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窯洞內的光線不足,但是靳長恭的視力非同尋常,她依舊清楚地看見他一身的慘烈傷痕,還有他頭上戴著的那一頂代表卑賤、屈辱的頭套籠子。
她心底一怒,便伸手直接抓住竹編籠子,使勁一用力,竹片扭曲鋒利,她纖細的手指因此被割出血,她連臉色都末變一下,只顧將它生生撕裂。
匡啪!籠子破碎,她看著那一張似清蓮般蒼白映雪的臉,怔怔地。
一張容色冠絕脫俗的臉,雖受盡磨難與痛楚,但那悠悠明眸依舊隱隱帶笑,似二月春風,特別是他看著她,淺淺勾唇,瞬間便將一切鴉青水墨染成了緋碧緗色。
但靳長恭卻莫名心底一痛,像被什麼莫名地撞了一下。
「你流血了?」
許久,他方似如夢初醒,水眸瑩瑩覆薄霧靄朦朧,蹙眉看著她滴血的手。
靳長恭回過神來,縮回手道:「無妨。」
蓮謹之看著她,視線從她的眉宇間,一一遊巡過,像是在回憶又似在確定著什麼。
「你終於來了……」
他啞聲地說著,說完又覺得略顯矯情,視線便轉向洞口,看著那縷縷鋪滿泥土、蔓籐的光線,下鄂繃得很緊,眼神閃爍,極力地忍耐或是想隱藏什麼。
靳長恭面色嚴肅,正色道:「寡人不會說我來晚了這種騙人的話,因為寡人從得到你的消息那一刻起,就一刻都沒有停留,馬不停蹄地放下一切向這裡趕,為了第一時間將你救出去,這幾天我便沒有一刻真正休息過,為你,寡人已經盡了全部力量了!」
蓮謹之倏地轉過頭,怔然地看著她,在聽到她那一句「為你,寡人已經盡了全部力量」時,他眸色一柔,溫暖如春山笑。
為了掩飾眼底泛起的濕潤,他做了一個大膽的舉動,他伸手前傾身子,抱住她的纖腰,慢慢收緊。
靳長恭被他抱個滿懷,他身上的血腥味與清蓮般淡雅香氣湧入她心口。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我想,若我死了,陛下一定也會很麻煩吧。」
他闔上眼眸,十分腹黑而狡詐地調侃了一句。
靳長恭一僵。
她這麼拚命趕來救他,也的確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給蓮丞相一個交待,但更重要的一部分總不能被這樣全盤否定吧,她正想解釋,又聽到他說。
「但是,就算是這樣,我依舊開心得快要死了,陛下,你可知道?」
他微微顫抖地說完,便突然做了一個意料之外的舉動。
一把拉下靳長恭的臉,雙手捧起,虔誠卻毫不猶豫地吻了上去。
他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但是他如果不做些什麼,他不知道該拿那一種歡快地快要爆炸的心情怎麼辦……
他連雙手都抑不住害怕地顫抖著,他知道他是怕的,他怕很多事情,怕她會拒絕,怕他那齷齪污穢的心情會被她知道,怕他會看不起來,怕自己會一直沉浸在這墮落的深淵中無可自拔……
但是,這是他第一次能夠那麼勇敢,他願意拋開一切,家族,自尊,身份,完全讓他的心去主宰這具懦弱的軀體。
愛她,亦想被她愛,也許這一生都無法得到回報,就麼就用這具無用的身體來感受吧,感受一次屬於她的愛,與他那已經抑住,快要令他魔障的愛!
唇舌被他完完全全侵佔,靳長恭難道被一向冷清自持的蓮謹之嚇傻。
他,他竟然強吻她?!
喜洋洋也能變灰太狼,太扯了吧!
「唔!蓮,蓮謹,之啊,你,你冷,冷,靜點,寡人知道,知道你是,是嚇到了。」靳長恭想扯開他,但是又怕觸碰到他身上的傷,唯有邊躲邊「淳淳於善」地勸說道。
「那陛下,您來安慰謹之,可好?」
他似笑了一下,便撲倒在她的身上,雙手緊緊地抓住她的雙手,十指緊扣滑於她頭頂,那冰冷細滑的柔絲滑在她臉頰上,癢癢的,涼涼的,帶著屬於他——蓮謹之的味道。
明明一副病重的殘軀,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推倒她,靳長恭滿頭黑線。
她剛想反撲,不是,想扶起他,卻感覺臉上落上一層灰沙,靳長恭一愣。
還末等她有所反應,兩人便感覺整個窯洞一陣震盪,四面牆體開始龜裂,卡卡!轟轟地開始倒塌,建築的搖動使上方石塊滑落,靳長恭一驚,一把蓮謹之推開,在地面一滾。
蓮謹之腳步一搖晃,似在後倒,靳長恭一躍而起,扯過他的臂,拂袖擋開那些墜落碎石,便朝前洞口衝去。
但是洞口卻是最先在她們面前被泥土淹沉的。
洞口一閉,便徹底隔絕掉了通向外面的道路,靳長恭面色遽變,眸光沉沉,帶著蓮謹之急急後退,以勉被波及。
她看了看洞頂,那裡也松晃得厲害,隨時有徹底塌荒的可能。
靳長恭便從指環中扯出一條絲錢,刺穿一些巨大的石頭,固定於他們四周,製作成一個簡易的圍牆,兩人找著洞避的凹凸頂梁處站著。
瞬間,天動地搖,轟隆隆,一片塵土黃沙濺散,眼前一片模糊……
窯洞瞬間在眼前倒塌……
當一切平靜下來後,靳長恭晃了晃腦袋,沙土拂掉,她看著伏在她身上的蓮謹之,面色難看。
「你剛才擋在寡人身上幹什麼?」
剛才塌荒那一刻,他竟趁她不備,反身將她擋在身上,雙臂抱緊她,牢牢地護於身下。
蓮謹之伸出手指撫了撫她額間的污跡,笑得如水洗新月般單純,道:「如果我們之間只有有一個人能活下來,我希望能是陛下您。」
靳長恭這下想氣也氣不起來,她抬頭看了看四周,原本還算寬敞的窯洞,如今狹窄得只剩下那麼空間,也就三四坪米的寬度。
「這下怎麼辦?」
她頭痛地看著倒塌、掩埋土泥窯洞,感覺稍微大聲一點,都可能造成二次傷害,不過感覺到空氣依舊充盈,暫時也沒有危險,倒也放鬆下心情了。
她相信,她失蹤的事情不會耽擱很久,既然自救不能,就安心地等待救援吧。
「陛下,這時沒有人,除了我們。」蓮謹之撐起身子,黑暗之中,雙眸異常瑩亮,似浸在水中的寶石,他兩頰微微紅潤。
靳長恭沒聽清楚:「什麼?」
「陛下,你覺得熱嗎?」
他一雙氤氳的雙眸,迷迷濛濛地望著她。
「熱?」靳長恭感覺一陣陣陰寒之氣從泥中滲出,哪裡覺得熱啊。
「謹之好熱……」
蓮謹之呼吸噴撒在她微涼的臉頰,竟似溫水覆面,這才讓靳長恭多少才感察到他此刻的異樣。
「謹之,你發燒了!」
靳長恭伸手探上他的額頭,竟然很是燙手,由於動作太大,扯動著背部傷勢,痛得她一陣痙攣,直冒冷汗,怕不是肋骨被砸斷了幾根?
但黑暗之中,蓮謹之不比練武之人,自然看不到她的情況。
「難怪謹之覺得這麼熱。」他喃喃道。
「肯定是傷口發炎,再加上躺在窯洞那陰寒之地,引發了發燒。」
靳長恭尚在分析病情,那廂蓮謹之卻晃了晃有些暈厥的腦袋,想了想,便俯下下身子,再次壓上靳長恭。
「陛下,聽說出汗能夠讓病情好一些,我們……一起來出汗好不好?」他十分純潔地提議道。
靳長恭嘴角狠狠一抽。
喜洋洋一副誘拐灰太郎的口吻,是鬧哪樣?
他炙熱的唇撫過她的臉頰,呼的氣息熱熱的。
「就一次,就一次,好不好?」他的手已經無師自通滑入她的衣襟中。
「什麼一次!」靳長恭額頭青筋突起
她剛才被救蓮謹之,被石頭砸了背部一下,此刻一動便扯得生痛,還不能動得利索,但是發著燒的蓮謹之卻意外有了力氣。
他溫柔細緻地撫著她的臉頰,在黑暗中摩挲。
「你在幹嘛!」
「解帶子。」
「……」對智力退化卻依舊契而不捨的蓮謹之,靳長恭很無力,對無法堅決地推開他,不顧他的生死的自己,她更無力。
依舊執著腰帶的解法,費力解開了,再繼續朝下……
「很涼……」蓮謹之。
很熱……靳長恭。
「陛下,你的胸……」
靳長恭一驚:「胸,怎麼了?」
「……有些腫,剛才受傷了嗎?」他遲疑地問道。
「……」
腫你妹啊腫!靳長恭「受傷」的不是胸,此刻受傷是她的心,她那一顆玻璃心碎了,碎得掉了一地,都拼不全了!
不一會……
黑暗之中,蓮謹之:「陛下,謹之很難受……」
她也很難受,好不好!
事情到了這一步,還能忍得下去,她丫的就不是女人了!是女超人了!
「上來啊!」
「……陛下,你準備在下面?」他的聲音,微喘,帶著大提琴般沙啞悅耳,但語氣卻有些猶豫。
暴露了呀,騷年!丫的純潔像一張白紙的淫也知道上面下面的問題!平時沒少研究吧!
靳長恭想咆哮:她倒是想在上面,可是一沒有設備,二她現在都動彈不得了,上什麼上,被上還差不多!
「那謹之,失禮了!」
道貌岸然,假仁假義,混蛋!靳長恭直噴鼻。
一會兒……
「陛下……」
「都到了這一步,你還有話要說?!」
靳長恭一再被打斷,表示她陽痿,不,快興致全無了!
「你沒有……」他委婉地提醒道。
實際上嚇得快陽痿的人是他,好不好?!她的小**呢?!他摸了半天,啥都沒有摸到,見鬼了!
「呃……」靳長恭稍微頓了一下,她也委婉地解釋了一下:「自從上面腫了後,下面就萎縮了。」
寂靜一直在兩人之間蔓延了許久,許久,許久後,蓮謹之才道了一個單音字:哦。便安靜地不再說話了,而是實幹實的認真「耕耘」了。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靳長恭一直喊單音字節了。
這一夜,讓以後的靳長恭來總結,那就是——血與痛,折騰死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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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二更,時間跟平時的點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