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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拯救後宮三千佳麗 第九十八章 教導營的首戰 文 / 寇十五郎

    關城的城腹最底層,整整齊齊排列著四百二十八人,這是教導營的全部學員。但是火槍卻只有一百二十支,其餘學員,全部裝備著馬黃弩、跳蹬弩甚至還有部分神臂弓。

    狄烈正在做戰前指導:「堡內一百個射擊孔,放一百支火槍,餘下二十支,全放到內城防禦牆上。三百名弩兵,兩百在堡內,一百上內城防禦牆。以堡內防禦為第一線,內城防禦為第二線,為預備隊。火槍、弩矢輪流射擊,每個人都有發射的機會。每一隊學員射擊時,在其後等候的學員做記錄,每擊中一人,則劃一橫,以劃『正』字來確定本隊戰績。作戰時間超過兩個時辰之後,一線與二線輪換。明白沒有?」

    「明白!」四百餘人,聲音洪亮整齊如同一人。

    「各就各位。」狄烈下了最後一個指令。

    四百餘名學員,按照事先演練過的步驟,順著三層階梯,魚貫而上。底層為丁隊,安排三十名火槍兵,六十名弩兵,二層與三層為乙隊與丙隊,也是安排了同樣數目的火槍兵與弩兵,最頂層的那個密封的弧形小房子,則安排著十名火槍兵與二十名弩兵,是為甲隊。這樣,第一線碉堡內的一百火槍兵與二百弩兵正好全部安排完畢。

    在兩名使者狼狽而回後,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山腳下五寨聯軍粗粗地紮了個簡陋的營盤。這些山賊中也沒幾個是正規出身的宋軍士兵,加上自持人多勢眾。那天平寨有膽子抵抗已經是異數了。如何還敢衝下山來?當然,如果對方真的不知死活這樣幹,五寨聯軍正求之不得。再怎麼說,打山地戰總好過去啃一座石砌的城堡這樣的硬骨頭。

    一通擂鼓之後,五寨聯軍,開始發動了第一次攻勢。

    第一波攻擊組成如下:黑崖山寨,二百人。其中五十名披甲兵,由「瘦虎」許青率領;大石嶺寨,一百人。持制式刀槍與自製槍棒,由二寨主汪進率領;餘下三寨,各出三五十人。共拼湊了四百兵力。還有五十名輔兵,每五人扛著一架長達四丈的梯子,一共有十架梯子,這也就是山賊們唯一的攻城器具了。

    從攻擊方的出兵數量、甲具兵器方面,可以看出五寨聯軍的總指揮焦文通是下了大決心的,他打的就是一戰而下的如意算盤。為此不惜將手頭最精銳的力量都派了出去。事實上,如果不是葦澤關關前的道路過於狹窄,一次最多只能並行五、六人,實在不利於兵力展開的話,焦大寨主還想押上更多的兵力。力求一擊破關。

    不過,有四百各寨的精銳兵力,估計也差不多了。只要能衝過護城河,爬上城牆,焦大寨主相信。這樣的短兵相接的白刃戰,就算對方有一千青壯役夫,也絕對抵擋不住自家手下的百戰兒郎。

    四百山賊,以黑崖山寨的五十名披甲精兵為前驅,沿著蜿蜒的山道,如同一條蠕動的長蟲。一點點向葦澤關東門前挪去。

    五十名所謂的披甲精兵,身上披著的只不過是頗為破舊的皮甲,而且多數為宋軍的槍兵或是弓弩兵的半身薄皮甲,甚至有很多的鑲鐵葉都掉得差不多了。這種甲具的防護程度,低得令人髮指,根本防不住五十步外的八斗步弓,或三十步外的五斗騎弓射擊。也就只有窮措大一樣的太行山賊,才會將這樣的甲具當寶貝了。

    這也就可以理解,為什麼焦文通這一次居然搞出那麼大的動靜,來個十寨聯軍,合圍天平寨了。且不說小石嶺寨的平三透露親眼所見的那流水般的物資牛馬,就衝著許青所說的那十幾名身穿步人重甲,手持制式刀斧的裝備,就值得大動干戈。

    這五十名披甲兵中的前面兩排,手上還持著一面半新不舊的旁牌,以木為裡,外包牛皮。雖然保養得很差,皮質脫落了不少,但還是有一定的防護功能的。而後面的一眾山賊,不少人手裡也有一面臨時釘制的木盾。東西是粗陋了些,但多多少少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超碼一般的五斗弓,在穿透這些木盾之後,對後面的目標殺傷力必定弱了許多。

    越是接近葦澤關,許青與汪進兩名正、副指揮心裡頭就越發狂喜——關城的女牆之上,竟一直沒有出現防守的士兵。雖然不知是怎麼回事,但這絕對是個意外之喜。

    「加快速度,快快快,不要等他們反應過來。」許青揮動著一柄與他乾瘦的身材絕不相稱的沉重手刀,急切地發出一連串的指令,「前面的甲士讓開一條道,梯子隊分出五架梯子,快快通過。把你們吃奶的勁都使上,盡快翻過羊馬牆,跑到護城壕邊,把梯子橫搭在壕溝上。不想死的話,就給老子用最快的速度跑回來。弓箭手,全部到前面來,一旦看到女牆上有人出現,就給老子射!」

    二十五名輔兵扛著五架梯子,吭哧吭哧地跑到了距離關城前約五十步的羊馬牆。這羊馬牆只是一段矮牆,高不過旬丈,但厚度卻有三尺,而且同樣包了石塊。羊馬牆的主要作用是來阻擋騎兵的,這樣的險地當然不太可能會出現騎兵攻擊。它的存在,只是百年前的戰場遺跡而已。但狄烈卻利用它原來的地基,重新築起新的羊馬牆,而且還用石塊包牆。

    這樣一堵牆落在許青眼時,當真令他腹誹不已,暗罵這天平寨的新寨主真吃飽了撐著,弄出這無聊的物事。難不成以為這道矮牆就能擋住自家幾百號人的進攻腳步嗎?手下這幫傢伙,別的不敢說,翻山越嶺那是常事,哪些會將一道小小的石牆放在眼裡?

    許青毫不在意地讓輔兵將梯子搭上羊馬牆。那二十多名輔兵分工合作,一半人翻過牆後。在羊馬牆的另一邊等待接手;一半人則蹲在牆上等另外的二十多名輔兵,將剩下的五架梯子,從下方傳遞到他們的手上。

    一切似乎都很順利,那關城的女牆上始終沒有出現半個人影,守方彷彿放棄了抵抗一般。

    如果不是之前勸降時,對方那異常強硬的態度,許青都會以為對方是真的放棄這座關城。退守天平寨了。只是,眼下卻如此平靜,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啊……

    許青在五十名甲士的環護下。漸漸走近羊馬牆,沒來由的,眼皮子突突地跳了跳……

    一個隱隱約約的號令聲從那關城眾多窟窿眼裡傳了出來:「丁隊準備!目標。五十步外羊馬牆,齊射!」

    隨著這一聲拖曳得長長的尾音,一連串密集地爆響傳來……

    由於地勢較低,加上羊馬牆阻隔了視線,自許青以下,四百餘名賊兵,沒有一個人看清楚這聲音是什麼物事弄出來的。他們能看到的就是,關城前方,無端地升騰起一陣青煙。以這一大片青煙為背景,正蹲踞在羊馬牆上。準備傳接梯子的七、八名輔兵,身臉手腳噗噗噗地冒出一股股血花。一個個大聲慘叫著,扎手紮腳地摔下來。騎在羊馬牆邊緣的幾名輔兵,甚至直接掉落到山崖之下。那淒厲的叫聲,劃破了山谷的寧靜。經久不息……

    關城裡的聲音又響起來:「丙隊準備,目標,五十步外羊馬牆下方,齊射!」

    砰砰砰!又是一陣炒豆般的爆響,羊馬牆的另一面,先前翻越到牆那邊的十餘名輔兵。發出一陣陣瀕死的慘叫。煙霧,更濃了……

    山風吹來,濃煙撲鼻,那嗆人的硝煙味令許青一夥嗆咳不已,雙目難睜。

    「發生了什麼事?誰告訴我……咳咳……發生了什麼事?」許青一邊擦去被熏出的眼淚,一邊大聲咆哮著,「汪進、汪進!你看到了什麼?你說,這他娘的……咳咳……他娘的是怎麼回事?」

    大石嶺寨的二當家汪進,用他那門板一樣寬厚的身軀,硬是從混亂的賊兵中擠出了一條道。好不容易擠到許青跟前,一把鼻涕(嗆的)一把眼淚(熏的)地哀聲道:「俺……俺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啊?就聽到一陣陣放爆竹的響聲,然後,就出現了這股子濃煙……哎呀,這煙味,好似官軍用的那種『霹靂火球』……」

    隨著山風勁吹,硝煙味漸漸淡去,眾賊兵才慢慢恢復平靜。但就是這一陣混亂擠壓,至少有七、八名站在山道外側的賊兵被擠跌下山崖,屍骨無存。

    連敵人的面都沒照過,就損失了幾十個人,許青的整個心肺,被一股無名怒氣脹得滿滿的,卻無處發洩。他強自忍耐著對前面的甲士下令道:「小心一些,過去拖幾具屍體過來,看看是怎麼回事。」

    第一排的六名甲士,小心翼翼地舉著旁牌,一步步挪到那些摔跌下來的輔兵跟前。這些輔兵大多已經死了——就算沒被當場射殺,從丈許高的牆上摔下來,傷上加上,不死都不行了。不過,還有那麼一兩個沒有當場斷氣,不住地抽搐呻吟著。

    六名甲士將兩名還剩一口氣的重傷者拖了回來。許青一把揪住其中一人衣襟,邊晃邊吼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是怎麼受傷的?你看到了什麼?」

    那傷者努力吐出一口血沫,艱難地說了一個字:「……火……火……」隨即有大量鮮血不要錢似地從嘴裡湧出,堵塞了他最後一口氣。

    「什麼火?你說清楚……他娘的,死得那麼快……你來說……你……這個死得更快!」許青狠狠將兩個剛嚥氣的輔兵摜在地上,咬牙切齒著想說什麼卻半句說不出來。

    這時,忽然有人大叫:「看,那邊——」

    眾賊兵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但見那羊馬牆的另一邊竟搭上了一架梯子,眾賊兵的心頓時提了起來。

    許青急忙招來二十餘名弓箭手,一指那梯子,聲音彷彿從牙縫裡擠出:「一見有人露頭,就給老子射!」

    二十多支鋒利的箭鏃與數百道目光,一齊指向那梯子上端……梯子不住地晃動,顯然有人在攀爬,慢慢地、慢慢地,一個人頭露了出來……但箭矢卻沒有射出,因為,所有賊兵都覷得真切,這是一個滿面血污的人頭……

    「徐老六!他是徐老六!他還沒死……」有認識的人叫起來。

    這徐老六是先前翻過羊馬牆的一名輔兵,與他一起翻到牆那邊的同伴們,盡數被第二輪火槍擊斃。唯有他雖受傷不輕,卻因為沒傷到要害,硬是憑著一口氣及強烈的求生**,支起一架掉落的梯子,艱難地爬了上來。

    「去兩個人,把他弄過來,也許他會清楚是怎麼回事。」許青下令道。

    兩名甲士謹慎地來到羊馬牆下,一手持牌,一手扶著梯子,踩上幾步,看看夠得著了,兩人同時把手伸向那徐老六。而羊馬牆上的徐老六,也顫巍巍地伸出了沾滿血跡的手……

    三隻大手眼看就要握到一起,就在這時,一聲沉悶的音爆響起。所有賊兵都看得清清楚楚,徐老六的後腦勺突然爆開了一朵血花。近在咫尺的兩名甲士看得更為真切,但見那徐老六渾身一震,雙眼中的求生火苗迅速熄滅,那只血跡斑斑、竭力向前伸出的手陡然定住,隨即搭然而落……

    這一幕太嚇人了,所有目睹此景的賊兵渾身不禁哆嗦了一下,下意識向後退了幾步。

    「妖術,是妖術!」兩名甲士從梯子上滾落,連旁牌都丟了,失魂落魄地跑回本陣,臉青唇白地對許青道,「天平寨請神巫作妖法,又是煙又是毒氣又是各種怪響……打不下去了,三頭領,撤吧……」

    「混帳!」許青當場一人甩了一個巴掌,臉都氣歪了,「仗還沒開打就撤,你們不要臉,爺們還要臉呢!」

    但是接下來的情況更糟,由於兩名甲士一個勁地叫著「妖術」,這在群賊中引起了陣陣恐慌。殿後的一部分賊兵甚至向後轉,撒腳丫子開溜。若非汪進急匆匆趕到隊尾進行彈壓,只怕這些毫無素質可言的賊兵當場崩潰了。

    「混帳!混帳!」許青這時除了罵娘,也不知道該怎樣才好了。

    就在這時,之前那名被踢出去當送死使者的帳房先生,從群賊中擠了過來,尖聲道:「三頭領,那不是什麼妖法,而是道家的『掌心雷』,用黑狗之血可破之……」

    許青一聽,如聞仙音,大喜過望:「先生真有見識,好!好!來人,到營寨中弄兩條黑狗來……不,有多少條狗,全給老子弄來……」

    在這顆「狗血破妖法」的定心丸的作用下,五寨聯軍的這支前鋒軍的軍心,總算是暫時安定下來了。但更大的危機卻悄然埋下——所有人心都把希望寄托在了「狗血」之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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