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元，」老卡爾的聲音充滿著快樂，「聽說你已抓到人了，一會兒就帶回去？」
「嗯，」呂如元放低音量，「我現在在警局裡，講話不是很方便。」
「哦，如元，你到我這兒來吧，」老卡爾提出了一個奇怪的建議，「咱們好好談談。」
「上你那裡去？你現在在哪裡？不會在廊城吧？」
「正是，我不僅是在廊城，而且就是在廊城警局的外面。」老卡爾的聲音透著股得意，「你出來吧，出了門右手邊，走大概五十米的樣子，一輛沃爾沃越野車，你見過的。」
掛了電話，呂如元覺得在梁寧回來之前，他肯定是無能為力了，心想與老卡爾去聊聊也不錯，聽聽這老頭又有什麼大京秘聞要拿出來透逗一下也好。
老卡爾坐在沃爾沃後座上，閉著眼睛養神，這兩天確實弄得他有點心神不定。現在幾乎每個熱門論壇上都有專門的帖子來討論卡爾基金與明軒案的關係，什麼樣的惡意揣測都有，短短十多個小時，每個帖子都築成了幾千層的高樓，還有的帖子專門把卡爾基金的老底給挖了出來，弄得媒體主管不勝其煩地刪帖子。一般來說，那些論壇知道卡爾基金的來頭，再塞上一些錢，基本上都能搞定，但這次明顯不同，刪掉又有，刪不勝刪。明顯是有人在背後暗中操縱，看這架勢，不把卡爾基金搞臭，誓不罷休。老卡爾可以不要臉，但卡爾基金卻是要臉的，如果這名聲傳了出去，羅安臣第一個要找的就是他，所以，此事要盡早解決。
怎麼解決？老卡爾當然知道這是誰在背後搞鬼，但就算知道他也沒法子，是他先惹的王明軒，來而不往非禮也，王明軒這麼做既是要出一口惡氣，也是想提前引導輿論，把將要出售股份一事盡量操控在手裡，這是一個一箭雙鵰之策。老卡爾思前想後，覺得只有在呂如元這裡，才可能幫他解開這個結，如果呂如元一下就破了明軒案，網絡上的各種謠言不攻自破，他也好順利脫身出局。所以他就心急火燎地跑到廊城來，想著趕緊掌握明軒案的最新動態。
呂如元出了警局，往右邊一望，遠遠地看見有一輛沃爾沃非常醒目地停在那裡，就馬上走了過去。好在他沒有往左望，如果他往左望，就會看到有幾輛路虎排著隊停在警局外面。呂如元沒有向左望，不代表警局左邊的人沒有看見他。
比如，商全就看見了呂如元，他看見呂如元非常奇怪地沒有開車，而是步行，他連忙拿出望遠鏡，看著呂如元走到一輛沃爾沃旁邊，上了車。
呂如元坐進沃爾沃，老卡爾遞過一罐裝的咖啡，呂如元打開，喝了一口，咖啡微微的苦味在口腔裡飄散，這個老卡爾，還是會享受。
「味道不錯，什麼牌子的？」
「也就一般吧，雀巢的。要麵包嗎？」老卡爾拿出一塊麵包。
「吃過早飯了。你還沒有吃？」呂如元又喝了一口，「什麼事能讓你早飯都不吃跑到廊城來？」
「不是來找你嘛，」老卡爾咬了一口麵包，「我跟你說，內政部的大佬很關心明軒案的進展，你現在到什麼程度了？」
呂如元微微笑了笑，他知道這個老卡爾又在忽悠人了，內政部大佬要是想知道明軒案的進展，不會直接通過李號來問嗎？這個老狐狸，自己盯著明軒銀行口水直流，狠不得明軒案扯出大事來才好，卻打著內政部的牌子到他這裡搞內幕消息，當他呂如元是個傻蛋？不過，他也不點破老卡爾的心思，無利不起早，商人都是這樣，老外也不能例外，他還有用得著這老外的地方，裝裝糊塗，顧全一下對方的面子，就什麼都過去了。
「老卡爾，我本來已經抓住了嫌疑人，今天就要把他押回大京。」
「你已經抓住了他？他在哪裡？」
「就在這個廊城警局裡。」
「在警局裡？證據充分嗎？」
「只是個線人的舉報，但這個線人又是受保衛局控制的，所以，這個證據啊什麼的，還不好說得很啦，不過，只要抓住了嫌疑人，再審問一下，總能問出點東西來，到時再細細查吧。誰料又出了變故，這下走不了了。」
「出了什麼變故？」老卡爾本來躺在後座上的，這一下就坐了起來。
呂如元把凌晨發生的命案，以及廊城警局的決定都說了，然後看老卡爾的反應，他想看看這個老頭到底有多熱衷於此事，如果老卡爾表現是比他還要積極，他就不用開口求老卡爾幫忙，以免再欠下一個人情，如果相反，他就要思量一下了，但如果老卡爾不熱衷，他這麼早，連早飯都不吃跑這兒來，為的是什麼呢？
老卡爾的反應很讓呂如元迷惑，他沒有主動提出要幫呂如元，也沒有對已獲得的信息表示滿足，反而幫助呂如元分析案情起來，「如元，如你所說，我覺得這個人絕對是明軒案的關鍵，那個線人的舉報只是撕開了一個小口子。但從你說的他的父親離奇被殺來看，這個人的背後一定還有人操縱，這一點，可能這個嫌犯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這是很有可能的。」呂如元表示贊同，抓了龍行瀚，他就是想從龍行瀚身上挖出幕後黑手的，「這個龍行瀚在兩天前還是一個小公司裡的普普通通的小職員，可突然就變成了騰龍基金的太子爺，原來是條光棍，可現在他身邊什麼人都有了，連廊城市政府都對他有所顧慮。」
「是這樣？騰龍基金？」老卡爾來了興趣，「在你就要收網抓人的節骨眼上突然出現了？」
「怎麼？你知道這個騰龍基金？」呂如元心裡有了一個計較，他已經把明軒案的進展全部告訴了老卡爾，怎麼這個老卡爾也得有點回報才是，「要不你幫我查查這個騰龍基金的情況？你知道嗎，這個基金目前是我最大的障礙。」
「沒問題，」老卡爾縱橫金融界多年，憑借羅氏集團的情報網，弄清個把基金的底細，相信是不難，他當著呂如元的面給范斯特打了個電話，「嘿，范斯特，昨晚上過得好嗎？是這樣的，我有個事，需要你立即去查一下，有個騰龍基金，你去把這個基金的詳細情況全部查出來，我這邊有急用。對，最好今明兩天就有個結果，好不好？」
掛了電話，老卡爾寬慰呂如元，「如元，先別急，我那邊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
看著老卡爾輕鬆自在的樣子，呂如元眼珠一轉，有心刺激一下這個精明的老頭，他說出一個分析，把老卡爾的心驚得跳了一下，「我覺得這個騰龍基金很可能就是明軒案的幕後主使人，你想啊，這嫌疑人以前就是一個普通職員，就算本領再大，是個天才黑客，但最多搞搞破壞什麼的，怎麼會有膽量去碰明軒銀行這樣的龐然大物，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後給他支援，這人應該不敢做這個案子，而且，事後，他住的官財賓館又炸了，什麼證據都沒有留下。」
老卡爾咬了餌，跟著呂如元的分析上來了，「如果這個騰龍基金支使這個嫌犯去弄垮明軒銀行的防火牆，其目的何在呢？」其實，這個目的他不提出來，他自己也知道。他這個問題一提出來，呂如元就看著他，幾年前，卡爾基金想吞下明軒銀行，明裡暗裡的手段使了不少，社會的流言也很多，其中就包括老卡爾的那些見不得光的東西，只是從來都沒有真憑實據被人抓住而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