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芒寒冰,隨著道陽子的劍花舞出一股看得見的寒風,他人隨劍芒而遁,靈動似風,一忽兒在上一忽兒在下,那些被他所撞上的火焰竟是在劍光之中迅速的凋零消失。
易言並沒有去追逐,甚至沒有靠近,無論道陽子那隱於劍芒之中的身形轉至何處,易言與他都保持著三十步左右的距離。
這是太陽精火,比起易言第一次施展這個法術來已經有了極大的不同,不管是從施展的速度和威力來說都有脫胎換骨的變化。
他憑手中的劍在虛空凝畫出法術的符線,以神力為基礎,靈劍之中的銳利之氣與神力之中疑聚的那種毀滅怨憤,讓這太陽精火更加的霸道而具有攻擊性和侵略性。
只見易言身隨劍走,腳下踩著躡空步,一步一晃之間,一層金光籠罩之下讓他的步子變得捉摸不定,彷彿他整個是飄在波濤之上,隨波起伏飄蕩,忽而隱,忽而顯。而隨著劍的划動,偶爾的刺擊之下,這一方空間之中便是火焰大盛,而他整個則也會在劍刺出的一瞬間消失,這是又融入了破空遁殺術。
天邊一縷曙光透過茫茫的雲霧,灑在無邊無際的大地上,照在羅宵山中的一塊地方時,那片虛空漫生了朵朵火焰。
火焰詭異的飄浮幻生,其中有一團劍芒寒光左衝右突,忽而直上天空,忽而盤轉於地面,所過之劍光漫卷,草木成屑,只一剎那便又被虛空之中化生的火焰燒為灰燼。
這一處的山谷已經處處燃燒著火焰,遠近的山間或虛空之中已經有人在那裡看著了,他們當然一眼就認出了道陽子是蜀山的,那銳利的劍芒之下,一切法術都將碎散的鋒利,天下間沒有哪個門派有這等純粹與鋒芒,沒有,只有蜀山。
然而,那詭異而恐怖的火焰卻讓那些遠遠看著的人更是心驚,他們無法親身去體會那火焰的威力,但是卻能夠想像得到,能夠將蜀山弟子困住的東西又豈會是簡單的。
他們的目光不由的集中在那個遊走於那滿天的火焰圈子之外的人影身上,那是一個大家都看不出來歷的人,那一身的黑袍和那週身裹著的朦朧光華,竟是讓大家看不清。
道陽子心中越來越震驚了,他本以為不過是普通的火焰,然而當劍刺散第一朵火焰之時,他就知道自己還是小看了這個在這一年來狼狽無比,卻依然活著,並越活越強的人。
然而當他想要憑手中靈風劍衝開一條路,直接去絞殺易言時卻發現,一切都沒有那麼容易,自己所在的這一片虛空之中的火焰像是讓這一塊天地都融化,他感受到了一種灼熱而沉悶的壓力。他手中的劍像是突然重了許多,劍芒也不似以前那麼的銳利。
他的靈識像是已經在被那火焰炙燒,莫名凶險感在他的心中升起。
「這是什麼法術?」
他心中雖驚卻也不亂,只將劍芒裹住自己,將週身的一朵朵自虛無之化生的火焰刺散。當天邊的第一縷陽光照到了他的身上時,他發現那些火焰色澤更加的濃郁了,其中一朵朵的火焰竟是再難以一劍刺滅了。
他心中突然醒悟過來,想道:「難道這是太陽精火。」
他是蜀山弟子,曾看過典籍中有記載,『道祖於九天之上架丹爐,引太陽精火而煉九陽金丹。』
法術無所謂高低強大,而在於什麼人怎麼用。
這太陽精火在易言現在用來竟有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道陽子一時不察困其中若無法脫身的話,只怕他將要隕於其中。
他自己再清楚不過了,因為他靈識與身上的靈力都消耗的太快了,都是在無形之中被燃燒了的。
劍光綻放,在道陽子週身如一朵寒梅吐信,與一朵朵在從虛空之中化生的火焰相觸,兩者瞬間消失。
他週身的火焰剎那之間為之一空,也就是這一剎那他猛然的將手中的劍刺出,劍刺出的一瞬間,他的雙眼暴射出數寸的劍芒,不光是他的眼中,他整個人身上都湧生了一層鋒利的劍芒,整個人就像一把劍。
那把他刺出的劍只光華一閃,便消失在了虛無之中。
他是蜀山劍修,永遠不可能只是防守,劍消失,仿若穿透了虛空,遠處劍光一閃,劍芒耀眼,斬下。
在那劍光之下,易言的身形都似透明了一樣,清晰的看到易言眉眼沒有一絲的驚慌與恐懼。
劍落,人滅,但是地上卻沒有鮮血,天地間的火焰沒有組長去,劍落空了。
道陽子心中再次的驚異著,因為易言剛才並沒有特別的使用什麼神通,而像是早就預料到自己會有那一劍似的,自然的遁開了。
易言出現在了另一個地方,然而正當他要御劍再追殺時,發現自己竟有了一絲力不從心的感覺,他心中震驚,同時發現周圍又已經出現了一朵朵太陽精火湧上,乍眼看去就像陽光照在波浪上幻生的金花。
他並指如劍,在虛無空之中點點劃劃,那一朵朵火焰再次消失,然而他體內卻有一股炙熱之氣順著手指而衝入丹田,竟是讓他的靈力有些運轉不靈。
他伸手在虛空之中一抓,那把靈風劍已經在他的手上了,他再次深深的凝視了易言一眼,他明白,自己無法抓到易言,更不要說殺他了。
抬頭,一片火雨落下,周圍火焰凝結,地上火焰湧生,一剎那之間,這裡幾乎是一片絕地了。
火焰將他的臉映得通紅,遠處的易言手中長劍遙指,四面八方的火焰朝道陽子湧來。
「轟……」
一團半畝大小的火焰出現在那裡,遠處觀看的人心中震驚。
「他死了,道陽子死了。」
易言知道沒有,他看到道陽子最後拿出了一塊令牌一樣的東西朝虛空之中一按,虛遠之中便出現了一道門戶,而他則最後時刻一步邁入其中。
易言散去法術,緩緩的還劍入鞘,轉身離去。
這是他第一次沒用陰陽劍葫與攝魂魔眼這兩樣寶物與神通,憑著自己這麼久以來領悟融合而成的法術將敵逼退。
易言與道陽子的戰鬥並沒有多長,甚至可以說是短暫,但是易言的法術卻讓許多人感到驚異,其中就有那個赤髮鬼王在一處陰暗之處盯看著。
他昨天晚上從斧魔神將的話中認出了易言,心中還一直記掛著他身上的兩樣寶物,蜀山劍葫倒也罷了,即使是得到了也無法發揮出強大的威力來,還可能要引來蜀山那個大麻煩,但是那一雙攝魂魔眼卻是潛力無窮,由不得他不心動。
他心中還想這裡只有他和斧魔神將兩人認出易言,一定要趕在斧魔神將的前頭動手,但是現在他卻發現自己居然未必是對手,雖然他對自己的法術有信心,但是易言能夠在不動用攝魂魔眼就將蜀山道陽子擊退,這大大的出乎了赤髮鬼王的意料。
他的雙眼之中泛著紅光,躲在一處陰暗的地方注視著易言,想看出易言還有多少實力,他可以確定易言施展此類的**術必定也是有著極大消耗的,只是不知道消耗有多重。
易言離開時並沒有再動用法術,而是很平常的走,然而儘管就是這樣,卻沒有人能夠看出易言到底還存有多少的實力。
「這是誰?」
許多人心中不由的湧生這樣的疑問。
依然是那一座並不顯眼的山頂,趙越駐劍站在那裡,他並沒有看到道陽子與易言的戰鬥,要不然的話他一定會過去相助。
一縷陽光照在他的臉上,將他的臉堂一半映的紅彤彤一半黑暗,他的相貌和他的身形及站姿是那麼的融恰,堂堂正正,透著一股威嚴,和他的劍一樣。
突然,他感應到了一陣強烈的波動,隨之臉色微變,但是他的站姿依然沒變,只是握劍的手卻緊了些。
虛空之中突然出現了一道門,門上有著複雜的雲紋,邊緣彷彿是直接從虛無連接在一起,整個座門看上去厚重而又神秘,一個人從門中一步的跨出。
趙越並不能從黑暗虛無的門看到什麼,只看到自己的師弟道陽子看上去極為狼狽,頭髮已經燒焦了一半,衣服之上還殘留著灼熱的火氣,最吸引著他目光是道陽子手中的靈風劍都是靈力大損,上面佈滿了點點黑色的灼印。
他鼻翼微動,皺眉道:「太陽精火?你遇到了火魔?」在他看來,他身上殘留的太陽精火氣息就是遇上了火魔,火魔的成名法術便是『九天元陽真火』,要不然的話,道陽子也不會這麼狼狽的用出一般蜀山弟子中都沒有的『無崖令門』來逃命。
「不是,是易言。」道陽子大喘一口氣說道:「這次差點吃了大虧,沒想到,他居然學會了凝聚太陽精火的法術,我看即使是火魔也不過如此。」
趙越心中再次的驚詫,他本以為是道陽子遇上了成名幾十年了的火魔才會這樣狼狽,卻沒有想到居然會是易言。
就在他正要說話時,突然臉色大變,猛然回頭,只見身後不遠處的那一棵樹的樹梢上不知何時站著一個女子了,那女子一襲藍色道袍,挽著道髻,一對眉毛修長,一雙眼丹鳳眼顯露著無盡的高傲,她就那樣俯視著趙越與道陽子,淡淡的,卻透著無盡的冷漠。
「貧道蜀山趙越,不知這道友來此所謂何事?」
儘管那個站在樹梢隨風起伏的女子身上透著有一種逼人寒意,讓趙越有一種強烈的壓力,知道這人必然的實力驚人,但是他還是用那種沉靜平穩的語氣問了出來,他不想墜了蜀山的名聲。
「我聽他說這世上沒有人敢對蜀山弟子拔劍,我想知道你們蜀山的劍術有什麼高明的。」她的聲音非常的冷,冷中透著一股孤傲高絕的意味。
趙越眼睛一瞇,他握劍的手再次的緊了緊,體內的靈力快速的運轉,緩緩的說道:「那貧道就領教道友神通了,不知道友仙山何處?」
「我嗎?我也不知道,我從那座應該是天下最高的雪山之上醒來,不記得名字,什麼也不記得,只記得這劍叫搖光。」
那道裝女子聲音冷淡無比,說話間右手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一抹無鞘無柄的劍刃,那劍刃似寒冰,隱約透明,朦朧著一層淡藍煙霞,在朝陽之中分外的美麗。
道裝女子在說話之時只是看著手中那一抹劍刃,眼中透著迷茫之色,但是她的聲音依然是那麼的冷傲:「你們如果能夠接下我一劍我就讓你們離去。」
趙越心中雖然怒火湧動,但是這怒火卻也將他的戰意點燃。
旁邊的道陽子手卻已經偷偷的掐著一個法訣,他同樣的看得出來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子是一個恐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