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周正良一進屋門便開始發難,李澤坤還著實愣了一下,這情況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過沒過多久,他就重新鎮定下來,開口說道:「周局長果然不愧是洛城市局的局長啊!」
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讓屋裡的三個人都是一愣。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看到周正良已經撕破臉皮,嚴浩也不需要再跟李澤坤虛與委蛇下去了,立場鮮明的站到了李澤坤的對立面,出聲喝問道。
「什麼意思?」李澤坤一笑,繼續說道:「周局長知道這件案子到現在為止也就是不到半小時時間吧?區區二十三分鐘的時間,周局長不需要調查證詞,不需要實地勘驗,甚至連涉案人員的面都沒見到,便直接把案件給審判了,並且一口咬定此案為在下所為……這等神鬼莫測的斷案手段,做個洛城市局局長實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論起牙尖嘴利,李澤坤跟任何人相比也都不落下風,怎會被周正良區區兩句便震懾住?一句犀利的反擊,讓周正良直接說不出話來。
「周局長怎麼不說話了?既然周局長不說話,那在下倒還有幾句話相問,希望周局長能解我疑惑!」
李澤坤得理不饒人,繼續問道:「不知周局長判定此案為在下所為有何根據?剛才所言,國安第三行動對的人在地方上胡亂殺人的觀點又是因何而定?綜合周局長說的這兩點,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因為我是國安的人,所以,一旦發生命案,而我又牽連其中,那這件事便一定是我所為?換句話說,周局長的意思就是,國安的人都是殺人兇手嘍?嘿嘿,周局長的這個觀點,我會如實向國安高層匯報的,國安局雖然不算個什麼大部門,但也不是誰都能誹謗起的,周局長既然說了這番話,還請做好為這番話負責的準備!」
周正良臉上的汗一下子便冒了出來!
國安不算什麼大部門?周正良只覺得滿嘴苦澀,要是國安也不算什麼大部門的話,中國出了國務院之外,別的任何一個部門也都不敢說自己是大部門了……這個誹謗國安局的帽子一旦扣上,別說周正良一個小小的洛城公安局長了,就是幕後指揮他的人也不會好受!
周正良此人一貫奸猾,在洛城幾大家族博弈之中,他能坐穩公安局長這個位置,肯定還是很有幾把刷子的,被李澤坤搶白幾句之後,雖然心裡慌亂,但很快也便有了對策。
國安局是牛逼,但山高皇帝遠,他們也不一定能管到洛城的事情,縣官不如現管,得罪了國安是難受,但得罪了自己身後的人,恐怕自己在洛城一天都混不下去了。
想通了這些,周正良自然明白自己現在的定位,把臉一板,對李澤坤說道:「誹謗國安局這麼大個帽子我可不敢帶,剛才我說話的語氣也的確欠妥……既然你是國安局的人,我們公安系統對你沒有羈押權,我們自然不會將你收押……」
周正良說話的語氣似乎是要妥協,不過馬上李澤坤就聽出來了,這丫是在鋪路,他繼續說道:「但是!首先,跟你同案的兩名女嫌疑人不是國安的人,我們會將她兩人暫且關押,帶案情查清之後再做處理,另外,我們也不能僅僅根據你提供的一個證件便證實你的身份,我們需要時間跟國安總部聯繫,核實你的身份真偽……」
李澤坤明白了,他們這是要用一個「托」字訣!
讓李澤坤感到疑惑的是,他們為何要這麼針對自己?他們有什麼目的?國安既然已經存在了這麼長時間了,沒理由會受到公安系統的排擠,所以,這件事情肯定不可能是針對國安局的,肯定只是針對自己個人,但整個洛城,誰有那麼大的膽子,冒著得罪國安的風險來搞自己?夏家不可能有這份實力吧?難道是劉愷威?開什麼玩笑……
實在想不通這個問題,李澤坤只好將其暫且放下,先處理眼前的事情吧!
李澤坤開口對周正良問道:「不知道你們需要多久的時間才能核實我的身份?」
「這個嘛……不好說,你也知道,咱們洛城距離京城的距離並不很近,而且現在是冬天,交通也不太好,去京城一趟不容易……」周正良閃爍其詞。
李澤坤心裡怒氣勃發,尼瑪驗證個身份還需要去京城?就因為這麼個破事兒,恐怕借他們倆膽子,也不敢到京城國安總部調查這件事情吧?國安的人被地方公安部門羈押,還被帶著證件上門核查,那國安的臉恐怕都丟盡了!
「很好!希望你們真有勇氣到國安總部調查一下。」李澤坤壓抑著怒氣繼續問道:「在調查的過程中,你們是不是還要把我暫且關押起來,等到身份完全核實之後再做決斷?」
「這個嘛……」
周正良心思電轉,腦袋中計算著這樣做的後果,不過最終他也沒敢橫下一條心來。畢竟,國安局歷史上課從來沒出現過這種事情,到時候國安只需要說一句此隊員正在進行一項機密任務,因為被地方公安羈押導致任務失敗的話,整個洛城的公安系統都承受不起這一句。
思考了半天,周正良最終還是說道:「當然不至於把你關押起來,不過!在核查身份期間,你不能離開洛城地界,你的身邊必須有我們公安系統的人陪同,以防止我們失去對你行蹤的掌握!」
直接放李澤坤走,周正良心裡還是有些不忿,最後想到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很好!」
聽完周正良的話,李澤坤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一副懶散的模樣,開口說道:「等了半天,你的一切目的都說完了,現在,該是我談條件的時候了。」
「談條件?」
周正良明顯有些不太理解李澤坤的意思。
「我就這麼一說,你姑且聽聽。」李澤坤一笑,逕自說道:「雖然我還不太明白究竟幕後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你們這麼大著膽子跟國安明著干,不過我已經大約猜測到了,這件事情主要是針對我的,所以,我會很快調查清楚。希望到時候你們還有這麼大的膽子!友情提示你們一句,雖然我的確剛加入國安,但我大概明白我在國安裡面的位置是不是你們可以隨便挑釁的,也希望你們到時候能經受住國安局的調查,或許你背後的人不會有什麼事情,但我可以十分明確的告訴你,周局長,這件事情不管最後發展到什麼地步,你這一條小命基本上已經丟了半條了,替罪羊三個字的含義,我想你比我更明白是什麼意思,希望你能好好琢磨一下!」
周正良的臉上再次見汗!
李澤坤的話還沒有繼續說完,他繼續說道:「不管你們今天是放我走還是不放我走,我馬上就要離開,去參加一個很重要的飯局,至於你們是不是要派人跟隨,隨你們的便,只要到時候別嚇壞就行。另外,我最後一個條件就是,在我參加那個飯局回來的時候,我希望跟我一起進來的那兩個女人都能十分安全的回到家中,否則的話,我會很生氣的。」
「好了,我的條件談完了……哦,對了,差點忘記了一條。」李澤坤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繼續道:「今天這個案子,我還要拜託周局長好好查一下,最好能秉公處理,因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從頭到尾都看見了的,你糊弄不了我,這件事我管定了,如果最後的結果我不滿意的話,我不介意回來替周局長你查這件案子,我相信周局長應該明白,我們國安的人有這個權利!」
「好自為之吧,現在,我要走了!」李澤坤抬起手腕看看時間,然後直接從呆若木雞的兩個警察局長身邊走了出去。
周正良臉上肌肉不住的聳動,等李澤坤走到門口的時候,才終於一咬牙,跟了上去。
「李先生,剛才我跟你說的處理意見也並不是開玩笑,你可以離開這裡,但我要一路跟隨!」周正良很明白李澤坤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但他更明白的是,現在的自己別無選擇,只能一條路走到黑!所以,強自壓抑住心頭的恐慌,依舊跟了上來。
「我說過了,隨你的便!」李澤坤攤攤手,直接走人,周正良連忙跟上。
到了門口,李澤坤正要打車,周正良過去把自己車開過來,問李澤坤要去哪兒。
本來李澤坤準備去攀巖俱樂部那邊把自己車開過來,不過看到周正良一門兒心思要給自己當司機的架勢,乾脆也不過去開車了,直接掏出電話給秦首撥了過去,問清楚今天晚上郭老將軍讓自己到哪裡吃飯之後,上到周正良的奧迪車上,說了地方,讓周正良親自開車跟自己一道去了。
郭老將軍吃飯的地方很普通,跟上次秦首宴請市長書記時候的奢華酒店根本沒得比,就是一個簡單的軍區招待酒店而已。
到了酒店外面,秦首已經在那裡等待了,看到李澤坤身邊竟然還帶了一個人,有些奇怪的拉住李澤坤問了幾句,等李澤坤簡要的把事情說了一遍之後,秦首這小子一臉的好笑,不用李澤坤說他也知道,這些人這次算是撞到鐵板了!
李澤坤雖然並不知道幕後操作此事的人最終目的是什麼,但打探自己的虛實肯定是他們目的中的一個,所以才會有讓周正良親自跟著自己這麼一齣戲,什麼?你說周正良剛才只是臨時起意?呵呵,這麼一條老狐狸,臉上的每一個表情都是有獨特含義的,臨時起意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在他身上出現!
所以,既然他們要打探,那就給他們個猛料嘗嘗。不知道他們發現自己跟一個上將廝混在一起的時候,會是什麼表情……李澤坤充滿惡趣味的想著。
沒錯,李澤坤現在做的事情就是拉大旗、扯虎皮!如此一來,起碼那些暗地裡對自己圖謀不軌的人,以後再想做什麼小動作的時候會三思而行,不會隨便抓到個小把柄就出來噁心人!自己不怕跟他們硬幹,但總這麼被煩也不是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