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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晴朗第一次恢復神智的時候,想到的不是死亡,也不是恐懼。而是自己曾經看到過的一則笑話。說起來其實挺諷刺的,晴朗可從沒想過,自己真的會蹲局子,而且是舊社會的局子。
昏暗潮濕的牢房裡,被殭屍抓過的文才瑟瑟發抖,如同冬天裡的凍雞,渾身雞皮疙瘩。當晴朗清醒的時候,面對的就是冰冷的鐵窗和高牆和身旁隨時有可能變成殭屍的文才。斑駁的牆灰掉落下來,形成一塊塊錯落雜亂的斑,就像晴朗現在的心情一樣,七零八落。
無力,很無力。
身體像散了架一樣,骨頭抽筋般的痛,動一下手腳,都鑽心的疼。渾身使不上力氣,心裡也感覺蒼白,就好像真的要死了一樣。
「來來人啊,不要把我和文才關在一起,來人啊,放我出去!」
「吵什麼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再吵老子一槍崩了你!」
晴朗正朝著,牢房的房頭走進來,一管黑色的槍頭對準自己的腦袋,世界頓時安靜了。
「嘶嘶抖!」
文才睜開眼睛,他的樣子忽然變得好猙獰,身體也是不住的顫抖、痙攣起來。晴朗分明看得見,他的手指甲,竟然緩緩長長!
「怎麼辦?怎麼辦!」晴朗無力的抬起頭,掙扎著起身,費盡力氣扒在鐵窗上,看向斜對面牢房裡的九叔,虛弱道,「師傅,文文才他要變殭屍了,怎麼辦!?」
牢頭看神經病一樣撇了晴朗一眼,旋即又轉身離開,鎖上了大門。
九叔也沒睡,他搖搖頭道:「你先給他念驅邪術,暫且壓制屍毒擴散的勢頭,我們必須要用糯米壓制、祛除文才體內的屍毒,才能夠救他啊!」
「可是我們現在都被關在這裡,到哪裡去找糯米?」晴朗異常焦急,一旦文才變殭屍,就算自己在全盛狀態,也根本不是它的對手,更何況自己現在如此虛弱?與文才共處一室多一秒,就多一分死亡的危機!
「你別著急,先用驅鬼術鎮壓他體內屍毒擴散。等我用茅山密法與秋生取得聯繫,讓他想辦法救我們!」九叔想了想,也沒其他辦法了。除了自己道袍裡的幾個小道具,其他的道具包,全都被警察收走了!
「秋,秋生?驅鬼術驅鬼術!」一聽到秋生,晴朗頓覺無比苦澀,讓一個要殺死自己的人來救自己,可笑麼?
回回頭,看著仍舊是痙攣不已的文才,晴朗心中卻生不起半分對他的感激。雖然文才救了自己,但他畢竟只是個劇情人物,是恐怖工廠虛擬出的人物。
現在和他在一起,晴朗幾乎徹底陷入必死的危局!
(不我不能死!不能死,我不死那,就他死!?)
晴朗忽然掙扎著看向文才,內心無比糾結。
死人,是不會變成殭屍的!這是常識,晴朗知道。只要死者死前不多吸那麼一口氣,就不會變殭屍!所以,如果殺死文才,那他就不會變成殭屍,自己也就安全了!
晴朗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他看向顫抖痙攣的文才,雖然千百遍告訴自己,這個文才,並不是真正的人,他只是一個虛擬的數據,並不存在。但是,這個世界卻如此真實!
無論是空間、時間、環境還是人物,根本無法想像這不是一個真實存在的地方!晴朗做不到,他沒辦法將文才看做虛擬的。
內心響起兩個聲音:一個讓晴朗殺死文才,殺死他,自己就安全了。哪怕文才救過自己,是所謂的恩人又怎麼樣?不殺他,自己就可能死,自己死了,什麼都沒有了!
而另一個聲音,則極力阻止晴朗這樣做。他告訴晴朗,一個人的良知,絕不能讓困境磨滅了!人性的光輝,不允許晴朗這樣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這裡不是一個虛擬的世界,文才是個活生生的個體,是個生物!他有情緒,有生命,會害怕,有義氣!他的表情如此痛苦,難道,自己還要落井下石,僅僅為了一時的安全,就殺死文才?
「啊!!」兩個聲音在晴朗的腦海裡掙扎、對峙,使得他的腦袋都要爆炸一樣痛苦。
一個如天使,純潔善良,一個如惡魔,陰冷恐怖!它們都是晴朗,但是,卻又都不是晴朗,晴朗只是被它們左右的一個軀殼。
「晴晴朗,我我好冷!」晴朗正掙扎著,文才忽然顫抖著聲音,低聲說道。
「文才!文才你醒了?感覺怎麼樣了?」文才一說話,頓時打消晴朗所有念頭,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對文才下手了。
「好好冷。」
「冷冷!別急,來穿我的衣服!」晴朗趕緊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踉踉蹌蹌給文才披上,一屁股坐在他的身邊。
心裡,滿滿的都是內疚。文才之所以會這樣,全都是因為自己。他是一個看見殭屍連站都站不穩的膽小鬼,但是為了救自己,卻拿身體去擋。而自己卻想著要殺死他哎,人心不古啊。
「晴朗,你何時變成這等齷齪小人了?難道,在生死面前,一切都顯得那麼脆弱?」
晴朗就坐在文才的身邊,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輕輕的念著『驅鬼術』,力圖讓文才的痛苦減輕半分。與此同時,也相當於坐著修煉,汲取空間中的靈力,恢復自己狀態。
漸漸的,文才似乎也有所好轉,情緒緩緩鎮定下來,開始進入夢鄉,而晴朗的身體也恢復了些力氣。
翌日,清晨七點,鎮上的公雞已經開始鳴叫。太陽,投下清晨的第一抹光輝。
晴朗很自然的睜開眼看向鐵窗外,這一夜他都未眠未休。但是睜開眼的剎那,卻發現自己身體竟然已經好了個七七八八,除了軟組織肌肉還有些疼痛,其他的後遺症,竟然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茅山道術果然名不虛傳,日後一定要勤加練習。)
起身,活動一下略有些僵直的身體,抬頭看了看擺在不遠處任老爺,眉頭一皺。他的屍身似乎又變化了一些,除了雙眼的黑眼圈更濃重之外,指甲烏黑反光,竟然長長了兩厘米,一顆獠牙,已經伸到嘴唇外面
看來任老爺距離屍變,已經不遠了。
晴朗回頭看了看文才,他還沒醒,指甲也沒有任老爺那麼長,加上現在是白天,屍變的可能性不大,倒也有些安心。只是這廝一直在磨牙,讓晴朗有些不爽。
「吱呀」
晴朗正想著,監獄的大門忽然打開了。接著任小姐的表哥大人阿威邁著八字步,殺氣凜然的走進來了。他的身後,跟著一干自衛隊的隊員。
阿威在自顧自的走著,直奔九叔去了。晴朗開始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但是當他看見自衛隊在身後的一名隊員時,心中忽然嗝登一下,猛地跳起來。
「恐怖工廠員工,敖銘,那個生物學家!」
又一個恐怖工廠員工,出現了!