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克看著重新又安靜下來的辦公室,又陷入了沉思。他現在正在想如何去大京去找顧問公司。上次在電話裡,他聽到那個神秘聲音給提了幾個顧問公司的名字,當時就決定馬上去做,不過在官財賓館爆炸後,一行都先去了醫院,後又去了警局,出了警局又回來休息了一整天才歇過勁來。
回來後不知怎麼的了,沙狼似乎轉過性來,居然一大早就來上班了,剛剛還到這辦公室裡來溜了一圈,這就更讓劉克心裡有點慌,這下,他就沒法蹺班去大京找那幾個顧問公司了,如果沙狼再來而他不在,以沙狼的性子,肯定會問下去,而劉克最終還是不會騙他,這麼一來,就全暴露了。
劉克憑著直覺,就知道,他接了神秘電話這件事,會讓他處於某種危險中,從某種意義上來看,他心裡明白,接這種電話是屬於沙狼的專屬權利,如果這種權利被他侵犯,儘管不是他本人選擇的,他依然會處於某種危險中,這種危險往大裡說,就是被沙狼視為叛逆,往小裡說,從此就會在沙狼集團裡被徹底邊緣化,從此得不到任何好處,只得老老實實離開。
「這可真是煩啦,」劉克自言自語了一句,抬頭發呆地看著辦公室的門。確實,又要完成神秘聲音的囑咐,又要不讓沙狼發現,這事在沙狼轉性的今天不是很好搞定。
看見劉克抬起頭,發了聲,龍行瀚馬上就不失時機的補上話題,「劉總,有什麼心煩的,要不要我陪劉總去喝上兩杯?」
劉克沒有答話,強威說話了,「什麼,龍經理想要從我們這裡偷酒喝?」
「偷酒?」龍行瀚的表情一下就變得戲謔起來了,看來演技有提升空間,「威哥,這從何說起,自然是兄弟我買單,哪能讓強哥和劉總破費。」
「你買單?」二毛笑了,「好啊,先去買幾瓶百齡壇過來,我瞧瞧。」
「什麼壇?」龍行瀚一聽名字,就知道是酒名,但這個酒名他從來就沒有聽說過,分辨不出究竟是什麼酒。
「百齡壇,」二毛做補充說明,「英國產的,是吧,強威。」得到肯定回答之後,再強調了一句,「還是二十年陳的,老好喝了,你買單?你上哪兒買去?這酒是別人專門送給我們劉哥的。」
這下龍行瀚沒詞了,這酒可能田雄聽說過,回去跟田姐說上一句,看看田董事長能不能特批一下,送幾瓶給劉克。
「我告訴你,我們上週五,晚飯,就拎著這百齡壇去老趙家吃路邊大排檔,知道嗎?我們吃大排檔拎著這洋酒,別提多拉風了。」
吹,你們就吹吧,你們吃大排檔時喝不喝洋酒我不管,但現在可算讓我打聽出來你們喝的什麼酒,去的什麼地兒了。龍行瀚聽得高興,嘴上也硬挺起來,「下次讓我做一次東,我拎這個百齡壇,咱們再去老趙家大排檔吃上一次,再拉次風,怎麼樣,兩位老大?咱們也叫上劉總,不醉不歸。」
還沒等二毛和強威回答,劉克倒是站起來了,「龍經理,今天我哥幾個有點不方便,這就勞你駕,你先回去,啥時候你把那百齡壇給準備好了,你再來找哥幾個,行不行?」
「好咧,」龍行瀚識眼色,知道這是劉克在趕人了,但對方既然給了他一個大果子,他就得趕緊順竿子往上爬,「就這麼說定了,劉總你就等我的信,這兩天我就弄過來。」
龍行瀚陪著笑臉從劉克的辦公室裡出來,迎面就遇到田雄陪著個人走了過來。
此刻田雄正陪在沙狼身後,田姐在田雄身後,看樣子是剛從沙狼辦公室出來,要去什麼地方。但龍行瀚看沙狼過來,並沒有把現在這個衣冠楚楚的沙狼與週六的那個哈欠連天涕泗交流的沙狼聯繫起來,他此刻心裡想的是如何回去向田姐交待,如何搞酒的事情,見田雄陪著沙狼不方便說話,所以,他向田雄和田姐點點頭,就下樓去了。
沙狼一看到龍行瀚朝這邊點頭,就問田雄:「田董事長,剛剛這過去的這是?是你們公司的吧?」
「沙老闆,這是我們公司新來的大學生,叫龍行瀚,」田雄笑著說,心中也是驚訝這個龍行瀚似乎相當地有人緣,怎麼除了劉克之外,還有沙狼也對他有興趣,看來這小伙子值得培養一下,用好了,會有很大助力。
「哦,」沙狼哦完了一句之後,不再說話,只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直接把田雄晾在了一邊,田姐沖叔叔使了個眼色,田雄會意,「沙老闆,您先忙著,我們先回去,準備好報價材料之後,我們再送過來。」
「好,好,不送,不送。」沙狼明顯對田雄叔侄失去了興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看著這兩人消失在電梯口,沙狼一轉身就叫來了差佬,「去保安部,把剛才那個龍行瀚的監控視頻拿過來,快去。」
視頻很快就拿來了,沙狼反覆看了幾遍,然後指著視頻裡的龍行瀚問差佬,「你記不記得這個人?週六在香河的官財賓館,當時我們剛進去,這個人剛出去。」
差佬仔細看了看,點點頭,「是的,是這個人,我記得當時我們是擦身而過。」
「這人走後不久,那賓館就炸了,」沙狼若有所思,接著馬上就站了起來,走到窗戶邊,樓下龍行瀚正在和田雄和田姐正在說著什麼,沙狼心裡一動。
「差佬,」沙狼把差佬叫了過來,「你現在就去,跟在這個龍行瀚的身後,看看他有什麼名堂?」
「現在嗎,」差佬也走到了窗戶邊,「倒也可以,他還在這裡沒走。」差佬的身影一閃,出了沙狼的辦公室。
目送龍行瀚這三人離開狂沙集團總部大樓,沙狼思索的姿勢一直沒有變,這個龍行瀚和官財賓館爆炸有什麼關係呢?如果是這個龍行瀚放的炸彈,那肯定背後有人主使,希望差佬一會兒能帶回來一些消息。
差不多一個小時後,差佬回來了,他關上門,一如當年在社會上打江山的時候,低聲向沙狼報告,「沙哥,我跟了這個小子差不多一小時,沒看到這小子去接觸什麼異常的人。」
「沒看見,」這個結果倒也在沙狼的預計之中,「詳細說說這小子做了什麼。說不定有些接頭就在你沒有發現的時候完成了。」沙狼讀過一些間諜小說,現在又假定龍行瀚就是那個放炸彈的人,自然就入了戲,把自己當成反間諜的人了。
「沙哥,這個姓龍一出了咱的門,儘是去找專門賣洋酒的地兒,我一直跟在後面,聽到他一直在問什麼百齡壇。」
「百齡壇?」沙狼一聽,就想起來劉克曾說過要給他帶幾瓶這樣的酒過來,現在這龍行瀚也在找這種酒,兩者之間有什麼關係沒有呢?
「不過,雖然他接觸的都是賣酒的,但我還是發現了一點異常。」
「什麼異常?」沙狼來了興趣。
「他身後不遠處總是跟著人。」
「跟著人?跟著什麼人?會不會是警察?」
「不會,沙哥,跟著的人絕對不是警察。」
「你這麼肯定?」
「當然,你忘記我是從哪裡出來的了?」
「哦,」沙狼笑笑,他這個小弟之所以叫差佬,是因為曾經是警校的畢業生,只因為臨畢業時看不慣官二代的囂張而與之幹了一架,結果被開除,所以大家都稱之為差佬,本名都沒有人叫了。
「那你判斷一下,跟蹤他的人是什麼來路?」
「無非是兩種,一種就是保護他的人,一種就是和我們一樣,也對他產生了懷疑的人。」
「和我們一樣對他產生懷疑?」
「是的,沙哥,雖然有些事情我不懂,但我知道這個小子肯定牽連進一件大事裡,不然,沙哥你不會那麼早就趕到香河去。」
「算你小子聰明。猜對了。」雖然差佬猜對了,但沙狼沒有在這個事上繼續說下去。
「無論怎麼樣,這個龍行瀚都不簡單,當然,如果是有人在暗中保護他,那這個情況就更複雜了。」
「嗯,差佬,你看那些跟在他身邊保護他的人,我假定是保護他的,是些什麼人?」
「我看了,最大的可能是保鏢,對,肯定是一些專門的保鏢公司裡出來的人,沙哥,保鏢公司出來的人,和警察在氣質上差別很大。」
「保鏢?」沙狼在沙發上重重地坐了下去,他已經想到了一個好方法。他揮了揮手,「差佬,把劉克叫過來。」
剛才龍行瀚在的時候,劉克想馬上去大京找那幾個顧問公司,正安排資金和人手,結果又拖拖拉拉,猶猶疑疑,好不容易準備好,正要出門時,差佬過來了,「劉哥,沙哥叫你過去。」
「什麼?」劉克一驚,彷彿他準備去大京被沙狼發現了,現在差佬過來叫,是要去問罪了,「沙哥叫我過去?」
「是的,快去,沙哥在辦公室裡等你。」
「好吧,」劉克臨出門前囑咐了一下二毛和強威,「在這裡等我。」
到了沙狼的董事長辦公室,沙狼劈頭就問,「老克,你和那個龍行瀚的關係到什麼地步了?」
「沙哥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了?」劉克一陣錯愕,「他不是清靈公司的產品經理嗎?來咱們這兒投標的啊?」未了,畢竟有點心虛,劉克又加了一句,「他來做生意,肯定要拉關係。」
「就這些?」沙狼面無表情。
「就這些。」
「老克,」沙狼有些不滿,都是一起打天下的兄弟,這麼快就不交心了,這讓他不高興,「你就是心眼多,我問這個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而是,」沙狼頓了頓,指了指差佬,「差佬,你來說吧。」
「劉哥,剛剛我出去,發現這個龍行瀚滿大街在找一種叫百齡壇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