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的寒意幾乎就要將李澤坤埋沒的時候,忽然,從小腹中一股突如其來的灼熱猛地一下子升騰起來,一瞬之間,剛才的那一絲冰冷再無處可尋,李澤坤的身體剛從冰窖裡面解凍出來,瞬間就又進入到了一片火海之中!
這片洶湧澎湃的火海並不是從李澤坤的身體上升騰起來的,而似乎是進入到他身體中的那一杯雪蓮酒。李澤坤殘存的意識感覺到一陣古怪,那酒不是冰冷的麼?怎麼忽然又灼熱了起來?
熾熱的火焰炙烤著全身,一直燃燒到骨縫之中,一種宛如燃燒靈魂的痛楚不知從何地傳來,李澤坤感覺自己的靈魂似乎都要消散了,連自己的身體都完全感知不到!
就在即將失去意識的時候,李澤坤身體之內傳出一股連他自己也沒有感受到的熱流,瞬間在身上盤旋一圈,然後似乎一下子把他身上先前的熱氣全部吸收了一樣,一下子,李澤坤感覺意識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上。
在李澤坤的感受中,似乎經過了很久,但實際上也就是幾秒鐘的時間,在阿拉戈、秦首等人看來,李澤坤只是喝了酒,閉上眼睛,臉上青了一陣,然後又紅了一陣之後,他便睜開了眼睛,除了李澤坤之外,甚至都沒有人發現他經歷的凶險。當然,這份凶險在李澤坤的感知中,似乎也只是一股錯覺一般,因為來的太快,去的也太快了。在他還沒有任何準備的時候,一下子就將他帶入險地,同樣在他沒有任何準備的時候,一下子,他似乎又脫離了危險。總之,李澤坤都沒感覺到是真是假,他的身體已經經歷了一次凶險萬分的危機。
「怎麼樣味道?」
阿拉戈老爺子瞪著眼問李澤坤道,其他幾個人也看著李澤坤。
「呃,貌似沒什麼感覺啊……」李澤坤砸吧砸吧嘴,還在想著剛才身體上出現的莫名情況呢。
「不可能啊,我可是嘗過這酒的,當時那味道……」阿拉戈老爺子一邊說著,一邊從李澤坤的手裡把杯子接過去,然後一看那空空如也的杯子,原本有些渾濁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東巴大神!你……你竟然都喝了?」
「呃,這個……我一不小心就都倒進嘴裡了……老爺子,我知道這酒很珍貴,要不我賠您老點錢?」
李澤坤還以為阿拉戈老爺子是計較他把酒都喝完了呢,自己心裡也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剛才人家已經提醒自己了只能喝一點點,於是他心懷愧疚的說道。
「你別動,這酒喝多了是要出事的!」阿拉戈語氣嚴肅,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來,拉住李澤坤的手腕,準備檢查一下李澤坤的身體有沒有出什麼問題。
「我靠,不就是一杯酒麼?難道老爺子要跟我過不去?虧我剛才還宣傳他偉岸的形象呢……」
李澤坤一時有些搞不明白阿拉戈老爺子的意思,還以為這老小子為了一杯酒跟自己翻臉了呢。
在李澤坤身上的幾個部位摸了一下之後,阿拉戈老爺子長出了一口氣,歎道:「幸好沒什麼事情……」
剛剛歎完氣,阿拉戈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不對啊,哪有人能直接喝一杯雪蓮酒的?恐怕只有東巴大神吧……」
「阿拉戈大叔,話說您先鬆開我的手腕好不好?」
李澤坤看阿拉戈老爺子似乎已經陷入思考,抖抖手腕提醒了一下老爺子現在還抓著自己的手臂呢。
「哦,哦。」阿拉戈鬆開李澤坤的手,重新做了下來,不過臉上的表情明顯還在思考,似乎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麼李澤坤可以喝一整杯的雪蓮酒而沒有一點事情。
很快,這頓午飯就在大家的熱切交談中吃完了,不過在後面的時間裡,阿拉戈老爺子一直緊皺眉頭在思考問題,跟李澤坤他們聊天的興致也不高了,只是別人問他什麼的時候,他才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依舊,剩下的時間都在想著事情。李澤坤因為剛把人家珍藏的酒都喝了,所以也沒好意思跟他說什麼。
吃晚飯之後,熱情的納西族一家人還挽留李澤坤他們,不過今天他們是出來遊覽玉龍雪山的,已經在這裡逗留的太久了,要是下午繼續待下去的話,今天這一天時間就算是白費了,所以,李澤坤他們四人拒絕了一家人的挽留,出發往玉龍雪山去了。
臨走的時候,好客的納西族一家人還讓阿赫勒和阿里爾兩個人牽馬重新把四個人送出村子,送到之前他們相遇的甘海子草甸上面。
跟來的時候一樣,李澤坤和夏婭共乘一騎,秦首和安安共乘一騎,跟著阿赫勒和阿里爾兄弟兩人。相較於來的時候,李澤坤和秦首他們對騎馬更熟悉了,所以速度也更快,沒過多久,一行人就到了甘海子。
下馬之後,李澤坤一邊整理了一下馬鞍,一邊掏出來錢包,把身上帶的幾千塊錢一股腦全拿了出來,塞在馬鞍下面。做完之後,李澤坤一抬頭,不小心看到那邊的秦首也在往馬鞍下面塞什麼東西……兩個人對視一眼,然後都是一笑。
做完一切,阿里爾走到李澤坤這邊,他揉揉阿里爾的小腦袋,說道:「小傢伙,回去吧,在家裡幫你阿爸阿媽做些家務就行了,這邊是不能做租馬生意的,哥哥能幫你一次,下次可就幫不到了。」
「嗯,我知道了哥哥。」小阿里爾明顯情緒不高,年紀雖小也能感受到離情別緒。
「阿赫勒。」李澤坤錘錘阿赫勒的胸膛,然後笑著說道:「你是你們家裡的頂樑柱,是阿里爾的哥哥,你可得照顧好他哦。」
阿赫勒臉色有些漲紅,不過還是抬起頭,語氣很堅定的說道:「我知道的,大哥!」
「擦!老子比你還小的好不好?」李澤坤看著阿赫勒那古銅色臉龐,心裡腹誹一句。
「好了,你們快些回去吧,以後有緣分的話,咱們還能再見!有什麼事情的話,也可以跟我聯繫!」
在阿里爾家裡的時候,李澤坤已經把自己的聯繫方式給了老阿拉戈,告訴他們有什麼難以解決的事情可以找他,雖然他也算不上什麼大人物,但能幫的事情還是可以幫他們一下的。
「哥哥,再見。」
小阿里爾紅著眼睛騎上了馬,回頭對李澤坤揮了揮手之後,一抖馬韁,兩個人,四匹馬便離開了甘海子草甸,向著來時的路回去了。
兩男兩女四個人,看著兄弟倆的背影,一時間都沒人說話。
「婭婭,你是在哭麼?」
李澤坤歎了口氣低下頭,卻忽然發現夏婭的眼圈竟然有些發紅,馬上驚奇的問道。
「滾一邊去,你才在哭呢,姑奶奶是會哭的人麼?」夏婭一轉身,眨巴了幾下眼睛之後,馬上做出一副張牙舞爪的樣子,對著李澤坤比劃自己的小爪子。
「呃,好吧,我知道了,你又是被沙子迷住了眼睛。」
面對惡勢力,李澤坤選擇了一貫的風格,馬上低頭認錯。
「算你識相!」夏婭衝著李澤坤嘟嘟嘴,然後不知怎麼的又歎了口氣:「小阿里爾好可憐啊……」
「呵呵。」李澤坤愛戀的揉揉夏婭的腦袋:「其實沒有啦,你沒看他們一家也很快樂麼?對於幸福,每個人的定義都不一樣,阿里爾其實是幸福的,我們也是,對麼?」
夏婭先是迷茫了一下,似乎對李澤坤的話有些不解,然後眼睛清亮了起來,嫣然一笑道:「對呀,我們也很幸福。」
李澤坤欣慰的一笑,然後就被夏婭一巴掌打掉放在她頭上的手,嘴裡嗔怪道:「別揉了,老娘的髮型都被你毀了!」
「切,就你這不比我長多少的頭髮,還有髮型?」李澤坤嗤之以鼻。
「什麼?有種你再說一遍?」夏婭的眼睛瞇了起來。
「呃,我是說,今天的天氣真好啊……獸獸啊,咱們趕緊出發撒……」
李澤坤頭一抬,看看天氣,然後就裝作若無其事的招呼秦首出發了,似乎完全忘了夏婭要啥人的眼睛。
「噗嗤……」夏婭看著李澤坤的背影,一下子笑了,然後整整自己背後的背包,像個溫順的小媳婦兒一樣,跟在李澤坤的背後就出發了。
沒走多遠,就出了甘海子,到了一條峽谷邊上。谷內林木森森,清溪長流,顯然也是個風景極好的地方。
峽谷下面是一條河,河裡的泉水幾位清澈,更加奇異的是,這條河看起來完全是白色的,因為河床、台地都由白色大理石、石炭石碎塊組成,呈一片灰白色;清泉從石上流過,也呈現出白色,所以,這條河就叫做「白水河」。
這麼美麗的地方,擱在平時,幾個人肯定要停留下來好好遊玩一番,不過今天時間的確是有些不充足了,所以,幾個人只是淺嘗輒止的看了一番之後,就繼續潛行了。
白水河過去了之後,就到了玉龍雪山著名的景點——雲杉坪了。傳說這裡是年輕男女們選擇殉情最頻繁的地點,因為有傳言說在這裡殉情的男女都會到達傳說中神器的國度——「玉龍第三國度」,那裡有「穿不完的綾羅綢緞,吃不完的鮮果珍品,喝不完的美酒甜奶,用不完的金沙銀團,火紅斑虎當乘騎,銀角花鹿來耕耘,寬耳狐狸做獵犬,花尾錦雞來報曉……」
這些當然都是李澤坤在昨天客棧裡面的旅遊雜誌上面看來的,不過夏婭和安安肯定沒看過這些,李澤坤講完之後,兩個小姑娘臉上已經滿是對這個地方的嚮往了。
到了這裡,海拔已經很高了,溫度降低了下來,李澤坤和夏婭得意洋洋的把自己背包裡面的羽絨服拿出來穿上,然後挑釁一般看著秦首和安安。
誰知道兩人根本不理會李澤坤和夏婭挑釁的目光,逕直走到景區一處建築處,沒過多久就回來了,李澤坤驚奇的發現,這倆人身上竟然也穿上羽絨服了,而且不光如此,秦首手裡還拿了一下小巧的氧氣瓶……
「不好意思,剛才忘了告訴你們了,景區下面都可以租用羽絨服的。」秦首狠狠羞澀的對李澤坤說道。
「尼瑪,坑爹呢!」李澤坤直想抽自己一個大耳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