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留神,寫這本書已經一年了,去年差不多這個時候上傳,當時沒想到能寫到現在,並且還沒完本。嗯,再加把勁,明年春暖花開時,謝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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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結束,一個沒跑,將衣甲剝下,兵器旗幟收繳,還有八車財帛,健馬五十七匹,騾子兩頭。然後將金兵屍體全部壓上大石,沉入江底。
身份既然已經暴露,那些商賈自然就不能放走了,全部押上船,集中到兩艘客船看守。其餘騰空出來的客船,則裝上繳獲的財帛與馬匹,打掃乾淨現場,船隊離岸,浩浩蕩盪開出。
賽裡、斡魯及百人合扎衛隊的失蹤消息,一直到五日以後,才傳到鄧州。鄧州的守將發兵順著路線來回找了好幾趟,武當山都爬了好幾回,累成狗一樣,愣是沒半點音訊。
十數日後,陸陸續續有漁夫在下游發現大量屍體,都是被剝得精光、泡得面目全非的髡頭人。無法確定是不是真正的金兵,更無法證明這些無名屍體與斡魯的合扎衛隊有關。此事最終不了了之,成為一段無頭公案。
戰爭時期,這樣的失蹤事件再正常不過,只是因為多了兩個高級人物,才顯得不同尋常。但不管是郎君也好、都統也罷,在滔滔江水底下,他們與普通士卒,並無不同。
賽裡失蹤的消息。足足在一個月後,才傳到洛陽。而此時的河南副都統拔離速,已顧不上這一茬了,他正面臨來自西面的巨大威壓……
鄧州方面卻陷入群龍無首之境地,人心惶惶,流言四起,軍心渙散,士氣掉底。不斷有軍兵逃跑,一日甚過一日。一夥多過一夥。到天誅軍發起下一輪攻勢時,鄧州早就成了空架子,一矢未接,駐守軍兵一哄而散……
狄烈的船隊一路沿江直下,遇到水上盤查時,就換上金兵服飾,亮出那謀克統領的鐵牌——對這些水上巡邏小隊而言。一塊謀克孛堇的牌子,就足以嚇尿他們了。如果貿然動用賽裡或斡魯的金牌,反而容易出現不可控的意外。
如此一路南下東行,暢通無阻。船過郢州時,王坤等商賈請求放他們下船,並賭咒發誓保證不洩露狄烈一行的行蹤。
狄烈的回答是:「我只相信一種人不會洩密。那就是死人。你們想當這種能保守秘密的人嗎?」
下面當然是一齊使勁地搖頭。
「那就再耐心等一等,船到目的地,自會放爾等離去——放心,若想滅口,根本就不會讓你們在船上呆那麼久。早就讓你們與金人一同沉江底了。」
這話雖然嚇人,卻是大實話。王坤等人一琢磨,還真是這麼個理。好吧,能撿條命,比什麼都強,甭管去哪,就當是旅行好了。
過郢州之後,直入江陵,至漢陽,下黃州,經江州、池州、銅陵、最後抵達太平州……前行百里,即為建康。
整個行程三千多里,耗時四十天,春節都是在船上過的。可憐王坤等商賈,他們原本要趕在過年前回家團聚的,結果因為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被迫成為長江一月游的漂泊客。
建炎三年(1130年)正月十一,船到太平州,狄烈親自上船向眾商賈致歉,並將繳獲的其中一車財物,分贈與商賈們。並允諾下次他們再運布匹入陝,可給予方便。
商賈們雖然遺憾錯過閤家團圓的機會,但得到一筆意外之財,還有名震河東、關陝的天誅軍主的承諾與致歉,所得遠遠大於所失,無不驚喜交集,頗有恍然如夢之感。
商賈們乘船遠去之後,狄烈立即下令:「五十近衛分兩隊,騎快馬,一隊往江左,一隊往江右,沿岸警戒。郭大石盡趕快到長蘆崇福禪院,找到聯絡人,瞭解局勢發展。」
真州**縣長蘆鎮的崇福禪院,就是與張榮約定的聯絡地點。禪院的首座僧普倫,早年未出家前,也是一條水上好漢,與賈虎、孟威等人素識。得聞縮頭湖大捷的消息,普倫興奮不已,當即與張榮聯繫,願為耳目,助天波水師一臂之力。這一次,就派上了用場。
狄烈東進之前,準備了三套方案:一、趕到建康時,黃天蕩之戰還沒開始或剛開戰,可與韓世忠聯手;二、趕到建康時,黃天蕩之戰已到尾聲,宋金兩軍兩敗俱傷,天誅軍正可撿漏;三、趕到建康時,黃天蕩之戰已結束,韓世忠敗,兀朮遁逃。則天誅軍銜尾追擊,能吃掉多少算多少。
一、二套方案都可以,第三套方案則是不得已而為之,但願情況不至於那麼糟糕。
崇福禪院那邊的消息息還沒回來,沿岸放出十數里警戒的近衛騎兵們,卻從兩岸百姓口中,獲知了一些大致消息:差不多一個月前,鎮江河面上發生了一場宋金大戰,金軍大敗,一路潰逃,誤入建康東北之黃天蕩。據說眼下正被困得焦頭爛額,差不多要投降了。
狄烈聞訊,以手加額,萬幸!沒來晚。黃天蕩猶在,兀朮也在,韓世忠還在,大家都在,可以上菜了。
次日下午,郭大石帶著崇福禪院的一名僧人與天波水師聯絡員回到太平州。僧人法名普惠,是普倫的師弟,熟悉本地地理、水情,是合格的嚮導。
普惠與天波水師聯絡員拜見軍主之後,當下將近段時間的戰況一一報告。
當韓世忠聚兵鎮江之時,張榮也在行動。在得到軍主指示後,張榮立即放棄縮頭湖大本營,全軍拔營,準備前往建康。出發之前,正碰上知楚州趙立派來的賀使。
縮頭湖大捷傳至楚州。楚州上下軍民歡慶,而圍城之完顏昌倉皇引兵退卻。生恐被天波水師抄了後路。
金軍退,楚州解圍,趙立感佩之下,派出賀使,帶著錢帛豬羊等賀禮,前來給友軍祝賀。不曾想,次日賀使就急急趕回楚州稟報,天波水師又有大行動——阻擊兀朮。
趙立震驚呆住。
建炎三年十二月十四。黃天蕩大戰第一階段開始。
即日,兀朮引軍抵達鎮江。韓世忠軍已先機控制金山、焦山等有利地形,嚴密封鎖沿江渡口,並用破船堵塞運河入江口,切斷金軍退路。
戰前,韓世忠料金軍必遣將至運河入江口的銀山龍王廟,觀察宋軍陣勢。遂命部將蘇德率兵二百伏於廟中;另以二百精兵伏於山下江岸,約定待金軍入廟後,擊鼓為號,江岸伏兵先起斷其退路,廟內伏兵繼出,前後夾擊。以生擒其將。
兀朮果然親率四騎(不知這傢伙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只帶四個人?)登上銀山,由於廟內伏兵先出,山下伏兵未及斷後,僅俘其隨從二人。兀朮縱騎逃回。
此後,宋金雙方舟師在金山腳下展開激戰。韓世忠乘艨艟指揮水師迎戰金軍,其妻梁氏親自擂鼓助戰,宋軍士氣倍增,擊敗金將斜卯阿里所率舟師,殲其二百餘人。
兀朮遂率船隊沿長江南岸西上,另尋渡江之路。韓世忠則率水師沿北岸堵截,並出三十餘艘輕舟進逼南岸。金軍不諳長江水道,在宋軍追擊下,倉促駛入建康東北死水港黃天蕩。韓世忠命船隊封鎖蕩內唯一入江水道,至此,完成黃天蕩戰役第一階段。
「這是去歲年末之事了,金軍被困黃天蕩,屈指算來,已有二十餘日。」天波水師聯絡員用了整整半個時辰,方把這一段時間發生的戰況,詳細報告完畢。
普惠補充道:「據聞那韓左軍近來正令工匠趕製大批粗繩、鐵鉤,當是針對金人多操輕舟之故,施以捕舟之用。」
狄烈邊聽邊點頭,隨即拿出地圖,問了普惠一個關鍵問題:「和尚熟知地理,可知老鸛河在何處?」
「老鸛河?」普惠訝然道,「當然知道,在黃天蕩以南,但那是一條廢河道,完全淤塞,無法行船。狄軍主之意……」
「好!帶我們去那裡。」想到可以在兀朮的菊花處狠狠一捅,狄烈就忍不住大笑出聲,邊笑邊問道,「張榮與天波師現在何處?」
「回軍主的話,師長率四千精銳,大小戰船百艘,與金軍在泰州接戰。以孟副師長率千人牽制金軍,師長率主力擺脫金人,已潛至瓜洲東北二十里外候命。只等軍主下一步指示。」
狄烈撫掌讚道:「好,張榮做得不錯,我這也算幫了韓世忠一個大忙了吧。」
在歷史上,黃天蕩之戰,韓世忠基本上是孤軍奮戰,八千宋軍不光要對付兀朮數萬大軍,更要分兵抵擋完顏昌派出的援兵。兵力不足,使得黃天蕩之戰的戰果,更為萎縮。
而天波水師的出現,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這個局面。
首先因為縮頭湖之戰提前打響,完顏昌軍被重創,元氣大損之下,根本派不了多少援兵。其次,當完顏昌勉為其難派出手下大將移剌古,率軍自天長南下,準備進圍揚州時,偏偏一頭撞上張榮水師。
此時天波師之名,威震大江南北,更挾大勝之勢,氣勢如虹。而金軍正相反,聞「天波師」色變,道「張敵萬」膽顫,甫一接戰,立潰。迫使完顏昌不得不增兵。不過,完顏昌的精銳大半沒於縮頭湖,手頭雖然還有近二萬人馬,卻多為戰力二、三流的簽軍。派出幾千人,卻幹不了以往幾百人的活,當真惱火。
正是因為完顏昌軍兵不得力,張榮才得以用一支偏師拖住金軍,輕易脫身南下。而完顏昌軍則生生被堵在江北,隔江遠望,無法接應兀朮軍。
韓世忠意外得張榮之助,得以聚兵專注圍攻兀朮軍,戰果比起原本的歷史,可謂是大大增加,兀朮軍,此次受創不輕。
「傳令張榮與天波師。」狄烈推艙門而出,迎著春日料峭寒風,卓立船頭,向東北方向一指,「全師匯聚老鸛河,執行第二方案!」(。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