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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拯救後宮三千佳麗 第一百二十四章 千年之恥 文 / 寇十五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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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康二年(建炎元年,1127年),七月二十日,分別從河東、河北兩路北上的徽宗與欽宗二帝及十餘萬宋俘於中京(今北京)匯合。【百度搜索會員登入】父子相見,恍如隔世,抱頭痛哭。

    離家辭國出發時,隆冬時節還未過去,而到達燕京時已是夏天。幾個月來,一路之上,十餘萬宋俘可謂受盡了磨難。由於路途艱辛,大批宋俘在路途中病死餓死,尤其是那些長年生活在深宮中,從來沒有受過苦的后妃、帝姬、宗室女更是大批地死亡。十餘萬宋俘到達燕京時,最少已有三成左右的人已經長眠在路途,包括皇室中一些皇子和帝姬。大批皇室女子,包括徽宗的妃子、康王趙構的母親韋賢妃、康王的妻子邢妃、朱妃,還有不少妃子帝姬都被金人強姦**。徽宗的幾位嬪妃和才人,甚至還被金人強暴後懷孕。

    這對前無樣板,後無來者的悲摧父子,互訴悲情,感念傷懷,一夜無眠。

    在燕京稍事休整後,十餘萬宋俘再度踏上行程。由榆關(山海關)出長城,過沙漠;經鹹州、同州、黃龍府;渡混同江、來流河,終於在八月初八抵達金上京會寧府。也許是因為狄烈阻截下大批俘虜及物資的原因,金軍押解著少了近五分之一的人口物資「輕裝上路」,結果抵達會寧府的時間,比另一時空的歷史足足提前了半個多月。

    這條「靖康之難」的千里艱途。從三月二十八日從東京出發算起,近二十萬宋俘被金軍分七批押回金國。除了中途發生意外,折了兩路;到達易水時,又發生了暴亂,以至跑了不少宋俘之外;其餘諸路,經過長達近半年的行程,最終在八月上旬到達最後的目的地。

    但是,幸運地活到了會寧府的所有一千三百名大宋皇室成員。他(她)們並不知道,很快,一場前所未有的奇恥大辱即將降臨。這場屈辱,將令他(她)們痛恨自己的「幸運」。

    八月十一日,金國傳下上喻:除徽宗、欽宗和鄭後(徽宗皇后)三人可脫去所穿的袍服改穿女真民服外,其他所有大宋皇室成員,無論男女老幼。一律坦胸赤背,腰繫羊裘。手持氈條。跪拜太祖廟。

    太廟獻俘!這是中原王朝凡滅國大捷之後,最喜歡搞的一套大典儀式。不想卻被剛剛脫下獸皮、披上錦衣,身上血腥味還沒洗淨的女真人學了去。並且,還用到了正宗的中原王朝身上。

    這道喻令,一下將千餘大宋皇族敲懵了:這、這還有天理嗎?有王法嗎?有人類最基本的羞恥心嗎?

    傳達喻令的金國內侍笑瞇瞇地晃著手中聖旨:諾,這不就是天理?這不就是王法?至於你說的那個什麼羞恥心……咱女真人不講這個,咱這是民俗……

    還能怎麼樣。千里迢迢來到了人家的「屋簷」下,還能不低頭?欽宗還小努力了一把。向金人提出,讓韋賢妃、邢妃等嬪妃不要脫衣。但遭到金人的拒絕。

    八月十四日,中原民族幾千年歷史上最悲恥的場景,也是人類脫離原始生活以來的幾千年間從未出現過的場景,此時卻在這金太祖的太廟前出現:近千名大宋皇室女性,其中大多數是風華正茂的后妃、帝姬和宗室女,在周圍幾千名金人男性面前,全都袒露著上身。太陽光下,上千對從未在陌生男人面前袒露過的**,此時卻一覽無遺,在熾熱的太陽光下,明晃晃一大片。連韋後、邢妃和及帝姬、嬪妃們,也和其他婦女一樣袒露著**。欽宗、徽宗和所有的皇室成員,無論男女,全都放聲大哭……

    在金兵的引導下,以欽宗和徽宗為首的大宋皇室成員,腰圍著一條羊裘,每人手持一根氈條,為首的金將將兩隻羊交到欽宗和徽宗手上,二帝每人手牽一隻,緩緩地進入了大殿內,這是女真人在獻俘大典中重要的一環——牽羊禮。

    大殿正中祭台上,供奉著金太祖完顏阿骨打的靈牌。

    在沉重的女真樂曲聲中,金主吳乞買率大金眾后妃及王儲完顏斜也、粘罕、訛裡朵、兀朮、撻懶、婁室、設也馬、斜保和蕭慶等人,全都穿戴著女真祭祀盛裝,先向阿骨打的靈位行跪拜禮。金人跪拜後,徽宗、欽宗與鄭皇后及眾嬪妃,還有所有的大宋皇族俘虜,全都按照金人的禮節,向著阿骨打的靈位行跪拜禮。隨後,金主吳乞買從二帝手中牽過兩隻羊,親自抽刀宰殺後,供奉於阿骨打的靈位前。

    隨後,二帝前往乾元殿拜謁金主吳乞買,吳乞買令人宣讀了對二帝的「封賞」:徽宗趙佶封「昏德公」;欽宗趙桓封「重昏侯」。

    聽聽,這是什麼封號?當真是極盡譏諷揶揄之能事。這不光是打臉,更是踩上一隻腳了。當然,這倆貨是自做自受,怨不得人啊。

    獻俘大典結束之後,所有的宗室男子——包括皇子皇孫、駙馬等,全部分散給金將領為奴,每人每月發五斗稗子作為口糧,自己舂吃。另外,每年每人發給五把麻,令自織麻為衣。

    宗室女子中,除了一部分被各金國高層瓜分之外,其餘人等,包括韋賢妃、邢妃和等其他帝姬、宮嬪共三百多人,全送進了「浣衣院」。

    這浣衣院位於會寧金皇城內,距皇宮干元殿不足五百步,它是一片新修成的土木建築群,由數十間土木房構成。浣衣院四周圍有一道比人略高的土質圍牆,將浣衣院與外界隔絕開來。院內每三四間小屋組成一個相對獨立的小院,每個相對獨立的小院周圍,都用混同江邊特有的一種高大粗壯的蘆葦桿圍住。

    小院內。每間小屋住兩名后妃、帝姬或宮嬪。這樣,一個相對獨立的小院裡,就住有十來名后妃、帝姬和宮嬪,由兩名地位低下的宮女負責她們的日常起居。浣衣院大門前駐有一隊金兵,任何人出入浣衣院,都要憑他們發放的一種特殊的腰牌,浣衣院內則由一些女真老年婦女管理。

    浣衣院的名字好聽,其實。性質跟後世的日軍慰安所差不多,可想而知這裡面的女性的遭遇……

    還有一些沒有送入浣衣院的女子,命運也好不到哪裡去,她們將會做為女奴被肆意販賣。像完顏宗翰就曾以十人換馬一匹,將這些身心被摧殘得差不多的女子賣到高麗、蒙古作奴僕。宋人無名氏所著的《呻吟語》引《燕人麈》說這些婦女,「十人九娼,名節既喪。身命亦亡」,「甫出樂戶。即登鬼錄」。《燕人麈》作者記錄其一位鐵匠鄰居。「以八金買倡婦,實為親王女孫、相國侄婦、進士夫人」。

    被扣留在金國的北宋使臣宇文虛中曾遇見淪為歌妓的北宋宗姬,作《念奴嬌》詞稱其為「宋室宗姬,秦王幼女,曾嫁欽慈族」。

    千年靖康路,儘是血淚訴……

    在這之後,二帝遷往韓州(今遼寧省昌圖八面城)。在韓州。金人將城內女真住戶全部遷出,只供二帝等二千餘宋俘居住。據《宋俘記》載:「給田四十五頃。種蒔自給。」據《南征錄匯》說這還是金國二皇子完顏宗望格外開恩,囑托完顏希尹及兀朮等人。要求性格陰鷙的完顏宗翰等不可像虐待遼天祚帝那樣對待宋廢帝。

    「荒唐!可恨!可惡!辱我太甚!千古奇恥!」

    越王趙偲一雙保養細白的纖長手掌不停地顫抖,臉色脹得通紅,長髯亂顫,眼睛佈滿血紅,那模樣隨時都有可能噴出一口血來。

    「我……本王不信,金人雖野蠻,但好歹也是一個大國,如何會做這般……人神共憤之舉……」濟王趙栩手中的供狀飄然落地,雙目呆滯,面如死灰。他之所以這麼說,與其說是不相信,倒不如說是不願、不敢、不忍去相信……

    狄烈神情漠然,再從案幾下取出兩扎帛卷,朗聲道:「這是本城主從金軍行轅中搜出的兩道金主上喻,是由上京遣使傳喻汴京的偽楚帝張邦昌,以為震懾江南之用。裡面用詞駢四驪六的,本城主也看不太懂。在座諸位都是大才,想必可以看得分明。」

    凌遠用托盤將那兩扎帛卷托住,分別交送到永安縣公趙儆與項城伯趙供的手裡,然後用低沉卻不容質疑的聲音命令道:「念出來!」

    這兩位公伯也是一臉失魂落魄的模樣,抖抖索索地將帛卷展開,用力咳嗽了幾聲,顫聲念道:

    「制詔趙佶……這、這,金人當真狂悖,竟向太上下詔,斯是無禮……」

    「少說廢話,念下去!」狄烈很不耐煩地打斷這種白費口水的叫囂。你們那倆貨,都被人家折騰成什麼樣了?裡子都沒有了,還要什麼面子!

    「是、是……」金人對皇室的踐踏,很明顯對這些倖存的宗室們是一次近乎於毀滅性的打擊,所謂的皇室尊嚴,已被殘酷無情地血淋淋撕下來。不知不覺中,以永安縣公、項城伯為代表的一群宗室,氣場頓弱,再無先前的傲然。

    「……王者有國,當親仁而善鄰,神明在天,可忘惠而背義?以爾頃為宋主,請好先皇,始通海上之盟,求復前山之壤。因嘉懇切,曾示俞允。雖未夾擊以助成,終以一言而割錫。星霜未變,釁隙已生……載念與其底怒以加誅,或傷至化;曷若好生而惡殺,別示優恩。乃降新封,用遵舊制,可封為昏德公。其供給安置,並如典禮。嗚呼,事蓋稽於往古,曾不妄為;過惟在於爾躬,切宜循省。祗服朕命,可保諸身。」

    「制詔趙桓……惟乃父之不君,忘我朝之大造。向因傳位,冀必改圖,直無悔禍之心,翻稔欺天之惡。作為多罪,矜恃奸謀。背城下之大恩,不割三鎮;構軍前之二使,潛發尺書。自孽難逃,我罰再舉……德貴有容,特優加於恩禮。用循故事,俯降新封,可封為重昏侯。其供給安置,並如典禮。嗚呼,積釁自於汝躬,其誰可恕?降罰本乎天意,豈朕妄為!宜省前非,敬服厥命。」

    昏德公!重昏候!

    這可不是供狀上的白紙黑字,而是真才實料的金國上喻!

    噗!越王趙偲終於噴出鮮紅;濟王趙栩則身體一軟,整個人從錦墩上滑跌在地。自永安縣公、項城伯以下近三百宗室,齊齊伏地大慟,悲聲震頂。

    「奇恥大辱,古之未有!」

    「金虜欺人太甚!終我趙氏世世代代,與完顏氏誓不兩立!」

    「二聖蒙塵,君辱臣死,我等猶自苟活,有何面目見列祖先賢……太祖、太宗,列位先聖,開開眼吧……嗚嗚……」

    不光是大堂之上,便是屏風後面,也是嚶泣聲聲,哽咽陣陣,錐心泣血,令人聞之心酸。弄得整個一號樓裡宛若靈堂一般。

    狄烈的神情依舊漠然,不是他絕決冷血,而是他早已看過了這些供狀與上喻。要怒,也早怒過了。身為一個後來者,對於這對悲劇父子的遭遇,狄烈也是知道的,只不過不太詳細罷了。

    古往今來,那麼多的王朝覆滅,任何一個末代帝王,都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在這裡,沒有無辜的帝王,只有無辜的婦女與百姓……

    在狄烈看來,所謂願賭服輸,打敗仗了,被滅國了,就得要有被敵國獻俘太廟的覺悟。話說當年老趙家,在開國之時,將那五代十國的大小王國一一剪除之際,也沒少幹這樣的事。比如那位弒兄上位的宋太宗,也就是現在這二帝的先祖,他當年對待南唐後主李煜與小周後,一個鴆殺,一個強暴,同樣不怎麼光彩。

    從這一點上看,祖宗造孽,子孫償還,世道輪轉,古人誠不我欺……可問題是,獻俘可以,凌辱可以,但你得要有個底線。不能像這樣,將人類最後一絲尊嚴,狠狠扒下來,踐踏!用極度落後野蠻的習俗,抽打文明的耳光。金人的這個所謂的「牽羊禮」,顯然已經是踩過了這道紅線。

    嗯,這些女真人一定沒聽過什麼叫「天道好還,世事輪轉」、什麼叫「已所不欲,勿施於人」、什麼叫「以其人之道,還諸其人之身……」

    「牽羊禮」是吧!你女真人能玩,咱們也一樣能玩。不知道讓吳乞買與他的皇后掛著一條包襠布,來扮演牽羊的角色,這位大金之主會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

    你以文明待我,我以文明敬之;你以野蠻辱我,我以野蠻報之。

    這,便是狄烈對這場千年之恥的態度。(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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