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七章勢必要奪回一切
血,好多的血,靳長恭飛舞著鐵鏈,穿透一個逃跑人的胸腔,勒住他的那顆紅通通跳動的心臟,然後擠爆。舒骺豞曶
她面無表情,猶如走庭看花,擊破一個人的腦袋,又撕碎一個人的半身。
此刻濺在她身上的血已經不知道多少,可是她卻沒有半分感覺,似舊屠殺著所有在她眼前站立的活物。
而那一片鮮紅的中心,他們看見一個漫無目的揮舞著手中的利器收割著性格的少年。
雖說她看起來是那麼漫不經心,但玄鐵鏈劃過的地方卻一定會響起一聲鈍物重擊後的尖叫,隨即便是一陣沈重的屍體倒地聲。
艷紅的血,漆黑的夜。
那骸骨堆積的洞穴,血流成河的之中。
那一身染滿血漬的雪白人兒,站在洞窟入口,仰頭望天,
碩大的月亮,高懸於空。
身後原本「熱鬧」的場面歸於一片平靜,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畫面早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染上一層冷森。
或許僅僅不過幾刻鐘,靳長恭身邊堆積的屍體已經多到連她自己也數都數不清了。
而她本身也彷彿是從血水中撈出來一樣,甚至連濃密細長的睫毛上都濺上了一滴滴的血珠。
但是最後一個活著的人,卻永遠也不會忘記他趴在地上,看到的最後一個鏡頭。7
那個少年在笑。
站在一地血泊,遍地屍骸與鮮血的月光下,輕輕勾唇笑了。
殘酷與血腥的畫面此刻整個成為了少年的背景。
而站在如此醜陋而陰森背景中間的那個單薄少年,卻顯得如此地美麗,令人無法移開眼睛。
他的笑容很美,可是卻徹底令他陷入絕望之中,因為他的笑容簡直跟暗帝的簡直一模一樣。
甚至連那份殘酷的美麗也不相上下。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不要了……啊啊啊……」
靳長恭的眼睛隨著男人淒厲而崩潰慘叫瞬間圓睜一雙血瞳。
禁忌、冰冷。
嗤∼鮮紅的血液噴灑一地,空氣中的腥臭,伴著暗夜無聲寂靜得可怕。
最後,連這一片平靜的氣氛也最終化為了虛無。
無盡的黑暗中,大雪撲天蓋地,一道紅白夾雜的身影在密林間飛奔,她感覺心中有一團火焰,越燒越炙,也像渾身的血液被凝結成冰,四肢百髓都冷得發顫。
她的眼睛一半冷冰,一半火焰,更像一道靈魂將硬生生撕烈片兩半。
……難道體內的魔性快壓抑不住了?沒有了血鑽的庇佑,再經過一番瘋狂的血洗,浴血魔功運轉直極至,此刻的她不甚清醒地懷疑,她恐怕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但背後的凌厲殺氣卻越迫越近了,她不能夠停下來,那些追兵越來越多,她不知道暗帝知不知道自己的逃脫,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停下來,在感覺身後一陣鋒芒馬上就要觸及身體了。
凌厲的劍氣逼近靳長恭,可她卻不能與他們耽誤時間,於是沿著國院闡福寺的後山林逃遁。
在這個大雪飄零的深夜,百獸都已經蟄伏了起來,上半夜的月暖,下半夜的陰冷之外,那黑巍巍的深山已經聽不到任何獸吼,只有林間越伏不定的躥動。
靳長恭蓮步生風,似浮光掠影一般朝著一個方向前進。靳國皇宮冷夜燈火
十二星煞的星二、星四、星五,星六、星七面色冷凝望著前方背對著他們的一道纖細卻渾身透著魅惑的身影。
「主子,還有一年靳帝便十八歲了,您跟先皇生前的約定便算完成了,您何必執意弄清如此靳帝的怪異轉變呢?」星二脾氣衝動,有些話不吐不快。
而星五則心思細膩些,他多少能猜窺出幾分主子的心思。
「星二,別亂話,主子這麼做必然有他的理由,不是我等能干涉的。」他不豫地瞪了他一眼。
星六打著圓場,道:「我覺得一切並不簡單,就說靳帝身邊突然出現的那些怪異高手,全是異域的散族收復起來的,我們中原與異域一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什麼時候混為一談了,這不是很詭異?」
星六沉吟片刻,道:「還有她最後一系列的對朝中官員的打壓手段,特別是經靳微遙一役事件後,整個靳國朝堂就透著一種詭異神秘的感覺……」
說著,他抬眸望了一眼「神遊太虛」的主子一眼,頓了一下才道:「甚至最近陛下莫名其妙地開始疏遠主子跟契公子,連同盟旗下的商族亦是若即若離地重用,你們覺得這裡面沒有貓膩正常嗎?」
「嗯。」星七冷冰冰的臉上劃過一種警慎,道:「陛下突然要對付靳微遙這件事情,我們竟然一點消息也沒有收到,並且連主子也瞞下,這陛下究竟是何想法?」
星四卻咋舌驚歎道:「不過陛下心還真狠,以前看她為了靳微遙那副要生要死的模樣,如今下起手來一點不比仇人輕。」
「你們難道一個二個的都很閒∼?」花公公在星四發表言論後,終於有了反應,他轉身一張美艷絕倫的臉,在燭光下,肌膚如雪,長長的睫毛下,斜斜看人的眼睛,稱的上風情萬種,唇微微向上勾起,似笑非笑。
一聽到主子此刻的聲音,那綿中帶柔,柔中帶酥,酥入骨髓的聲音,他們臉上的表情一顫,根本不敢看他那張驚鴻一瞥的臉,絕對會減壽的!他們集體緊繃起粗壯的身子,默默低頭。
他們此刻記起了他們人生的第一條準則——不准對靳長恭有任何不敬的言論。
為什麼有這麼一條準則呢,完全是生活積累下來的經驗啊,每一次只要對靳長恭那暴君稍有不滿的情緒,受傷的絕對是他們。
主子,您偏心啊∼他們心中的小人都哭了,哭得滿臉是血了呀。
剛才星四不過稍微對靳長恭表示了一點點「中肯」的點評,他們主子立即就「醒」了,真不知道星四是故意的?還是故意的?
……就是是故意的!
「主子,您懷疑陛下是嗎?」否則為什麼命他們去調查搖光主持出現那日陛下曾去過哪裡?
「下去罷∼」花公公似不願再言,轉過身再度望著黑巍巍的蒼穹,語氣竟是難得的疲憊惆悵。
這令星煞們都是小心肝一跳,一邊為主子的心情不暢而感到憂心,一邊暗暗敬佩起靳長恭竟然有能力令他們萬年妖精一樣的主子露出這種「人性」化的神態,也忒給力了吧?
最終他們退了出去,燭光下的那道妖嬈渺渺卻孤獨寂靜的剪影,多少令他們感覺心事沉了沉。
「既然閣下深夜闖入咱家的閨房∼莫非就不想出來讓咱家見一見∼?」一聲甜膩的聲音,讓人全身骨頭都軟成一攤水就連坐著都費力。
突兀的開口聲,花公公冷媚的鳳眸準確無誤地射向窗邊,
這時天空突然一道紫色閃電鏈子扯過,天空在一瞬間便變成白晝。
而花公公也在那一瞬間看清楚了那站在窗邊的人。
那一刻,他呆了。
映入眼前的是一張臉色蒼白的介於少年與少女般,雌雄莫辨的臉,血瞳似浸滿液體一般攝目奪魂,黑髮飄逸,有一種狂放不羈的感覺,一身白衣染滿鮮紅的色彩,咋一看真有一種觸目驚心。
雖然僅一眼天地再度轉入黑暗,可是花公公卻像夢囈一般,顫動著雙唇:「……陛下。」
來人就像一座冰雕塑,直挺挺地站在那裡,毫無生氣。
花公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她身邊的,他每一步都像踏著浮雲之上,落著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為什麼陛下這麼晚了會跑到他的房前?
為什麼她現在一身的血,受傷了嗎?
……是她嗎?
靳長恭表情木然,一動不動,直到一雙溫暖的,細膩的手指,像觸碰世上最值得珍惜最寶貝的力道,小心翼翼地撫上她冷冰一片的臉頰時,她才輕微地顫了顫。
很溫暖,那雙手很溫暖……
此刻的她很冷,可是下腹卻又感覺好熱……
不知道為什麼會衝動地跑到這裡,可是她的心本能地選擇了這裡,她的身體便遵從本能的意願來了……
「陛下,是您嗎?」花公公白皙的指尖,微微顫抖地沿著她的額頭,鼻樑,薄唇,最後撫上那像冰塊一樣的蒼白臉頰,輕聲問道。
靳長恭眼前血紅一片,直直地看著花公公,眼神裡面一片空蕪,卻仍舊不瞬不移固執地看著他。
這種空洞的眼神令花公公心一痛,那雙柔魅的鳳眸幾乎快化成水一樣的溫柔。
「陛下……」
她仍然沒有回應,只是看著他那桃花色的雙唇,那唇色澤灩栗,似在邀請人品嚐這粉紅的滋味。
可惜他偏過了頭,拉著靳長恭的手一同進屋,靳長恭看著眼前的人,身段嬌媚,光是這麼走著,也足以叫人心神蕩漾。
頭很痛,眼睛也很痛,渾身都痛,她不懂自己在渴望什麼,眼光的紅光越來越炙,靳長恭快恐制不住自己心中的魔性了。
一拉過靳長恭走,便聽到「嘩啦嘩啦」的聲響,在光亮處一看,花公公眼中的狠戾聲一閃而過。
是誰?!
是誰竟然敢對他的陛下戴這種鐐銬,看著那數米長的玄鐵鏈,他感覺心中又痛又恨又怒,上前想扯斷,卻見靳長恭渾身戾氣驟起。
花公公一驚抬眸看向靳長恭,卻見她紅瞳直直地盯著他,就像一隻敏感而隨時會攻擊扑上來的獸類。
「陛下,您……您不認得奴才了?」
他的聲音苦澀難嚥,同時也發現陛下的狀態有些奇怪,她的雙瞳竟然一直維持魔功運行時的紅色,難道她走火入魔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他顧不得太多,一把拿過靳長恭探上她的脈上。
而靳長恭感覺不到他剛才散發的惡意氣息,便鬆懈下來。
這一探內息,花公公頓時臉色大變。
而靳長恭則心不在焉地盯著眼前的男子,她現在神智模糊。
他一頭烏黑的頭髮,柔順地貼著背部,一直垂到腰際,一絲一絲清晰分明,隨著他的步伐飄動著,飛揚著,在半空劃出優美的黑色弧線。
此刻他眉宇間流露出無盡的溫柔,秀眉輕輕擰著,一雙魅長的鳳眸深邃黝黑,像深不見底的潭水,透出絲絲傷感,絲絲擔憂,看向人時,猶如是最纏綿的銀絲,將你捆住,漸漸沉溺卻不願掙扎。
靳長恭不由得伸手撫上他的臉頰,用帶著血漬的手指粗粗摩挲著他柔膩的臉頰。
那單純滿足的表情,狠狠地煞到花公公,他桃花色的唇畔微張,怔怔地看著發萌的陛下。
「陛下……」
靳長恭瞳孔黯了黯,顏色漸漸祛去紅色,就要恢復天青色時,卻然感到體內的魔氣像一道寒索鐵鏈,將她的身體緊緊地束縛住,她很痛,很痛……
她指尖手力的攥緊手指,出於本能她不想傷害眼前的這個人,血滴慢慢從手指間的縫隙流出來,她額頭的血管突突,牙咬得咯吱作響,魔力終於還是忍不住爆發了。
她血瞳一炙,一眨間便掐住近在咫尺的花公公的脖子上。
「呃?——」花公公根本沒有對她防備,不明所以地看著靳長恭。
靳長恭嘴裡吼出一聲無意義的叫聲,一把將花公公撲倒地身後的床上,一張嘴就咬破他的喉嚨。
花公公一驚,被撞得胸一悶,來不及反應,只覺脖子處再度傳來熟悉的痛意襲來。
呵,被咬了三次,還能不感覺到熟悉嗎?
靳長恭鼻翼間噴出那「撲哧、撲哧」沉重的氣息癢癢在他臉頰上,卻冰冷刺骨。
他眼神一柔,嘴唇泛出一種不健康的粉白,可他沒有推開她,反而只用手緩緩地抱住她躬起的身子,輕柔,像在安慰她急切的心情一樣地拍了拍。
「陛下,輕點,嗯∼」
誰知道她突然發力,他忍不住發出一種貓嗚柔軟,可憐的低吟聲音。
靳長恭激動地在他脖子上又舔又吸,雙瞳的熱度越來越炙,體內的寒意倒是袪了不少,可是有一道獸性的火熱躥上身體,將她的血液都點燃起來。
她額頭流著細汗,臉蛋兒紅撲撲的,可是卻有一種猙獰色在眉宇之間,在感覺到身下的「獵物」扭動著柔軟馨香的身子,她腦子裡只有一種征服與囚禁的衝動。
她拿起自己手中鐵鏈子抓住花公公白嫩的手腕迅速綁了起來,再牢牢固定在床頭,另一條鐵鏈子則綁住他的形狀圓潤的腳踝束在床腳。
花公公一愣,看著她臉上緋紅的熱度,那晶瑩的汗珠滾燙地滴在他肌膚上,卻根本沒有想要阻止她,眼中只有一如顧往的縱容與……一絲絲綿纏入悱惻的心痛。
很快,他就被靳長恭似「大」字形狀地綁著,只能輕微地躬身翻動,或短距離地扯動手腳。
看著靳長恭那充滿**通紅的眼睛,那因忍耐而微微扭曲的臉龐,那炙熱如火的氣息,他卻偏偏一點都不害怕,反而失神了,直到她猛撲在他的身上,狂燥地撕碎了他身上所有衣物,他終於臉色才微變,可最終……卻只歎息一聲。
他永遠都學不會拒絕她……哪怕,付出的代價是他自己……
這一夜,在承歡在靳長恭身上的花公公痛不堪言,雖然做著世間最親密的事情,可交纏著密不可分的兩道身影,卻只能偶聞時而痛苦低啞的呻吟,時而獸吼般狠辣的折磨。
……一夜**不曾停歇。
花公公經過一夜嗓音已叫啞了,身體麻木地痛著,雙腿渾身無力地攤在床上,沉沉睡下。
翌日
靳長恭被柔媚的陽光喚醒,可是醒來第一感覺就是身體就像被人拆了再重新裝組上,沒有一寸關節不痛,不酸,不麻……
她搖了搖不甚清醒的腦袋,感覺自己手上好像摸著一塊溫玉般細滑的觸感,捏了捏,她驀地睜眼看去,頓時臉色難看地抿緊薄唇,那雙漆黑的瞳仁頓時緊縮。
她低頭看著躺在床上的男人,那蒼白的瓜子臉被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汗水沾滿,那具白膩柔滑的身子被折磨的不成樣子,滿身的青青紫紫,那脖子上的血痕,手上腳上全是被劃開的口子,手腳以一種奇怪的方式扭曲著……
濃灼的東西撒在大腿的根部,顯得格外**。
靳長恭就這樣靜靜地看著眼前柔體陣橫的男體,再看著一地被撕碎的衣服,她不由得渾身顫抖著。
她認出那張臉是誰的了……昨夜……
是的,昨夜她似乎被浴血魔功的魔性控制了,她對他,下手了……
不,這根本就不是下手,根本就是虐待,看到他懨懨一息的,莫不是胸膛起伏著,她甚至以為他現在已經死了。
這是她做的嗎?靳長恭唇一白,不敢回想昨天究竟自己都幹了些什麼混帳事情!
她這一次痛恨自己的這一身魔功,根本就是害人害已的東西,暗帝根本就是想將她徹頭徹尾變成一個禽獸!
她臉上痛苦悔恨地扭曲著,輕輕地靠近撫摸上他咬破的嘴角,第一次眼中充滿悔意與柔情。
「花公公,對不起。」
她顫抖著的雙唇像是怕他痛似的,輕輕地貼了上去,甚至不敢動。
摸著他的手關節,發現並沒有斷,只是被卸了關節,她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再然「喀擦」幾聲迅速地替他接上。
這其間他竟然沒有半分要醒的意識,看來昨夜她被他折騰得很狠,她記得他這裡好像有藥,她穿上衣服,走到櫃子上翻找了一遍,終於找到她認識的一種藥。
趕緊哆哆索索地替他上藥,此刻她身體也難受得緊,特別是被撕裂般的下身,可是她也顧不上自己,只想替他上藥。
此刻,天際已經大亮了,她突然神情一緊,聽到外面突然響起聲音。
「公公,您醒了嗎?」這是平時侍候花公公的小太監。
靳長恭下意識收斂氣息,沒有應聲,等他們自行離開。
果然,得不到花公公有應聲,他們不敢貿然進來,遠遠能聽到兩名小太臨無聊時傳來的閒話。
「陛下去了國院闡福寺祭天了,聽聞這一次是正式登基呢~不過為什麼不讓花公公去侍候呢?」
「誰知道,現在宮裡的人都知道花公公好像失寵了,不過陛下不是早就登基了嗎?」
「聽說,不是這樣的,如果不完成這一步就不算,聽以前的那些老宮人說的。」
靳長恭一怔,登基大典?
不行!不能讓暗帝完成登基大典,她知道他的目的,絕對要阻止她才行,否則她就完全沒有一絲機會了。
本來她這個靳帝就是一個假的,若他再正式祭祖得到那幫老東西的認可,她再奪回一切根本就不可能了!
「對不起偏偏在這種時候丟下你,可是有些事情我必須得去做……等我,等我回來。」俯身在花公公耳邊低語一聲,靳長恭有些不穩地走到門口時,卻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他最事一眼,看著那在晨曦中明魅泛著瑩光的臉,相由心生一般笑得很溫暖。
不要走,不要離開我,暈迷的花公公心中驟然生出一種強烈的安,可是他的眼皮很沉重,根本眨不開,無意識地張開手指,想伸出手,想抓住什麼,他的心裡又慌又亂,纖長的睫毛激烈地顫抖著,總覺得有些什麼重要東西正在失去,不要,不要離開……
至到門被關上,徹底隔斷了裡面與外面的所有光線,她的身影終於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