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兵道中二問道
滿眼的不動景象,漫耳空寂,這一方虛空都像是被定止了。
齊城劍尖的前端是龍虎玉如意,指向他的玉如意前端有著龍首紋路。
這是通過龍虎玉如意施展的定身術。
易言去看張采薇,只見她那嬌俏的臉上,滿是嚴肅,手緩緩的縮回。然後手在虛空一抓,齊城手中的劍已經落到了她的手上。
「一年之後,道友可來龍虎山取回。」
話落,便見張采薇手中龍虎玉如意再次一點,喝唸了一聲『解』,凍住的虛空彷彿剎那融化,齊城那僵硬不動的身形頓時軟了下來。
他看著張采薇,似乎想說些什麼,最終只是解下手中的劍鞘放在桌上,轉身便走,走出了傘外,又停了下來,回轉過來說道:「一年之後,再來領教道友定身法咒。」
齊城大步的離開,在張采薇身後的趙纖雲大急,她快速的來到張采薇的身前,說道:「師叔,弟子與齊師兄同來,想與他……」
還沒等她說完,張采薇已經揮了揮手,說道:「你去吧,修行不可懈怠,切莫貪戀紅塵。」
「是,弟子謹記。」趙纖雲行了大禮,離去,朝齊城追去。
易言看著張采薇這樣的作派,不由的心中產生了一種錯亂感,在與人交流時,她不言不動,即使是說話也是字句極短,但是教訓起人來倒是一板一眼,而她自己看上都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趙纖雲看上去卻至少有十**歲,甚至更多。
張采薇在趙纖雲走後就自袖中拿出一本書冊來,正是那本《張采薇的修行筆記》,只見她翻到空白無字之處寫著:藏兵道鬥法。
「於藏兵道遇蜀山齊城、茅山非空、麗江梁清水,三人初現時賣弄法術,甚為無禮,我不與之計較,請他們入降魔傘下同坐,三人知我為龍虎山如意,卻面現詭色,我思尊師教誨,遂請他們觀我龍虎玉如意之威力。
茅山非空,此人已經煉就銅屍,眼中陰邪之氣湧動,窺我龍虎山寶物垂劍拂塵,言語大不敬。我憑玉如意,趁其心神未定時,施『封靈咒』將之擊敗,奪其『散魄』拂塵,使之一年後來我龍虎山取回,以作懲罰。」
「麗江梁清水,此人修塵世聖賢道,一部《論語》靈光頗濃,我思師尊教誨,御寶直擊,以力破之,果然一戰而定,奪其修行之根本《論語》,使之一年後來我龍虎取回,以作懲罰。」
「蜀山齊城,此人劍意頗純,眼中已生劍花,我思師尊教誨,蜀山弟子不修法咒,只修那一劍破萬法之劍意。我以龍虎玉如意在身前擋之,分其神,再使出定身咒術,果然一咒而定之,奪其劍,使之一年後來我龍虎山取回,以作懲罰。」
「見證人,江西易言。」
易言就在旁邊看著她寫完這些,看著她這認真勁,像極了一個勤奮好學的學生,但是她的行事風格卻是那麼的暴力。
天色微亮,這藏兵道只餘他們兩人了。
易言說道:「原來這裡是藏兵道,難怪兩邊的山這麼的深,估計藏個十萬兵也難以看出來,你來過這裡啊?」
「沒啊。」張采薇高興之色充溢在臉上,她將手中寫的筆記又看了一遍。
「那你怎麼知道這裡是藏兵道?」
「我當然知道,只要不出了這大清國,無論走到哪裡我都能清楚那個地方的地名。」張采薇一連擊敗三人的得意勁還沒有消下去。
「這是為什麼?」易言問道,對於修行方面他從來都是有疑惑就問。
張采薇一邊把玩著那黑色的『散魄』拂塵,一邊說道:「因為這些名字都烙在了天地之中,當修行之人能夠與天地相通時,自然就會知道。
「早已經烙入天地之中。」易言心中默想著,他又問道:「但是有許多地方以前叫那個名字,後來又叫這個名字,那修行人看到的會是以前的名字還是現在的名字。」
張采薇掌心突然出現一團火焰,她用火焰燒著那黑色的『散魄』拂塵,頭也不抬的說道:「改朝換代,地名也改了,那修行人自然看到的就是改了的名字,修行高深的人又不同,我就能夠看到明朝的地名,我的師父能夠看到元朝的名字。」
「那豈不是可以說是能夠看到透七八百年的時光。」易言脫口說道。
張采薇抬頭,她想了一下,笑道:「你這個說法倒也不錯,我聽說崑崙的掌門人能夠在入定時返照虛空,看到千餘年前的事。」
易言心中再次為修行人的這種玄奇神通而著迷,他不由的問道:「崑崙掌門能夠看知過去千年,那能夠看到未來千年嗎?」
「怎麼可能,沒人能夠看透未來。」張采薇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易言竟彷彿從她的言語之中感受到了一絲的憂慮。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沒有人能夠看到未來,即使是一天也不行,三十年前,天下第一卦應崑崙掌門之邀,來到了崑崙山之巔,借道祖道場的靈力庇護,演算未來格局變化。」
「怎麼樣?」
「魂飛魄散了。」
易言震驚,崑崙山掌門對於易言來說那是高不可及的人物,那是處於雲端渺渺而不可觀的仙人,可是他請去專門演算未來天機的人卻在崑崙山巔魂飛魄散了。
「那,那算出什麼來了嗎?」
張采薇再次抬頭看著易言,她說道:「你確定要聽嗎?」
易言怔了怔,隨即點頭,說道:「確定。」
「這對你可沒有好處。」張采薇說道。
「只是一個事實而已,既然我也算是修行人了,就不應該對任何事有畏懼之心。」易言說道。
張采薇上下打量了易言一會兒後說道:「說的話有點像修行人,那我就告訴你吧,胡卦仙他最後說了一句話,百年後有聖出,大凶。」
「大凶?誰大凶?有聖出怎會大凶?」易言快速的問道。
「崑崙掌門是請胡卦仙演算修行人未來的,結果是大凶。」張采薇說道。
「修行人的未來,不是說有聖人出世嗎,那怎會是大凶?」易言疑惑不解,東方的天邊已經泛白,他們這藏兵道中卻還是陰暗的。
「不知道,聽說胡卦仙就是被未來的那一位出世的聖人殺死的。」張采薇說道。
「這,這怎麼會。」易言吃驚的說道。
「聖人出世,又豈能讓人窺視測算。」張采薇說道。
易言心中想:「三十年前算的,那現在離測算的聖人出世時間還有七十來年,只是這大凶是指的什麼?是說所有修行人的大凶嗎?」
「那你有沒有感覺到有什麼大凶的事發生呢?」易言問道。
張采薇聽了之後突然橫了易言一眼,這一眼竟是讓易言有一種驚艷的感覺,她身上穿著的純素的道袍,在剛才短短時間之間連戰三位強大的修士,那一本正經嚴肅的樣子還未在易言的心中消退,現在這突然的一眼,竟像有芬香花朵開於心間,又像是觸動了他心中的潛隱著的那一根弦,讓他的心突然跳動起來。
「整個世界的修行人都惶惶不安,你還說有沒有什麼大凶事。」張采薇說道,易言微微一怔,張采薇繼續說道:「聽說西方的修行人都已經消逝了,你現在也是修行人了,你要記住了,只要是見到那些四處宣揚西方思想的人都必須殺了。」
「為什麼?」
「因為那是破法思想,西方的那些修行人就是在那破法思想之中消失法術的,最終滅亡。」張采薇說道。
易言想起了王肅曾說過類似的話,並且他還是那樣做的。他本來已經忘記了,現在又聽張采薇這麼說,立即想了起來。
本來已經模糊了的記憶,在這一剎那之間又清晰起來,並且還似染上了鐵與血的味道。
張采薇的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她又在那裡仔細的看著那把劍了。那是蜀山齊城的劍,劍身有兩個大字——齊城。
近距離的觀看,只見那劍鋒薄而利,張采薇曲指一彈那劍身,發出一聲冷脆的聲響。
「蜀山的劍銳利無雙。」張采薇說道:「你那裡也有一柄劍,讓我看看。」
易言解下給她,她抽出,淡淡的劍吟的在虛空飄蕩。
「咦,居然是靈劍,太平,這個名字我好像聽過啊,在哪聽過呢?」張采薇用手指按著自己的白嫩的臉頰,一按一個酒窩,疑惑的說道。
易言心中激動,他一直想知道這劍的來歷,以此來瞭解自己的父親到底經歷了什麼。他曾在那天晚上聽圓圓說過這把劍是她的叔叔鑄的,但是她說的不清不楚的,易言也不太相信她說的話。
「你聽過?那你有沒有聽過易良康這個名字?」易言追問道。
「易良康,好像聽過。」張采薇思索的說道,但是她的聲音並不確定。
正當易言要再問,她已經打斷道:「哎呀,不要問了,記不得了。」她拿起了那《論語》書翻看著。
易言只得壓下心中滿滿的悸動,轉而問道:「那個梁清水是哪一個門派的,他的修行之法好像與我們不同?」
「這你都不知道啊。」
易言的頭搖的像波浪鼓一樣。
「那就讓本天師來為你解解惑吧,你要記住,不管你他日修得何種道果,道果的源頭都是來自於本天師。」她一本正經的說著,易言知道她是在玩鬧,但也配合著說道:「一定一定,弟子定然不會忘記張天師您的恩德。」
「嗯,有這份心就好了,聽好了,這世間有五種道果,修行者千萬,法門萬千,最終的根本卻都是這五種道果。」
「哪五種道果?」易言心急的問道。
張采薇又瞪了他一眼,怪他打斷了自己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