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一個人住宿嗎?」
銀幕上飾演女主角的周慧敏穿著一身工作裝,款款走進埋葬貞子所在的南箱根太平洋休閒俱樂部內。
「呵呵……」她有些尷尬的一笑,從身上掏出錢包,然後取出一張照片遞到那個負責人面前,「你好,其實我來這裡是為了工作!」
「哦……」
「照片上的四人曾經在八月二十九日來過這裡,你好,我想問一下他們在這裡的時候,都做了些什麼,尤其是一些奇怪的舉動?」
「請稍等一下吧,讓我來看看八月二十九日的記錄……」
「真是非常感謝你……」
隨著那負責人前去翻找八月二十九日記錄的空隙,銀幕上女主角無聊的將目光轉向房間內的其他角落,卻無意中在放置錄像帶的地方,意外發現了一卷沒有任何旁注的錄像帶。
「你好,請問那卷什麼東西都沒有旁注的錄像帶是……」
隨著背景音樂的逐漸轉向凝重,影院內的觀眾們也不自覺的坐直了身體。有些心性膽小的女觀眾甚至開始躲在同伴懷中,或者乾脆用手捂著眼睛,只透過微微露出的指尖縫隙向那銀幕看去,彷彿這樣能夠減少她們所經受的恐慌一般。
「這個東西嗎……嗯,沒有任何備註。實際上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時候它就在這裡了,或許是負責打掃的清潔人員在房間內發現的客人落下來的東西吧!」負責人從角落裡將那一旁什麼都沒有的錄像帶取出來,掏出來看了看發現沒有任何旁注,搖頭承認自己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那個……能把這盒錄像帶給我嗎?」女主角柔聲問了一句,她的視線一直未從那盒錄像帶上離開過。也許是她的前夫曾經有超能力,也許是那些個被她採訪的高中生口中反覆的出現過『被詛咒的錄像帶』之類的詞語,總之,她一種感覺,這盒錄像帶似乎就是她在尋找的東西
「不……這不合規定!」負責人斷然拒絕了。
女主角不願意放棄,只好掏出自己的記者證,與他解釋了一番,最終那負責人才勉強答應,先把這盒錄像帶交給她處理,若真是蘊含一些兇殺案的線索,就由她交給警方。
於是乎,在整部電影放映了二十三分鐘之後,終於迎來了第一個恐怖小**。
觀眾席裡鴉雀無聲,三浦友和猛地皺眉,他突然感覺到手上一陣刺痛,低頭一看才發現是因為妻子太過緊張,連指甲刺進了自己手掌中也沒有察覺到,仍舊目不轉睛的盯著銀幕。仔細去看,倔強想要看完自己配音的到底會是一部怎麼樣作品的她,身子已經微微顫抖起來。
事實上不僅妻子三浦百惠感覺到恐懼,就連身為一個大男人的他,此時也感覺到自己的心臟跳動得很快很沉,他的身上似乎每一根汗毛都熟了起來,漸漸生起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擰開手中的飲料想喝一口壓下心中的恐慌,隨著銀幕上女主角將那盤詛咒錄像帶插進錄像機內放映起來,周圍幾乎所有人都放棄了一切動作。
「該死的,我的心臟……」
三浦友和似乎聽到不遠處傳來一個聲音,他微微側過身去。一個中年人捂著心口處,喘著粗氣卻仍不願意挪開盯緊銀幕的雙眼。事實上,隨著一陣陣音樂大師為其配置的『魔音』傳來,就算是在演藝圈打拼有顆大心臟的他也有些吃不消,更別提一些上了年紀,心臟不好的人了。
電影院內,不時有一些心臟負荷越來越大的觀眾抽身離席,彷彿形成了連鎖反應一般,一些心性膽小的少男少女也跟著離開了影院。
周慧敏不敢看那銀幕上,自己拍攝的戲份,好奇的將目光往後方看了一陣,小聲在徐帆耳邊道:「有一些人提前離席了,會不會影響到電影的口碑?」
徐帆揚了揚眉,仍舊自信的笑道:「不會,對於真正追求恐怖跟刺激的人而言,這只是個開胃菜,等著吧……好戲就要上演了,今天之後,所有人都會記下這部電影的!」
他方纔已經分神向影評席看了幾次,發現沒有一個日本影評人跟記者主動離開,這是好現象……若是能讓他們這些眼界很高的人都被吸引住,電影至少在口碑上也就站穩了。至於票房什麼的,交給那些被驚嚇的連連尖叫的觀眾們去貢獻吧。
銀座劇場,影評人座席區域的觀眾們同樣的沉默和入神,《東京影評家》雜誌的專欄約稿人小鳥游正剛揉了揉心口,剛才恐怖錄像帶中突然間冒出貞子的眼睛時,他被嚇了一跳,連筆記本都掉在了地上。單從開頭這20多分鐘來看,這部電影已經很不簡單。要說不佩服是不可能的,他在筆記本上快速的寫下幾行字,徐帆雖然是個年輕人,但是在恐怖片這一題材的電影中,已經走得越來越遠,如今隱隱的已經成為香港恐怖驚悚類電影的一面大旗。放眼整個亞洲,也少有人能出其右,當真可謂了不得。
「啊!」
影院內又響起了一陣驚呼聲,原來就在女主角淺川玲子關上電視機的一瞬間,電視機屏幕上,赫然印出了一個身影。經過先濤公司的特效處理後,有不少記憶力不錯的觀眾赫然認出了,那個頻繁在之前劇情中出現的白色鬼影。
電影放映了二十五分鐘後,劉青雲飾演的男主角終於出場了。
「我大概是電影有史以來,最晚出場的一位男主角吧!」他在旁邊『抱怨』一句,聽得徐帆莞爾一笑。
電影還在繼續放映之中,那刺激觀眾心臟劇烈跳動的恐怖小**一過。為了不令大多數觀眾心臟承受不了,電影出現了一段較為平緩的劇情,供大家調整心境。
因為在南箱根太平洋休閒俱樂部內觀看了那卷被詛咒的錄像帶,加上自己曾經的遭遇,女主角想起了有關於它的魔性傳說,同時也是為了破解錄像帶的秘密。她想到了自己的前夫,同樣具有一些不可思議力量以及邏輯思維超強的大學教授。
男主角高山龍司一來到淺川玲子家裡就發現了一些不尋常的東西,只不過他不動聲色的將之記在心裡。隨後淺川玲子提出讓他為自己拍攝一張照片,結果照片拍攝出來之後,果然已經扭曲,照片中的她的臉一如那四個已經死去的人一樣。
為了研究錄像帶,他主動提出要淺川玲子幫他複製一份錄像帶帶回自己的住處研究。無意中為淺川玲子破除了七日必死的殺局,只可惜兩人並不知道這些,隨著對那一卷詛咒錄像帶的不斷研究,期間又發生了幾件事情。男主角高山龍司在鬧市意外第一次見到了貞子,因為太過恐懼,他被壓抑的不敢抬起頭來,結果只看到了一身白色略有些破損的連衣裙,跟一雙泡皺的慘白、灰敗的雙足;隨後淺川玲子將兒子送往父親家裡時,卻不想兒子陽一在父親那裡深夜在一股未知力量的影響下觀看了錄像帶,迫使男女主角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盡快破除錄像帶的死亡詛咒。
一點一點的接近真相,一幕幕的殺局逼近。港澳台日各處影院內觀看首映的觀眾已是屏住了呼吸,甚至連大聲喘氣的勇氣都沒有了。
儘管越來越多的觀眾因為恐懼帶來的心臟超負荷,選擇了離開電影院不再觀影。但自始至終依舊沒有一個影評人跟記者去關注這些如果發生在其他電影的首映式上,他們一定會大肆報道的東西。因為他們的全部注意力也都被吸引在了銀幕上,他們已經嗅到了「經典電影」的味道。
隨著淺川玲子跟高山龍司的不斷追查,一幕幕有關詛咒錄像帶的迷局被不斷揭開,電影也開始**不斷,恐懼一波接一波不斷襲來。他們從志津子的表哥那裡獲知了志津子曾經擁有超能力,並且推斷出她曾經為伊熊平八郎生下一個私生女也就是貞子。隨後結合種種,高山推測出貞子很可能因為未知原因,死在了南箱根太平洋休閒俱樂部,而且正是四個高中生所死亡的那個b-4房間內。
「真他、媽、的過癮,我開始明白這部電影為什麼警告有心臟病史的人謹慎觀影了!」一個瘋狂追求新奇跟刺激的電影迷看到銀幕中,男女主角在撬開了壓在是水井上的巨石時,突然一陣黑煙飄出。女主角感覺到一陣不寒而慄,於是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而在這個時候,擁有超能力的男主角突然間面上一陣蒼白色,原來一個獰笑著貞子鬼影突然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雖然只是一瞬間,他卻彷彿被吸乾了全部的力氣,癱坐在了地上。
他也跟著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雖然被嚇了一跳,眼神卻像是發現了最誘人的寶藏一般一刻也不願意離開的望著銀幕,在心裡想著:「天啊,太爽太刺激了。難過號稱投資兩億日元的大製作,果然不是國內那些無病呻吟的導演能夠拍出來的效果……港片真是太刺激了……」
劇情已經發展了九十分鐘,逐漸接近尾聲了。當接到報警趕來的警察將淺川玲子跟貞子的屍體從水井中拉出來之後,電影開始了一段婉轉略顯蘇格蘭風格的憂傷小調。影院內不少觀影的人都鬆了一口氣,貞子的屍身被挖出來了,那麼她的怨恨也該解除了,錄像帶的詛咒該消失了吧!
只是,真的是這樣嗎?
有些觀眾想要離席,但是發現旁邊更多的人卻沒有起身的意思,猶豫了一會又坐了下來。
隨著淺川玲子跟高山龍司的安然離開南箱根太平洋休閒俱樂部,很多人因為應該是皆大歡喜結束的劇情,沒想到還未完結。
因為,那令人心臟不自覺都跟著加速跳動的音樂聲又響了起來。
男主角高山龍司將女主送回家裡,女主角安然的度過了七天的死亡詛咒存活了下來。但是,她心中的擔憂並沒有因此放下來,事實上,當她站在陽台上休息的時候,突然間想起了她跟男主角高山龍司在研究錄像帶時,高山龍司為她解釋的一段故事日本有關水井的認知,「古時人們將水井跟女人的子、宮聯繫到一起,都認定為是代表生命跟輪迴的地方。在日本很多地方小兒難產死亡之後,人們會選擇將他的屍體埋在水井中,以便他輪迴往生,重新投胎做人。不過水井也被認為是陰氣特別重的地方,有些陰陽師認為易出厲鬼。所以,在日本神道教興起、佛教各宗派大盛之後,便逐漸破除了這一風俗,將意外死亡的幼兒供奉在寺廟跟專門的神廟中……」
聯想到他們打開水井時,所『看到』跟遇到的怪異之處。淺川玲子心中的不安越來越重,連忙電話聯繫高山龍司那裡。
影院內,觀眾們的心再一次被提了起來。不少人開始意識到了,這部電影很可能與他們之前看過的那些皆大歡喜的結局不同,真有可能出現意料之外的結局。
過不其然,銀幕上,隨著時間一點一點逼近高山龍司的七天死亡期限,身上也有著不可思議力量的他,也開始逐漸心情煩躁起來。他無意識的大母腳趾撞到了桌子,鋼筆沒了墨水,鉛筆突然斷掉……種種不詳的預兆都在暗示他一些什麼……
因為事事不順,正在攥寫論文的他有些懊惱的放棄了寫作的想法,在桌子上重重的拍了一下,將心中的鬱悶發洩出來。
然而,就在此時。他背後突然傳來了一些響聲,突然感覺到一陣恐慌加不安的他眼皮跳個不停,就連手腳也開始抖動了起來。而當他轉過身去的時候,背後的房間內,他的電視機竟然自己打開了,出現的畫面赫然是那盤詛咒錄像帶中的情景。
因為恐懼加好奇,高山龍司並沒有急著去關掉電視機,因為電視螢幕上,出現的竟然是他們之前看了無數遍的錄像帶中,一直沒有放映過的景象。
貞子竟然從錄像帶裡多次出現過的那口水井中……爬了出來!
恐懼令高山龍司的眼瞳急速變大,那種迫在眉睫的死亡氣息令他的大腦超負荷的運轉了起來。隨著電視機內,那個從水井中爬出來的貞子鬼影一點一點的向他這個方向逼近,一段段的零碎記憶不斷被組合了起來。
當淺川玲子的電話打來時,他突然間明白了,為什麼七日的死亡詛咒會落在自己身上,更是想起了,他曾經跟玲子提起過的日本有關井的傳說。
然而,這時候響起這些已經太遲了……
大島由加利扮演的女鬼貞子已經從電視機內爬了出來,儘管高山龍司掙扎著想要逃脫,然而……貞子一瞬間便彷彿瞬間移動一般出現在了他兩步開外的地方,令他驚慌失措下打爛了玻璃,地上碎裂的全是玻璃碎片。
而當他驚慌恐懼到了極點的眼睛跟貞子那一雙只剩下眼白的陰森鬼目對上的時候,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到處的電影院內都能聽到驚慌失措的尖叫聲。
整個電影到了這裡已經足足放映了九十八分鐘,距離結束,就只剩下最後五分鐘了。
鏡頭很快進行了切換,女主角在已經死亡的高山龍司的亡魂引導下,終於想起了真正能夠破解錄像帶七日死亡詛咒的方法,那就是把錄像帶翻錄一份,然後拿去給別人看。
當整個電影中,從頭到尾一直表現的十分溫柔、賢惠的女主角突然間眼神堅定,抱著錄像帶跟錄像機的時候。看到這一幕,數百個影院內的一大部分觀眾頓時都感到心臟一緊,好像被什麼擊中了一樣,這是為什麼?
有人驚訝地道:「等等,陽一的詛咒還沒有解開,她難道想翻錄錄像帶,然後讓陽一拿去給別人看?」
一個坐在他附近的影評家眉頭微皺,快速在膝蓋上攤開的筆記本寫了一段話,但是他心裡也有一些疑惑沒有解開,電影中那個有關水井的暗示到底是什麼?貞子的詛咒為什麼沒有被打破?龍司為什麼一定會死?他在黑板上到底寫了些什麼東西?他的女學生又在黑板上塗掉了一些什麼?
淺川玲子在向自己的父親打了一個電話,向他做出了請求之後,開上了車前往父親家裡。
銀幕上,彷彿為了承啟前面的劇情一般,出現了一段電影剛開始時,淺川玲子採訪那幾個高中生時,她們說過的被她望去的一段話!
「看過詛咒錄像帶後,還是有方法可以不死的!那就是把錄像單翻錄下來,然後一周內讓別人看了!」
「那其他看了的人該怎麼辦呢?」
「一周內再翻錄下來給其他人看!」
「那不就沒完沒了了?」
「對啊,也許沒完沒了了。但是大家為了活命,也不得不做吧!」
「無窮無盡……永遠被詛咒的輪迴嗎?」嘴裡不斷的喃喃念著這一句話,淺川玲子開著車,不斷向著前方駛去。
電影結尾開始出現一段被剪輯的貞子特寫鏡頭。從貞子被推向水井,在水井中掙扎著、怨恨著一點一點向井口爬去,甚至十根手指的指甲蓋都為了活下去而掉落,那一張張漆黑中猙獰著詛咒的臉龐開始,隨後依次是四個高中生發現俱樂部內的錄像帶然後觀看、男女主角觀看、龍一觀看,更多一閃而過的陌生臉龐觀看,再到兩人打開水井井蓋時,那一閃而過的貞子猙獰鬼臉,到龍司死前爬出錄像帶的貞子……
鏡頭最後一轉,淺川玲子一隻手緊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卻捂著臉失聲痛哭,眼淚流個不停。
車子在漫長的馬路上,一點一點向著遠方駛去……
銀幕突然一暗之後,電影放映結束。銀幕上開始出現字母,「導演:徐帆,製片人:徐帆,編劇:鈴木光司、徐帆,主演:劉青雲、周慧敏、大島由加利……」
「見鬼,一部讓我恐怖的心臟都快跳出來的好電影,我感覺,我這是我有生以來看過最好的恐怖片!」
不知道是誰發洩式的大吼了一聲,一瞬間,整個放映廳內,開始沸騰了起來。
一些原本並不認識的人,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緊張而又激動的交流著剛才他們看過的劇情。
天曉得剛才真是把他們嚇壞了,當影院內的燈光亮起來的時候,有些人赫然發現,身邊畫著濃妝的女伴,臉上竟然如同花貓一般,竟然在觀影時因為太過恐懼被嚇哭,結果淚水模糊了臉上的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