形銷骨瘦,陰聲陰氣面目憎。

    如今一見真人,真有種門縫裡看人將人看扁了的愕然。

    但一個無視門人傷害無辜,且更能無視門人被剿滅的人,無論長相氣質多溫和那都是一種假象,若他不是心機太深沉,便是腦子有病態之人。

    「原來原此,為師還以為小姬終於能夠掙脫過去,重新再選一次對的人了,卻不想是為師白高興了。」有些惋惜的語氣,赫連狄垂下睫毛,轉身朝竹屋走去。

    「進來吧。」

    赫連眥暽聞言,面色一僵,他攥緊了手心,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似掙扎一瞬,又放鬆了身體,舉步朝前。

    看他如此慎重艱難的表情,靳長恭不由得深深懷疑,那竹層內莫非有食人的妖怪還是毒蟲猛獸存在,才令他如此猶豫不決?

    「師妹,走吧,若有耽擱等一下只會更痛苦。」赫連眥暽看「赫連姬」凝立不動,眸露一絲擔憂,談不上多溫和的嗓音勸道。

    痛苦?靳長恭一怔,她覺得事情越來越玄妙了。

    「嗯。」她隨意應了一聲便越過他身邊,朝前走去。

    「師妹。」赫連眥暽突然叫住了她,他雙眉緊皺著,眸光在靳長恭疑問的目光下閃爍虛光,他掩唇,撇開眼睛輕咳一聲:「昨夜,昨夜你有沒有派人來了洞府?」

    靳長恭看不懂他想表達什麼,便徑直問道:「師兄,你什麼意思啊?」

    看赫連姬懵懂不解的樣子不似作假,他一愣:「不是你,那子西怎麼會不見了?」

    靳長恭聞言一怔,然後微微蹙眉,怪異地看著他道:「師兄,你怎麼不首先懷疑那個女人根本就是包藏禍心,擔心她偽劣的事情敗露,這才逃匿的?」

    她怎麼也猜想不到,這個男人竟以為她是被赫連姬帶走了,這才跑來質問。

    這麼說來——他內心估計是相信「穆子西」的,亦或者是說,他是寧願這麼相信,也不願意相信自己被騙了。

    想起他懷中形象不離的那一支雕刻簡易卻意義深重的木簪子,靳長恭突然到腦仁兒痛了。

    「偽劣?你說什麼!」赫連眥暽先是一頓,然後整個神色肅嚴排斥起來。

    靳長恭不想再騙下去了,反正她的目的已經達到,那麼讓此刻的赫連眥暽對「穆子西」死心便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師兄,那個穆子西是假的,真正的穆子西早在十七歲時,便嫁給了當地一家姓賈的富紳,若你不相信,便可特意去查一查。」靳長恭苦口婆心道。

    而赫連眥暽卻是臉色煞白一片,怔愣愣地盯著一處,久久末回過來神。

    「不……她不是……假的,分明……分明跟小時候那麼像……騙我嗎?……」

    「師兄,師傅還等著我們呢,進去遲了不好。」

    她猶豫了一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便進竹屋內走去。

    「師妹!」

    身後赫連眥暽細碎沙啞的聲音響起。

    「嗯?」靳長恭末回頭,等著他說。

    「那……那你知道她去了哪裡嗎?」他硬著嗓音,似揪著心臟亦要問出。

    靳長恭伸手揉了揉額頭,歎息一聲:「師兄,難不成就因為她騙了你,你打算千里追兇殺了她不成?」

    赫連眥暽停頓了一下,隔了一會兒才悠悠緩緩道:「她騙了我,卻就這麼走了,我不甘心,我勢必要問她一個答案。」

    「……何苦呢,不過才認識短短一夜,既然師兄也並沒有什麼損失,便當與她過眼雲煙,你不是也好過些?」忍不住,她再勸了一句。

    赫連眥暽一僵,卻不再言語,提步朝內竹屋走去。

    而靳長恭看著他剛毅的背影,搖了搖頭,亦不再贅言了。

    剛踏進竹屋,靳長恭便嗅到一股複雜難味的味道,像是腐爛鹹魚的味道,又攙雜了一些藥物清香,還有一些雜七雜八類類種種的味道,總之混雜在一起聞起來,簡直令人頭昏腦漲。

    所以說,這種叫做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嗎?製毒練蠱的話,室內果然不可能纖塵不染,明鏡如堂啊。

    竹屋內佈置雜亂有序,牆上掛著一些動物精製的皮毛,內室有一合博古櫥,裡面裝著大大小小的罐子瓶子,其下層有著一些青田石,雞血石一溜整齊放著,不知其用。

    環視一圈,窗前橫著一張書案,澄心堂紙隨意鋪散著,上面擺著皆是古雅精緻的玩意兒,雅致宜人,其側面有一方的書架,架上滿滿的全是書。書架分上下兩層,下層全是石製,為的是阻潮防火。

    朝南長窗下放著一張紫絨繡墊楊妃榻,邊角用墨綠烏銀的絨面封成。榻邊案几上放著兩盆水仙,吐蕊幽香。

    窗上一色的雨過天青色的蟬翼紗帳,窗下懸著一盆盆蘭草,它們長得葳蕤曼妙,枝葉青蔥。

    而離她最近之處竟擱著一副繡架,千百種顏色的絲線都是配齊了的,只挽作一團放在絲線架子上,其旁邊位置擺著一個矮櫃,櫃內用一種透明質地的罐子裝著一些顏料,各種色彩皆備。

    此時赫連狄正立於內室的博古櫥上,伸出一個方型瓷瓶,轉過身來看著他們:「你們師兄妹感情倒是越來越好了,剛才在外面可聊完了悄悄話?」

    他語氣不重,但莫名地令靳長恭感到一種寒意,而赫連眥暽的感受更深,他臉色微變,抱拳垂頭道:「弟子耽誤了,請師傅恕罪。」

    靳長恭看他這般兢兢業業的模樣,再看赫連狄仍舊溫和的表情,暗道,看來這兩對師兄妹在他那裡怕是得到了很多疏忽大意的「教訓」了。

    「師傅,您也知道師兄無趣得很,我哪裡是跟他在聊什麼啊,不過就是他念著我,讓我別再胡亂收男人之類的話罷了。」「赫連姬」上身的靳長恭,撅著紅唇,滿腹抱怨地擠到赫連狄身旁,拉住他的手臂撒嬌地搖了搖。

    而在被觸碰到手臂的那一刻,赫連狄身體下意識緊繃,呼吸一窒,連嘴唇的笑意都滯頓了三分。

    而赫連眥暽則瞪直眼睛,震驚地看著「赫連姬」跑上前,抱住師傅的手臂。

    師妹不是一直都很怕師傅的嗎?她現在怎麼敢這麼做?

    「原來如此,不怪你師兄說你,師傅也不希望你再亂來了,當初為師為你下的媚毒已解,你又何須不斷地尋男人呢。」柔和的嗓音,無害的笑意,赫連狄寵愛地看著她,眸光一望無垠,幽深平靜。

    但靳長恭聞言卻眼睛微瞠,媚毒?!為師為你下的?!

    難道赫連姬變成如今這麼淫蕩渴求男人,攢養男寵是因為赫連狄?!

    她緩慢地斂下雙睫,手似沉重地放了下來,不再似剛才那般毫無芥蒂地靠近赫連狄。

    費話!誰在他說了那種話後,才眼巴巴地扒著他秀師徒愛啊,不過,這會不會就是他故意說來刺激她,讓她放手不再靠近他呢?

    這麼想說,靳長恭驀地抬眸,剛巧看到赫連狄眼中放鬆的一抹色彩,當即心中小心插腰哦呵呵∼地大笑起來。

    她眸中狼光一閃,再次整個人趴在他身上,眸光露著傾慕依戀之色:「師傅,的確是解了,不過徒弟已經染上色癮了,怕是戒不掉男色了,怎麼辦呢?」

    赫連狄身體徒然一緊,感受到那曖昧絲情絲的呼吸染上他的脖間,他平凡的眉毛微微蹙起,妖媚眼型與清澈瞳仁矛盾相融的眼睛瞥向她。

    「小姬,你一向懂事,定不願意師傅因為你不聽話太過管教你吧?上一次你不聽話,師傅小懲用的是媚毒,下一次師傅會頭痛,換何種毒的。」

    小懲?媚毒?靳長恭聞言微微瞇睫,果然是一個面善心惡之人,一個小懲便毀了一個女人應該有的人生,或是大錯,恐怕連屍骨都不存吧。

    「小姬自錯了,師傅別見氣啊。」靳長恭順從地離開了他,柔柔地委屈地低下頭。

    看著她頭頂乖巧的兩個漩渦,赫連狄眸光一怔,然後伸手輕輕地揉了揉她的腦袋。

    「小姬,果然很乖,這樣為傅就放心了。」

    小姬!小姬!小雞!擦,這名字真讓人糟心啊!靳長恭暗中翻了一個青蔥白眼。

    「師傅是否準備開始了。」一旁看著「赫連姬」與師傅兩人的互動心驚膽顫的赫連眥暽,語氣有些不穩地問道。

    「哦,難道今日,眥暽能夠主動要求,師傅甚是欣慰。」果然,赫連狄的注意力轉移到了赫連眥暽身上。

    準備開始?開始什麼?果然進來竹屋是有事情要做嗎?靳長恭眼底劃過一縷幽思。

    赫連眥暽看向「赫連姬」,沉聲道:「師妹,別再胡鬧了,若惹師傅生氣,連師兄都不會管你了。」

    靳長恭看著他的眼睛,裡面有些嚴厲,更有著沉沉的擔憂,那句話的潛在意思便是,若再若師傅生氣,便是他也保不住她了,是嗎?

    果然是一個好師兄啊……

    「我知道了。」靳長恭微微一笑道。

    而赫連眥暽看到她初露純然笑顏卻是一愣,繼而匆匆移開視線,走到繡架旁邊,取出一個竹凳坐下。

    然後,便將解開腰帶,將衣服褪直腰間,那肌膚紋理結實,背部肌肉有致,皮膚是十分男性的古銅色,微微陽光透過窗欞撒在紗上,再滲透落在他肩胛上。

    靳長恭瞳仁一窒,那是什麼?!

    她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赫連眥暽身上,那宛如細細蟲子般爬滿週身的銘刻紋。

    那些紋身整體暫時看不出是什麼圖型,但是密密麻麻幾乎溢滿了他整個背部,她猜或許他前面也是這種,甚至於他的左半邊臉部。

    「看來快要完成了,只剩下你的雙臂與臉部,就可以完成了……」赫連狄視線迷戀而癡迷地瀏覽在赫連眥暽身上,就像他是一件完美的藝術品,並且是由他打造完成的。

    赫連狄拿出紋針,點於火燭旁燃了,然後蘸上他剛才拿來四方瓷瓶內的東西,並將矮櫃內的七彩顏料拿出來。

    他彎腰伏在赫連眥暽身上,一點一點細緻而專注地開始紋身。

    一開始靳長恭亦驚疑,赫連眥暽臉上的類似銘刻紋的痕跡在臉上,如今一看竟是赫連狄這個變態做的。

    他想做什麼?僅是紋身好看?不對吧。

    靳長恭怔立一旁,靜靜的看著,她看到赫連眥暽在赫連狄下針那一刻,整個人便像一個脆弱的玻璃娃娃,一破即碎那種。

    他蒼白的臉無一絲血色,雙唇緊緊地抿緊,抑止住了嘴裡的痛呼。他滿臉冷汗,他呼吸粗重地喘著,面部一陣驚悸,毛髮著了魔一樣地冰冷地直立起來,汗一股腦兒往外冒,短促而痙攣地呼了一口氣臉色慘白,動也不動地站在那兒,脊樑上流下一股股的冷汗滑過那扭曲的斑紋。

    紋身有這麼痛嗎?靳長恭不解,按說赫連眥暽是一個忍耐性極強的人,亦是一個受過苦難磨礪的人,一般這種人忍耐人與抗痛能力,會比一般人強上許多。

    紋身雖然會痛,但也不置於痛得幾乎痙攣抽搐,痛不欲生的表情,難道是下針的藥物有異?

    這麼一想,她覺得十有**有這種可能性,因為赫連狄不會無緣無故替他的徒弟紋身,而且若是為了喜好,一般人也就紋個什麼龍啊,鳳啊,白虎神獸之類的。

    但他紋的東西有點像是一種文字符祿,她稍微靠前一步,愈發覺得有些熟悉,像是在哪裡看過似的。

    驀地,腦中電光一閃,靳長恭瞳仁一縮。

    是神武一族的古文字!沒錯,雖然她並不認識,但是文字總有一種既定的特性令人分辨,她記得是屬於神武一族的古文字。

    難道赫連狄是神武一族的人?否則他怎麼會這種文字?

    「師傅,你紋在師兄身體上的,是不是一種文字呢?」靳長恭刻意地湊近,然後試探性地問道。

    果然,赫連狄抬眸,神色越來越高深莫測,他彎了彎嘴角道:「為師記得,我從來不曾說過紋的是什麼吧,為什麼小姬會猜它是一種文字呢?」

    「呃,其實,我曾經得到過一塊皮卷,是在鬥獸場贏來的,他們說那塊皮卷記載的是一個消失的文明圖字,十分珍貴,當時徒兒覺得有趣,便拿來研究了一下,可惜啊,無人懂得上面究竟寫著什麼意思。」靳長恭假意歎息一聲,似很遺憾地看了一眼赫連狄。

    而赫連狄聞言,一雙平靜幽深的眼睛卻似炙火燎原,激動地顫抖著,那是一種發現巨寶的狂熱。

    「皮卷在哪裡?!」他擱下紋針,幾步跨至靳長恭身邊。

    靳長恭舔了舔紅唇,無辜道:「師傅,那皮捲上的字無人能懂,您要來幹嗎?」

    聽到靳長恭的話,赫連狄蹙眉,眸中的光度黯淡了幾分,轉過身繼續替赫連眥暽紋身。

    「明日將皮卷拿來,為師自然懂得如何運用。」

    這一句話,語氣儼然是一種不容抵抗的命令。

    靳長恭眸光一閃,勾唇懶懶一笑道:「師傅有命,徒兒自當遵從就是,徒兒可是很乖的哦,師傅以後可得多疼我一些才是。」

    赫連狄聞言手中的紋針抖了一下,再繼續若無其事地施計,天知道剛才那一瞬間,他腦中想了些什麼血腥而暴力的畫面。

    靳長恭見此,暗暗壞笑一聲。

    而赫連眥暽卻在百痛之中被驚嚇得回過神,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笨蛋,都叫她不准調戲師傅,她偏偏不聽!惹惱了師傅,一千命都不夠她玩的!

    呃,調戲?!赫連眥暽被自己下意識崩出的兩個令人崩潰的字眼而如遭雷劈。他嘴角抽了抽,剛才一瞬間他怎麼會認識師妹是在調戲師傅呢,難道是他腦袋被痛楚刺激過頭產生的混亂了?

    「呃啊!」

    接下來,赫連眥暽又是一番折磨般的忍聲吞氣,痛不敢喊,痛不敢拒絕,默默而悲涼地承受著。

    「好了,今日便到此為止吧,再下去,眥暽恐怕會昏厥過去,影響藥效。」赫連狄道。

    怪不得不使用任何止痛的藥物或是令他昏睡過去再紋身,原來必須原身清醒的時候紋才能夠充沛發揮效力。

    「師兄,你還好吧?」靳長恭上前,扶住堪堪欲倒的赫連眥暽。

    此刻他的模樣很慘,就像被重刑了一遍,青筋佈滿額頭,滿臉漲紅似滴血般恐怖。

    「呼,呼呼,我,我沒事。」

    「這種痛的代價是有回報的,等為師成功令這些紋身進入你身體,重新淬練你的體魄,經脈,你便平百多了一甲子的功力,那時你便會覺得一切都值得了。」赫連狄溫和一笑,看著赫連眥暽那般慈愛與良善,不容半絲污垢與陰暗。

    就似真心為他著想一樣,良苦用心望他能懂。

    而靳長恭則木然著臉,看向赫連狄道:「師傅,在師兄之前,您拿了幾個人試驗過這種作法?」

    赫連狄一愣,似沒有想到她會問這種問題,凝眸思索了一下,方微微一笑道:「這種好事,豈能隨便便宜外人,自當是為自家徒兒先嘗試。」

    是嗎?靳長恭垂下頭,暗中冷笑一聲。

    原來如此啊,她忽然想起來了,原來這就是當初華韶跟她所提過的,在她嬰幼兒時期,他們神武一族曾用無數種珍稀藥材,絕跡罕見的藥物製成一種秘藥,再次藥力以紋身的方式刺入週身穴道毛孔內,以求速成龐大體魄增幅內力的那種方式。

    那個時候,她,亦就是前身影兒是在剛出生數月內被紋身的,而華韶也特地講明白,唯有嬰兒軀體方能最大程度地吸收秘藥中最純正的藥力,成年人一般不會用這種方式,因為它產生的只會有兩種後果。

    一是無數吸引直接爆體而亡,一是勉強吸引,但多餘的藥性會浸入血脈神經令人入魔瘋狂失去常性。

    況且他還說過,當今世上已有許多需要配入的藥材已經絕跡了,無法再重新配製,所以影兒基本上算是他們神武一族最後一個利用這種術式的方式淬體後,短期內擁有絕世內力的人了。

    而如今赫連狄的作法,與神武一族的秘藥紋身的作法十分相似,只有區別上的差異,並且紋身的文字亦是屬於神武一族的古文字。

    她猜十有**是他不知道從哪裡獲知了這種紋身製造內力的一部分古籍,或說法,再不斷地研究而成。

    可令人好笑的是,他竟試都沒有試驗過這種危險性,便拿自己的徒弟來試驗,這整整十年來的感情,原來在他眼中,也只不過就是培育一個更好、更有利用價值的試驗品。

    像這種看似平靜的湖面卻藏著凶殘歹毒的怪物,才是真正的赫連狄,一個已經喪心病狂之人。

    ------題外話------

    咳咳,靜太看得起自己的碼字進度了,原來該進展到肉的節奏卻慢了一拍,嗚嗚,於是押後到了一章,噗——別拍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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